民間故事:畫中蜈蚣

清遠縣有個名叫孫有發的男子,他今年四十出頭,是省城一家綢緞鋪的夥計。孫有發勤勞能幹,為人和善,深得綢緞鋪王掌櫃的器重。

這一年八月十五這天,王掌櫃給夥計們放了半天假。因為孫有發是外地人,王掌櫃特意把他請到了家裡吃了頓團圓飯,吃過飯後,孫有發便朝著住的地方走去了。

民間故事:畫中蜈蚣

路過一個卦攤時,孫有發不覺間放慢了腳步。算卦的是個五十多歲的乾瘦老頭,此時正趴在卦攤上呼呼大睡,孫有發上前推了老頭一下,老頭有些不情願地睜開了眼。

就在老頭看到孫有發的一剎那,老頭原本還迷迷糊糊的雙眼馬上變得精光四射,就像是要把孫有發看穿似的,看到老頭凌厲的眼神,孫有發的心裡不由地緊了一下。

孫有發剛要開口,老頭卻搶先說話了:“客官,我見你印堂發黑、目光無神、唇裂舌焦、元神渙散,兩月之內必有性命之憂。聽老夫一句話,趕緊收拾東西回家去吧,不然的話到時候恐怕連家也回不去了。”說完,老頭連卦資也不要了,收拾好東西就走,只留下孫有發一人在那裡呆呆出神。

聽了老頭的話,孫有發猶如五雷轟頂一般,拖著像是灌了鉛似的雙腿,孫有發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裡。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他決定回家。

第二天,孫有發便和王掌櫃辭了行。說心裡話,對孫有發這個人王掌櫃是萬般不捨,但等他得知孫有發的遭遇後,他也只能忍痛割愛同意了孫有發。臨行前,王掌櫃特意多給了孫有發一些工錢,並且囑咐他只要躲過這一劫就回來繼續在這裡做工。

對於王掌櫃的一番好意,孫有發是萬分感激,辭別王掌櫃後,孫有發便匆匆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民間故事:畫中蜈蚣

第二天正午時分,孫有發來到了一個小鎮上,趕了一上午的路,孫有發又累又餓,於是他便拐進了路旁的一個小酒館裡,準備吃點飯再走。

就在他剛走進酒館的時候,一個身形消瘦的身影從酒館裡迎面朝著他撞了過來,猝不及防之下,孫有發和那人撞在了一起雙雙倒地。

隨後,一個店小二打扮的年輕男子從酒館裡指著那人惡狠狠地罵道:“好你個臭乞丐,什麼地方你也敢闖?你要是再敢進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等到店小二看清楚被乞丐撞到在地的孫有發後,小二馬上陪著笑臉說道:“這位客官,真是對不住了,來,我扶你起來,你是要吃飯嗎?”隨即,小二一把將乞丐從孫有發的身上推開伸手將孫有發扶了起來。

孫有發起身後朝著乞丐看了看說道:“小哥,這是怎麼回事?”

小二看了一眼乞丐沒好氣地說道:“客官,你不知道,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個臭乞丐,這幾天一到吃飯時間就往酒館裡面湊,這傢伙渾身髒兮兮臭烘烘的,他要是進去了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孫有發打量了一下乞丐,乞丐大約五十多歲年紀,雖然渾身上下破破爛爛,但孫有發還是從他的眼睛裡感覺出了一絲異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和乞丐雖說是第一次見面但卻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熟悉感。於是孫有發便對小二說道:“唉?不就是一口飯嗎?”轉身又對乞丐說道:“老伯,走,跟我進去,想吃什麼隨便點,不用怕,我請客!”說完,也不等小二同不同意,孫有發便徑直上前扶起乞丐走進了酒館裡。

民間故事:畫中蜈蚣

小二連忙說道:“客官,這怎麼能行?”孫有發冷聲說道:“這有什麼行不行的?多給你些錢就是了。”

聽到這話,小二便不再阻攔。

進了酒館裡後坐定後,乞丐倒是沒有客氣,將酒館裡最貴的菜全部點了一份,即使是見多識廣的孫有福,好多菜都沒有聽過,更不要說吃過了。

乞丐好像是很久沒吃飽飯了,菜上來後,不等孫有發招呼,他便狼吞虎嚥起來。別看乞丐瘦小,可他的飯量卻大得驚人,不久之後,菜就全部被他吃光了,隨後,乞丐的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吃完飯後,孫有發便要結賬走人,臨走時,他掏出一些銀兩對乞丐說道:“老伯,你孤身一人漂泊在外,這些銀子你拿上花去吧。”

乞丐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笑著對孫有發說道:“這些銀子呀還是你留著自己花吧。我就是一個叫花子要錢幹嘛?”

