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探班｜55出全本《牡丹亭》下月世界首演，谷好好：因為文化自信自強，崑曲人敢做這綺麗一夢

蔡正仁、張靜嫻的《長生殿》，梁谷音、計鎮華的《蝴蝶夢》，黎安、沈昳麗的《評雪辨蹤》……上海崑劇團一樓的排練廳裡，掛著一張張看家戲的劇照，團長谷好好的辦公室正對著排練廳，裡面傳出的一聲一響她都能聽見。未來，這裡會再多一張全本《牡丹亭》的劇照，其中的主角則是“昆四班”青年演員羅晨雪和胡維露。

11月19日至20日，上海崑劇團傾“五班三代”之力創排的55出全本崑劇《牡丹亭》將揭開面紗，兩天三臺總時長8小時的演出將為觀眾完整解讀湯顯祖筆下的經典鉅著。“全本《牡丹亭》是所有崑曲人心中的一個夢。因為文化自信與自強，我們才敢將這綺麗一夢變成現實。”談及即將面世的作品，谷好好眼睛放著光。《牡丹亭》之於上海崑劇團，不僅僅是一臺戲，還是幾代上昆人數十載不懈奮鬥的結晶，更是中華戲曲走向振興的縮影。如今，夢想終於照進現實。

不只是浪漫愛情故事，五個“新”還原明代社會生活風情畫卷

劇組啟動的第一天，導演郭小男沒有給演員講戲，而是開了一堂文化課，從晚明社會歷史特徵講到《牡丹亭》誕生的歷史土壤。郭小男與《牡丹亭》的緣分可以追溯至1999年。當時，郭小男就曾為上昆執導35出《牡丹亭》。這一次再排，他寫下長達35頁的導演闡釋，以五個“新”描述全本《牡丹亭》：新的精神面貌、新的人文解釋、新的表達走向、新的表演方法、新的舞臺呈現。在他看來，《牡丹亭》不只是浪漫愛情故事，更是明代社會生活風情畫卷。55出全本《牡丹亭》將還原原著中有關明朝社會、戰爭、民俗等豐富內容。“期待能夠留下具有藝術高峰的意義、對中國經典傳統文化表現具有現代高度、無愧於時代的佳作。”

“我放心了。”在桐鄉大劇院，著名崑曲表演藝術家、上海崑劇團老團長蔡正仁看完全本《牡丹亭》的舞臺合成後說道。短短四個字，讓谷好好激動得差點落淚。從今年2月建組開始，全體上昆人腦子裡想的都是《牡丹亭》，團隊從毛衣穿到短袖，眼下又到了穿回毛衣的季節。45天的封閉式排練、沒有假期、週末無休，ABC三組演員不斷給自己加壓，郭小男幾次累得病倒，仍趴在桌子上給演員講戲。

雖然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但從沒有人抱怨、退縮，因為崑曲人知道，全本《牡丹亭》值得。張洵澎、梁谷音、張靜嫻、沈昳麗、餘彬……《牡丹亭》裡的杜麗娘是旦角們的心之所向，少了“她”，崑曲人生總像缺了一塊重要拼圖，而書生柳夢梅是小生行當的代表角色。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杜麗娘和柳夢梅，這一次，輪到羅晨雪和胡維露歷史性地挑梁全本。“他們左臉貼著幸運，右臉貼著壓力。”谷好好向記者比劃著說。

排練55出全本《牡丹亭》相當於一口氣排三部大戲，光是戲服就有100多件，更別提數不清的身段和唱詞，好在，在講究“傳幫帶”的上海崑劇團，年輕演員的背後有著堅實的“靠山”。劇團每每排大戲，老藝術家們都會忙碌起來。在《牡丹亭》劇組，蔡正仁和嶽美緹耐心地為胡維露說戲、張靜嫻一招一式地給羅晨雪做示範，計鎮華和劉異龍分別為年輕人提煉“杜寶”和“石道姑”的表演精髓……“行當的傳承和師生之情的傳遞，是我們寶貴的財富。”谷好好驕傲地說。她將排演全本《牡丹亭》比作一次“藝術長征”，雖然其中辛勞不勝列舉，但創造出的藝術財富也將久久流芳。這些天，劇組依舊過著在劇場朝九晚十的生活，為彩排做最後衝刺。

等來了“最好的時代”，觀眾是上演全本《牡丹亭》最大的底氣

《牡丹亭》是一部經幾百年一代代人反覆錘鍊演繹的藝術作品。僅以上昆為例，建團40多年來對《牡丹亭》的演繹就不下十次，包括俞言版、典藏版、交響樂版……而全本《牡丹亭》，是一次再出發。

知道上昆要演全本《牡丹亭》後，來自全國的戲曲同仁和戲迷都表達了對作品的期待之情。谷好好坦言，時針調回到20年甚至10年前，都不敢下這個決定。“55出誰看呢？會有觀眾支援嗎？”這樣的擔心並非空穴來風——從藝36年，谷好好曾面對過臺上演員比臺下觀眾多的尷尬，也曾有人勸她“趁年輕，早點轉行”。和她一輩的崑曲人猶豫過、彷徨過，卻不甘心，決定即使做鋪路石，也要走下去。

經歷過分岔路口的選擇往往讓人對夢想更加執著！堅守在崗位上的崑曲人等來了崑曲申遺成功，等來了全民文化自信的提升和傳統文化的升溫，等來了“最好的時代”。過去幾年，上昆《臨川四夢》、全本《長生殿》均創下票房佳績。越來越多年輕觀眾穿著古風服飾前來一賞崑曲之美，成了劇場的一道亮麗風景線。而看長劇，對上海觀眾來說也並不陌生。可以說，觀眾是上演全本《牡丹亭》最大的底氣。

“在黨的二十大召開這一年捧出55出全本《牡丹亭》，是上昆人對時代滿滿的感恩。”谷好好說，“我們有信心講好中國故事、唱響中國聲音，再度詮釋好《牡丹亭》這部經典之作。”

作者：王筱麗

圖源：上海崑劇團供圖

編輯：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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