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與往年一樣，沒有太多變化

每年的初冬，對於黑龍江省來說天氣變化反覆無常，有時候會陰雨連綿，有時候會雨雪交加，還有時候清空萬里溫暖如春。但是更多的是天氣漸漸變涼變冷，而且一場秋雨一場寒，因為隨著季節的變化溫暖漸漸的離去，寒冷一點點來到，這是自然規律不可抗拒。

今年的初冬也是一樣的，晴朗的正午前後一大段時間是令人愜意的。太陽掛在天上，亮亮地照著你，暖暖的，有些風，哪怕稍大些，也全無寒意。無風反覺不好，人們這時都是一身較厚的衣服，讓溫和的陽光一照會略有些熱的。有幾絲微風最好，迎面吹來拂著你的面頰，那種感覺非體味過的人是難以談論的，按理說晚秋和初冬還是比較好的季節，因為這個時期不冷不熱很舒服。最不好的時光就是雨雪交加，一連幾天不斷，等到了晴天，一場很大的霜凍立刻現身，而且沒有商量的一夜初冬。

一個晴朗的天氣，我徒步走在路上最舒適，步子小一點就會感覺更好。抬起頭有溫情的日照瞧著你，揚起臉有柔情的風兒撫摸你。如果超然一些，你會產生一種幻覺，一種令人幸福的幻覺，如與久別的故友不期而遇，如與小別的愛人剛剛相見。彼此雖未開口，對方的目光投過來就如初冬正午的陽光一樣，早已暖遍你的全身。這時最好的是彼此走上前去，輕輕地相擁，貼一貼臉，或是伸出手輕柔地摸一摸頭，撫一撫背，無需一句言，那種感覺就如初冬晴午絲絲風兒拂過。

同樣的一個雨雪交加的天氣，我走在雪雨中，雪雨滴在臉上頓時化成了水珠流淌在臉頰，讓人很難分辨出是眼淚還是水珠。指甲大的雪花漂浮在身上瞬間就變成了水滴，滲透在衣服上，留下一點點布溼印記，雪花飄落在地面時，瞬間就沒了蹤影。冷風搜搜的吹打著路人們的身上，大家都急急忙忙往前趕路，只有那隆隆的汽車一點也不減速向前疾馳，似乎對雨雪沒有一絲的感覺。大街小巷，行人稀少，因為沒有人願意站在雨雪交加路途中，看到這些，我也加快了腳步往家裡走去。雨雪漸漸的停了，天色一點一點的露出了陽光，氣溫稍稍回暖，沒有瑟瑟的冷風，人們也不願在屋裡裡待著，也感覺不到刺骨。可是的確來到冬天了，樹上的鳥兒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也許是躲起來了吧，也許是回到家躺在愛人的懷抱裡吧？

是夜，和朋友去了一個地方，那裡河面很寬，河堤上有水泥路面和路邊隨風搖曳的蘆葦，對岸稀稀疏疏亮著一些燈光。粗俗的男歌聲，從很遠紅紅綠綠的燈光中漂過來，驚醒了睡在冰冷水中的魚兒，它們在河面上竄了一下又一下，把頭仰映在河面上，看著燈光一點一點盪開去、盪開去。臺階上坐著誰和誰？以前又有誰和誰坐過？想象吧。很想也唱歌，是那首蔡琴的《被遺忘的時光》。“是誰，在敲打我的窗，是誰，在撩動琴絃，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漸漸地回現出我心海。”記憶中那歡樂的情景，慢慢地浮現在我的腦海裡，那緩緩飄落的雨雪，不停地打在我的窗上，只有那沉默無語的我，不時地回想著過去。那麼優美的旋律只屬於這裡，只屬於這樣的夜色，屬於這樣的人和這樣的心。

