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雁南飛》,影響國產電影數十年,但陳凱歌卻沒因此成為大師

詩電影起源於上個世紀20年代的歐洲先鋒電影運動。

主張運用詩一般的臺詞,抒情方式和鏡頭語言來組成一部電影。

法國、蘇聯的藝術家們都對此進行了早起的探索,後傳入世界各國,形成了不同於故事性的唯美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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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詩電影則融入了東方美學,具有古韻古色的美感。

如費穆的《小城之春》,水華的《林家鋪子》,吳貽弓的《城南舊事》,與歐洲詩電影屬於一脈相傳。

但在創作過程中有了自己的特色,令詩電影成為了具有東方韻味的一種電影型別,只是現在這種電影越來越少了。

一部《雁南飛》,影響國產電影數十年,但陳凱歌卻沒因此成為大師

如果要論對國產電影影響最大的國家當屬蘇聯。

第三代導演基本都是在蘇聯藝術家的薰陶下成長起來的,他們學習蘇聯電影的技法與寓意,承接蘇聯電影的特點。

直至動亂結束後,第五代導演才再次開始接收其他國家的先進電影,但國產電影的根是蘇聯電影,這點不可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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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詩電影領域,米哈伊爾·卡拉託佐夫對國產電影的影響極大。

《雁南飛》是詩電影的代表,含蓄、優美,情景交融,所有景語都是情語。

這種如詩歌般的電影結構直接影響了十七年時期和八十年代的中國電影,不渲染悲傷,但影片會有淡淡的憂傷,不強調快樂,但影片會有難忘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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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飛》中有兩個鏡頭令人歎為觀止。

一個是鮑里斯入伍時的長鏡頭,攝影機慢慢掃過,有人親吻愛人,有人擁抱孩子,有人淚眼婆娑,有人載歌載舞,眾生相浮現於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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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鏡頭被賈樟柯借鑑。

放在了《三峽好人》的開頭,就是那個在船上的“遊民圖”,與米哈伊爾·卡拉託佐夫這位前輩相比,賈樟柯這個後輩並沒有給大師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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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鏡頭是鮑里斯中槍被戰友背到白樺林後的旋轉鏡頭。

白樺林跟薇羅妮卡家的樓梯疊影在一起,鮑里斯迎娶薇羅妮卡的畫面出現,再輔以鮑里斯喊“救命”的聲畫蒙太奇,現實與夢境交融,夢幻又悲慼。

有了這一個鏡頭,《雁南飛》這部愛情電影為什麼能獲得戛納金棕櫚獎就顯而易見了,電影的視聽語言做得精彩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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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飛》中還能夠看到什麼是“情緒攝影”。

導演在片中運用了大量的特寫和近景,讓觀眾直面演員的面部,更深切地感受到角色的情緒起伏。

讓攝影機參與敘事的同時,還可以調動觀眾的情緒,果然是大師級別的鏡頭,不愧是當年的戛納最佳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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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雁南飛》這個片名也與故事和主題相得益彰。

大雁每當秋分飛往南方過冬,到了春分再飛回來,從不爽約。

期間,大雁從不會落下任何一隻弱小年幼和老弱病殘的同類,壯年大雁照顧到老,此為仁心。

大雁還有情義,雌雄相配,從一而終,即使雌或雄雁死亡成為孤雁,剩下的大雁至死也不會再找伴侶。

這就是片名《雁南飛》所蘊含的意思,家國大義、兒女情長,皆成讚美詩,與片尾的部分交相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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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最後,薇羅妮卡從好友潘切斯口中得知鮑里斯陣亡的訊息。

一時間淚流滿面,精神恍惚的在慶祝勝利的人群中橫衝直撞,手中的鮮花不知該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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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她聽到潘切斯排比句式的發言後又有了生活的勇氣。

鮑里斯們在國家有難時逆流而上,用自己的生命守衛祖國的安全。

待到勝利後,他們雖然躺在異國他鄉,沒能擁抱愛人、家人與朋友,但是活下來的每個人都是他們的化身。

一部《雁南飛》,影響國產電影數十年,但陳凱歌卻沒因此成為大師

他們擁有鮑里斯們的意志,用自己的雙手建設家園,他們擁有鮑里斯們的信念,用自己的一生去愛所愛之人。

那些未曾說出口的告別,此刻就是薇羅妮卡送給每個人的鮮花,那些再也不會聽到的告別,此刻就是收到薇羅妮卡的鮮花的每個人臉上的笑臉。

鮑里斯沒有活著回來,但他永遠不會被忘記,因為薇羅妮卡像其他為勝利而喝彩的人一樣,悲傷化為烏有,快樂又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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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這種形散神不散的散文詩結構的電影,如今比較少見了。

國產電影裡,陳凱歌曾是此型別片的一把好手,從《黃土地》《孩子王》開始,他的電影皆是散文詩。

到了《霸王別姬》陳凱歌將表現手法和唯美結合的相當完美,整部電影看下來就像讀了一篇優美且有格調、有內涵,還言之有物的散文。

一部《雁南飛》,影響國產電影數十年,但陳凱歌卻沒因此成為大師

只不過《無極》過後,陳凱歌似乎陷入了一個怪圈。

以前的他,表現手法至上,唯美主義為輔,現在的他,瘋狂迷戀唯美主義,將表現手法放在了一邊。

這種轉變導致陳凱歌的電影變成了形式主義,表面包裝的甚是華麗,核心卻空洞無味,有種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觀感。

一部《雁南飛》,影響國產電影數十年,但陳凱歌卻沒因此成為大師

陳凱歌之所以沒有將大師風格延續下來,是因為愛面子、瞎講究。

陳凱歌的問題從來不是才華不足,而是老端著和放不下,總覺得下里巴人就是丟人,陽春白雪才是高階。

一部《雁南飛》,影響國產電影數十年,但陳凱歌卻沒因此成為大師

可他如今的高階又做不到《霸王別姬》那種“我家門前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的雅。

所以導致他卡在半山腰,看著山頂的《霸王別姬》,喜歡著山腳的《無極》,走了下坡路,這是陳凱歌的瞎講究。

前半生打拼來的聲譽和名望,毀在了後半生的虛偽和虛榮上,留著那點文人的傲氣只是強充門面的偽裝罷了,面具下的自己是什麼樣,你知道,大家也知道。

一部《雁南飛》,影響國產電影數十年,但陳凱歌卻沒因此成為大師

陳凱歌與張藝謀,本是第五代導演中的雙傑。

相較於張藝謀先攝影,後演員,再導演的三級跳,陳凱歌的起點異常高,一出手就是大家風範的《黃土地》。

之後的《孩子王》《霸王別姬》更是讓陳凱歌出道十年後,成為被金棕櫚祝福過的男人,當時的第一人,但陳凱歌卻沒有保持住。

也許是《霸王別姬》用完了陳凱歌的才華,後來的他一直在走下坡路,這未免不是華語電影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