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 理髮店老闆娘的報復
原創插畫/喵喵夏 文/左左
Chapter1
蘭姐是蘭蘭美髮的老闆。
美髮店開在A市繁華的街上，客源很廣，位置極好。
旁邊，是一所中學，時常聽到上下課的鈴聲和朗朗的讀書聲。
早早踏入社會、隻身闖蕩的蘭姐，美髮行當裡的洗剪吹燙樣樣拿得出手，店裡的顧客，很多是衝著蘭姐來的回頭客。
三十多歲的蘭姐，成功地經營著這家美髮店，從前的顛沛流離，變成了現在的衣食無憂。
店裡僱著幾個小夥計，不忙的時候，蘭姐喜歡坐在門口，翹著二郎腿，頂著條是條縷是縷的新發型，俯瞰幾個臺階下的芸芸眾生。
因為保養得當，路過的行人會看到這樣一個女人：細皮嫩肉、身材窈窕，雙眸雖不再清澈透亮，卻多了歲月沉澱下來的睿智精明。
這樣的女人，是有故事的女人，是不好惹的女人。
Chapter2
一個盛夏的午後，白花花的太陽無遮無攔地傾灑下來，地面一片炙熱。
這樣的天氣，除非萬不得已，是沒人願意出門的。
上午的最後一批顧客離開後，店裡一時空了下來。蘭姐便安排夥計們好好出去吃頓飯，平時忙的時候，大家都是盒飯對付。
幾個小年輕忙不迭地換了衣服，咋咋呼呼地出門了，其中有一個回頭問了句：“蘭姐，你怎麼吃飯？”
蘭姐說：“別管我，我留下看店。”
平時，美髮店總是熙熙攘攘，熱鬧得如同菜市場，此時乍一冷清下來，蘭姐還有點不適應。
她慢慢地把地上殘留的碎髮清掃乾淨，從電腦裡選了首王菲的歌，便坐了下來，環視四周。
空調呼呼地吹著，窗簾靜靜地垂著，店裡地面光可鑑人，美髮裝置井井有條。
這一切，蘭姐是滿意的。
Chapter3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黑色的寶馬停在馬路邊，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下了車。
男人一手晃著車鑰匙，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理髮店。
“有人嗎？洗頭！”男人趾高氣揚地命令著，王菲空靈清澈的歌聲立刻被淹沒了。
蘭姐緩緩地站起來，招呼道：“店員都去吃飯了，您稍等會兒！”
男人斜視著蘭姐，不滿地說：“你知道我的時間多寶貴嗎？讓我等，怎麼？你不會洗頭？”
放在平時，蘭姐肯定甩臉子，生意做到一定程度，就不用誰都討好了。
可是那天，午後的靜謐，店裡的清涼，王菲的歌聲，將氣氛烘托得恰到好處。好到面對挑釁無禮，蘭姐也微微一笑，好脾氣地說：“好，跟我來，我給你洗！”
Chapter4
蘭姐已經好多年沒給人洗過頭了，洗頭這種技術含量低的活兒，早就由剛應聘過來的小學徒承包了。
就連做頭髮，蘭姐現在一般也不親自動手了，除非幾個關係很鐵的老顧客。
男人肥胖的身子躺上洗頭床，蘭姐把水龍頭開啟，嘩嘩的流水聲傳入耳朵，蘭姐立馬就找到了當年的感覺。
在美髮行業，誰不是從洗頭開始的呢，最初的兩年，蘭姐記不清每天要洗多少顆頭。只知道那時候的冬天，雙手都是皴裂的。
早年對兩隻手虧欠太多，苦盡甘來後的蘭姐對雙手的護理很上心。現在，再看蘭姐的手，十指纖纖，膚如凝脂，又滑又嫩，亮鑽的美甲，蘭姐隨意伸下手，都是滿滿的風情。
蘭姐在追昔撫今的思緒萬千中，麻利地調好水溫，舉起花灑，把男人的頭髮溼透，塗上洗髮液。
她柔弱無骨的手撫上男人的頭，輕輕地搓揉起來，看得出來，蘭姐洗頭是很專業的，動作和力度都恰到好處。一臉橫肉的男人全身放鬆地躺著，微微閉上了眼睛，露出愜意的表情。
Chapter5
等幾個小夥計吃飯回來，蘭姐正塗著護手霜，氣定神閒地繼續聽歌。
其中一個小夥計眼尖，說蘭姐，你的衣服怎麼都溼了？
蘭姐淡淡地回答：“哦，一個顧客來洗頭，趕時間，你們都不在，我就給他洗了。”
夥計們都露出誇張的驚訝表情，開玩笑般地說：“哇！哪個客人這麼幸運，得到女神的親自服務？”
蘭姐擺擺手，說別貧了，收拾收拾準備開工吧。
下午因為熱，店裡的生意一直很冷清，蘭姐後來上樓休息了，樓上除了員工宿舍，還有一間蘭姐的休息室。
總體來說，和室外的火熱焦躁相比，那天美髮店的整體氛圍是舒緩的、愉悅的、放鬆的。
誰都沒想到後來出了事。
Chapter6
黃昏的時候，幾個小夥計正在嘻笑打鬧，門開了，一股熱風瞬間撲進來，幾個穿制服的警察出現在店裡。
為首的警察很嚴肅地說：“有人舉報這家美髮店涉黃，要依法進行徹查。”
幾個夥計面面相覷，這時，蘭姐從樓上緩緩地走下來，從容淡定地說：“查吧！”