孫有發苦笑著說道:“唉!這些錢或許我也花不上了!”說完,他便連聲嘆氣了起來。

乞丐說道:“哎?可別這麼說,不是有句話叫做吉人自有天相嗎?這樣吧,我也不白吃你的這頓飯,我這裡有件東西要送給你,或許能讓你逢凶化吉呢?”說完,乞丐便從一個髒兮兮的包裹裡取出了一張破破爛爛的紙交到了孫有發的手中。

看著這張破破爛爛的紙,孫有發不由地暗中尋思:這老頭也是,不就是一頓飯嗎?我請你吃了也就算了,你又何必多此一舉拿這些破爛來糊弄於我呢?心裡儘管這樣想,但孫有發卻並沒有開口直說,而是伸手接過爛紙連看也沒看就裝進了包裹裡。

辭別乞丐之後,孫有發又匆匆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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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孫有發來到了一間客棧裡住了下來。走了一天的路,孫有發十分疲憊,簡單吃了口飯以後,他便回到了屋子躺下了。

就在孫有發睡下不久,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女子住進了客棧,女子長得十分標緻,惹得客棧劉掌櫃的一雙眼睛一直在女子的身上色眯眯地看來看去。

很快,天就黑了。夜半時分,一個黑影悄悄地溜出了屋子朝著孫有發的房間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仔細看去,那黑影不是別人,正是客棧的劉掌櫃。原來,就在孫有發進到客棧裡的時候,無意中將包裹中的銀兩露了出來。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劉掌櫃便動起了壞心思,於是就在孫有發的飯裡下了點蒙汗藥,然後趁他熟睡之際將銀子據為己有。

確定孫有發已經熟睡之後,劉掌櫃輕車熟路地將門從外面打開了,躡手躡腳地進到屋子裡以後,劉掌櫃朝著桌子上的一個包裹走了過去。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了進來,聽得這聲音,劉掌櫃不由地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神之際,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聽聲音好像就是朝著這間屋子走來的,為了怕人發覺,他於是就趕緊躲在了桌子底下。

他剛躲好,門就開了,只見一個白影從外面緩緩地走了進來。看到這個白影,劉掌櫃的心中很是疑惑:白影就是夜晚時分住到店裡的那個女子,她深更半夜潛入別人的房間意欲何為?難道也和我一樣是為了錢嗎?

民間故事:畫中蜈蚣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那女子已經緩步來到了桌子跟前,劉掌櫃的心也不由地懸了起來。就在這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著屋子裡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陣濃烈的腥味,這味道奇臭無比,直把劉掌櫃差點燻得吐了出來。

再看去,剛才進到屋中的那個女子已經不見了,劉掌櫃大為疑惑,於是就從桌子底下探出了腦袋朝屋子裡四處看了起來。

奇怪?那女子去哪裡了?就在這時,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聲音在他的腦袋上空響起:“掌櫃的,你找什麼呢?”

聽到這個聲音,劉掌櫃不由得便把腦袋朝著身後看了看,眼前的一幕直把他嚇了個魂飛魄散:房樑上,一條碗口粗的大蛇正趴在那裡。如果僅僅是一條大蛇的話,劉掌櫃還不至於嚇成那樣,令他恐怖的是,明明是一條蛇卻長了一個人的腦袋。

一個人首蛇身的怪物憑空出現,你說劉掌櫃能不害怕嗎?瞬間他就被嚇倒在地不省人事。

怪物並沒有繼續理會劉掌櫃,而是朝著躺在床上的孫有發慢慢地爬了過去,隨即張開獠牙就要朝著孫有發咬去。

就在這時,一道紅光從孫有發的包裹裡疾射而出,再看去,紅光已經化作了一條蜈蚣朝著大蛇的腦袋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民間故事:畫中蜈蚣