進入立冬，也就進入了最晚的深秋，地裡的莊稼收割完了，霜落朔風起，天兒確實有點冷了。遠遠地望去，楊樹的葉子巳落光了，幾片被風掃落的葉子，在空中打著旋地墜落，都是一片荒裸的凋零和淒涼，只有耐寒的國槐和柳樹，硬挺著還撐著一點點微綠。昨天還是一片金色雲兒的白果樹，也只剩下兩三片或四五片葉子，顯得骨瘦形銷，成了鄉村初冬獨有的一道風景。初冬時節的白天，螞蜒河是靜謐的，清晨的霜，傍晚的風，都使人感到絲絲寒意，就連潺潺的河水，也泛著青光，給人冰涼冰涼的感覺。

早晨打零工的、做生意的人們騎著電動車，裹著冬天的衣服，戴起了厚厚的手套，嘴裡呵出的氣流，就像冒出來的煙霧。只要一停下，兩隻手互動不斷地搓著取暖。然而在上午，湛藍的天空高爽明淨，陽光清澄美麗。在避風的牆旮旯裡，卻聚集起一夥又一夥曬太陽的老人和婦女，大家談天說地、訪古論今。也有幾個不著歌調的俏皮老頭，開著帶葷腥的玩笑，惹來婦女們一片罵聲和滿堂的大笑；晚秋初冬時節，是鄉村裡一年最悠閒的時光，也是鄉村獨有的文化。故鄉的初冬，村裡面靜悄悄的，很少有人在村裡街面上行走，往日的縷縷炊煙，如今很少再看到了，因為到了冬季，村裡的大部分年輕人都去縣城樓房裡貓冬了，留下的只是老年人和空蕩蕩住房。

初秋和中秋那會兒，正是農戶家的庭院裡，到處堆滿金黃的玉米，房簷下掛著一串串紅的辣椒。那個時候正是農忙時節，幾隻在田野裡瘋夠了的麻雀，又飛回了院落；瞅人們不注意，俯衝下來或叼幾粒玉米，那個樣子慌里慌張的。庭院裡一隻老貓眯縫著眼，在玉米皮編織的坐墊上曬著太陽；看家的黃狗臥在主人鋪好的棉絮上，抬頭注視著進出的人們，偶爾汪汪地叫幾聲。晚秋初冬時節，月色朦朧的夜，滿地樹影，參差斑駁。落葉的梨樹、棗樹、桃樹只剩下枝條，在風中搖曳著；葡萄裹上厚厚的草衣，做好了迎接寒冬的準備。在黑龍江地區，晚秋初冬的夜一天比一天長了，村裡農人們的活計都忙完了，開始進入貓冬的大好時光。籠罩在初冬暮色裡的鄉村，倒也清淨，除了偶爾的幾聲狗叫，完全沒有了夏天的喧囂鬧騰，晚秋的忙忙碌碌；生活的節奏似乎放慢了許多，農人們人忙了一秋也該歇歇了。

路邊的樹林似乎也留戀這個初冬，楊樹枝梢、樹尖仍頂著幾片葉子，這時也全曬著太陽，臉兒都映得亮亮的，迎著風兒還要快活地舞蹈一番。垂柳更是沉迷，葉子不肯多落幾片，顏色雖然由綠轉黃，但近觀似珠簾，遠看疑是新綠，有疏有密，一抹抹，一塊塊，似黃綠的雲煙。田野裡朝陽坡的野草還有一片蔥綠，這時它們彷彿全在慈母般的陽光下，美美地睡著午覺，風兒也叫不醒它們，可是不見有一個活潑地跳躍。有人賦春和景明，有人歌蓮葉田田，有人繪風霜高潔，其實每一個季節都有它獨特的美。初冬自有它的風韻，刪繁就簡，浮華去盡，質樸存留。它不再有乍暖還寒的反覆無常，不再有狂風暴雨的縱情痴狂，不再有秋風秋雨的多愁善感。它有的只是家的感覺，不用客套，也不用寒暄，不用塗脂抹粉，也不用整理衣冠，甚至不用多少語言，寧靜的是個港灣。

無論從城鎮到鄉村，還是大都市，初冬都有它自己的特質和景色，今年的初冬，給我的感覺和過去每一年沒有什麼太多變化。也許來一場冬雪，清掃過去塵埃，淨化清新的空氣，同時也會清除我們每一個人心裡的煩惱，有一個清靜心情，過好眼前這個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