樓上樓下一番折騰，連蘭姐的休息室都沒放過。最後，在理髮店的公用電腦上，查到了幾部不知道誰下載的小電影，還有一個小夥計的枕頭下，藏著幾隻避孕套。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
警察們沒有剛進門的嚴陣以待，但還是命令說：“鑑於剛才的檢查結果，美髮店先停業一週整頓，檢查合格後再擇日開業。”
自始至終，蘭姐的神情都淡淡的，不言不語，不置可否。
Chapter7
警察走後，夥計們圍著蘭姐，都有些惴惴不安。
蘭姐拍拍手，輕鬆地說：“沒事，都別怕，有我呢。這樣吧，小徐和小丁，你倆留下看店，再認真檢查下。其餘的人，放探親假！”
大家看蘭姐若無其事的樣子，也就恢復了正常，小丁開玩笑說：“店裡就蘭姐一個女人，怎麼就涉黃了？”
蘭姐白他一眼，說那就這樣，我也回家歇歇去，有事給我打電話。
第二天上午，留下看店的小徐給蘭姐打電話，發現蘭姐關機了。
一直打到下午，手機都始終關機，這不應該啊，蘭姐從來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
晚上，小徐去了蘭姐家，敲門無人應答，從窗戶看，家裡一片漆黑。有鄰居說今天一大早就看見蘭姐急匆匆出門了。小徐一聽，一下子慌了神。
這，蘭姐不會是因為店被查封整頓，想不開出啥事了吧？
又過了一夜，蘭姐還是毫無音訊。
小徐和小丁都沉不住氣了，第三天一大早，急慌慌地去了公安局。
Chapter8
公安局值班室，正有一對中年男女也在，男的急赤白臉說著什麼，女的哭天搶地。小徐聽了幾句，好像是兩口子的閨女，昨天一早不見了人，一天一夜了，不知去向。
小徐顧不上細聽別人的事，急急地說：“警察同志，我是蘭蘭美髮的員工，我們老闆顧美蘭，昨天一早離家，到現在聯絡不上，失蹤了！”
值班警察還沒反應，旁邊的中年男人突然衝過來，一把揪住小徐，大驚失色地一連串地發問：“你說什麼？你是蘭蘭美髮的？是人民路實驗中學旁邊的蘭蘭美髮嗎？你們老闆失蹤了？老闆是不是個女的？”
小徐懵懵地點點頭，不知道這人什麼意思。
中年男人急急地奔過去：“警察同志，趕緊下令逮捕蘭蘭美髮的老闆，我女兒肯定是被她劫持走了，她在報復……”
語無倫次的一番話，警察、小徐、小丁都愣住了，這，哪兒跟哪兒啊？蘭姐幹嘛要報復這個人？他是誰啊？
Chapter9
值班警察愣了片刻，注視著男人，不緊不慢地說：“這位先生，你把話說清楚，你為什麼說你女兒是被蘭蘭美髮的老闆劫持的？有證據嗎？”
男人急切地說：“是這樣的警察同志，前天中午我去蘭蘭美髮洗頭，當時店裡只有那個女老闆在，她就自告奮勇要給我洗頭。結果……結果洗頭的時候，她勾引我……我當然嚴詞拒絕，回家後，就舉報了美髮店……然後我女兒和她幾乎同時不見了，這不是劫持報復是什麼？”
警察一臉沉思的表情，還沒等他說什麼，一邊的小徐憤怒地衝著男人說：“你血口噴人，我們老闆才不是這樣的人！”
小丁也鄙夷地說：“我們老闆勾引你，開什麼玩笑？”
男人一臉暴怒地撲過來，一直怔怔站著的女人嫌惡地拉住他，怒斥道：“你幹什麼？這是公安局！”
男人狠狠地瞪了小丁一眼，悻悻地站住了。
Chapter10
這邊，值班警察拿起電話：“人民路實驗中學隔壁……蘭蘭美髮……顧美蘭，還有個女孩，名叫楚雨，對，楚國的楚，身份證號410……”
掛了電話，他對小徐小丁及那對夫婦說：“我已經通知查她們倆的行蹤了，現在車票實名制，如果她們乘坐交通工具離開A市，很容易查到。”
電話鈴響的時候，小徐、小丁和男人女人同時圍了過來，值班警察拿起了電話“嗯嗯……好的，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嚴肅地說：“顧美蘭和楚雨，昨天早上六點十分，同時坐了到H省C市的火車，這趟車應該是今早五點四十到達C市，也就是說，她們現在已經下車了……”
男人一臉急切地說：“警察同志，我說對了吧，快佈置警力，把顧美蘭抓了吧，不知道我女兒怎麼樣了，這該死的女人……”
就在這時，電話又響了，值班警察再一次接起來：“……什麼？顧美蘭，好，對對，是我局轄區的……”
他轉過身，一字一頓地說：“就在剛剛，顧美蘭在H省C市報警，說有個不明身份的女孩一直跟著她……”
Chapter11
H省C市的街上，綠樹蔭濃，一派南國風光。
蘭姐惱火地看著面前的女孩。
約莫十四五歲，模樣很俊俏，小嘴緊緊抿著，一臉倔強。
蘭姐說：“你剛才也聽到了，我已經借別人的電話報警了，待會兒警察來了，你趕緊讓警察送你回家……”