對於突然出現的蜈蚣,大蛇看起來很是害怕,它趕緊收起身子猛地竄出了屋子消失在黑夜中。

大蛇走後,蜈蚣又化作一道紅光回到了包裹裡。

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那孫有發卻依舊鼾聲如雷,對這一切是毫無知覺。或許是劉掌櫃給他下的蒙汗藥太多了,第二天早上他才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睜開眼後,見劉掌櫃躺在地上昏睡不醒,心中很是奇怪。

叫了半天,那劉掌櫃才醒了過來,雖然醒了過來,但他顯然被嚇壞了,語無倫次地說著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

看到劉掌櫃的樣子後,孫有發很是奇怪:為什麼劉掌櫃會在自己的屋子裡?昨天夜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見從劉掌櫃這裡問不出個所以然,為了避免多事,孫有發便急忙收拾好東西繼續趕路了。

三天後,孫有發回到了家裡。

因為孫有發的妻子王氏是獨生女兒,為了方便照顧年邁的岳父母,孫有發外出期間,妻子就和兒子住到了鄰村的孃家,家中的房子也就一直空著。

孫有發回到家中時已經是黃昏了,見天色已晚,孫有發便計劃第二天再把王氏和孩子接回家來。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孫有發便早早地休息了。

民間故事:畫中蜈蚣

連日來的趕路,孫有發很是疲憊,沒多久他就進入了夢鄉。就在他睡著不久,一個黑影躡手躡腳地溜進了他的屋子裡。

黑影似乎專門為了他身上的那個包裹而來,找到包裹後,黑影便悄悄地溜出了屋子消失在夜色中。

一個時辰之後,正在熟睡中的孫有發突然被一陣奇怪的響動驚醒了,就在他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只聽“通”的一聲,門被撞開了,緊接著,一陣濃烈的腥味飄了進來,隨後,一條碗口粗的大蛇怕了進來。

看到這一幕,孫有發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就在他愣神之際,那條大蛇已經張開血盆大口朝著他咬了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巨大的蜈蚣從外面飛了進來叮在了蛇妖的腦袋上,隨後蜈蚣與巨蛇翻翻滾滾鬥出室外。鬥了約莫半個時辰之久,巨蛇終於不敵,為蜈蚣所殺。

眼前的一幕直把孫有發看了個目瞪口呆,就在這時,一個身形瘦弱的老頭從屋外走了進來。看到目瞪口呆的孫有發後,老頭笑著說道:“怎麼樣?不認識了嗎?”

孫有發這才看清楚了,和他說話的老頭竟然是那天在酒館裡遇到的那個乞丐:“老伯,你怎麼會在這裡?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從老頭口中,孫有發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民間故事:畫中蜈蚣

原來,孫有發年輕時曾經當過獵人,當年,村子裡的一些年輕人先後莫名奇妙地失蹤,孫有發知道後,便進山尋找起來,在一個山洞裡,他找到了這些失蹤的男子。

一問才知道,這些男子是被一個變作美女的蛇妖所迷惑,惱羞成怒之下,孫有發便帶人燒燬了蛇窩,大蛇被燒死在熊熊烈火之中。在那場烈火中,一條小蛇意外活了下來,這些年來,小蛇一直在尋找機會報仇,但終因法力不強未能得逞。

在山中修煉了十幾年後,蛇妖便開始找孫有發尋仇。沒想到,孫有發半路救了一個神秘的乞丐,乞丐送給他的那張紙上就畫了一隻蜈蚣。蜈蚣是蛇的天敵,它專咬蛇的眼睛,使蛇立即失去反抗能力,將其殺死。

蛇妖被蜈蚣咬傷之後,便想著法子要將那個包裹偷走,於是,它傷好之後,他便用美色迷住了一個小偷,讓小偷將孫有發的包裹偷出來。

自從孫有發上路之後,那乞丐其實就一直在後面尾隨著他,見有人從他家把包裹偷走之後,乞丐便悄悄跟上了小偷,並在半路使出掉包計將包裹換了。

小偷拿著假包裹見到蛇妖后,原本想著能和蛇妖共度良宵,沒想到卻被蛇妖一口吃掉了,真是罪有應得。

聽了乞丐的講述後,孫有發這才恍然大悟。等他想要問清楚老乞丐的來歷是,乞丐卻化作一團青煙消失不見了。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孫有發對著輕煙散去的方向大聲喊道。半空中飄來一個聲音:“別管我是誰,記住,吉人自有天相!”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