女孩依舊不說話，蘭姐急了：“我的小姑奶奶，你到底為什麼跟著我啊？”
蘭姐的崩潰不是沒有原因的。
因為美髮店突然被封，蘭姐表面上在夥計們面前若無其事，內心是焦慮不安的。
前天晚上，她幾乎一夜未眠，昨天一大早，她就起床打了輛車，直奔火車站。
Chapter12
她想去找馮亮，馮亮是她的舊相識，在H省C市開美髮店，這些年他力邀蘭姐過來，說他倆一旦聯手，必定能有番大作為。
蘭姐戀鄉，遲遲沒有同意。這次蘭蘭美髮被查封整頓，明顯得罪小人了，惹不起躲吧，蘭姐想通了。
直到上了火車，蘭姐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不過好在馮亮的地址她爛熟於心。
火車開出A市後，蘭姐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綠野阡陌，突然覺得有人在盯著她。
她猛一抬頭，看見斜前方有個女孩，正用力地扭過頭，朝她這邊看。
女孩的目光和蘭姐相遇，滯留片刻，看蘭姐一直瞪著她，便回過頭去。
沒過多大會兒，女孩又開始頻頻地回頭看蘭姐，蘭姐這次懶得理她了。
一天一夜後，火車到達C市，蘭姐下車後，發現女孩一直在不緊不慢地跟著她。
如果說火車上的注視蘭姐以為是巧合，那現在她已經確定，女孩的目的不單純。
無奈不管她怎麼問，女孩就是保持緘默。
Chapter13
蘭姐一屁股坐在馬路牙子上，顧不得形象了，她狠狠地說：“我招誰惹誰了？美髮店好好開著，就被人舉報了，出趟遠門，還被人跟蹤……”
女孩終於開了口，她不滿地說：“誰跟蹤你了？我認識你的好嗎！”
蘭姐來了興趣：“你認識我？你是誰？”
女孩說：“我叫楚雨，是實驗中學初二的學生。”
蘭姐鬆口氣：“怪不得，楚雨，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教室裡上課，為什麼跟著我來這麼遠的地方？”
楚雨低下頭，說：“我離家出走了，可又不知道去哪兒，正好遇見你，就跟著你來這兒了……”
蘭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嘖嘖，離家出走？看看現在的孩子都慣成啥了！”
楚雨說：“如果你知道我為什麼離家出走，就不會這麼說了。”
蘭姐說：“好，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離家出走？”
女孩扭過頭，不說話了。
蘭姐心想：得，又僵了！
Chapter14
楚雨的父母是中午乘飛機到的，當時蘭姐他們正在接受詢問，老半天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楚雨來回就幾句車軲轆話。
楚雨媽媽一看見楚雨就奔過來，失而復得地抱著女兒，唸叨著：“嚇死媽媽了，嚇死媽媽了……”
而男人則一進門就盯著蘭姐，倆人一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模樣。
男人大聲說：“警察同志，快把這女人抓起來，她為了報復我舉報，所以把我女兒拐到這麼遠的地方！”
蘭姐呼地站起來：“果然是你舉報的啊，你個無恥玩意兒，佔老孃便宜沒占上，便懷恨在心……”
男人冷笑：“哼，賊喊捉賊，明明是你個賤女人勾引我……”
兩人各執一詞，一時鬧得不可開交。
Chapter15
警察正要進行調解，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說：“行了，沒人強迫我……”
楚雨從媽媽的懷裡掙脫出來，對警察說：“警察叔叔，是我離家出走，又一個人害怕，所以跟著這位阿姨來這兒的，你把她放了吧，媽媽，我們走……”
她走到蘭姐面前，深深地鞠了個躬，說：“我代我爸爸，向你道歉！”
蘭姐一臉霧水，那個男人則嚷起來：“這孩子是不是傻了？你幹嘛替我道歉？我為什麼要向她道歉？”
楚雨看著男人，目光犀利，她輕輕說了句：“那天中午的事，我都看到了，爸爸，你，太讓我失望……”
Chapter16
那天中午放學，爸爸來學校給楚雨送早上忘在家裡的習題冊。
爸爸走後，同桌要上街買文具，楚雨便陪她一起出來了。
午後很熱，街上幾乎沒有行人，同桌在挑日記本，楚雨站在門口等她，突然發現爸爸的車就在對面的美髮店門口停著。
楚雨跟同桌說了聲，便穿過馬路，走上理髮店的臺階。
她輕輕掀開門簾，一眼看到，洗頭床上有一男一女，男的把女的壓在身下，手從女人的領口伸了進去……
楚雨的的心砰砰直跳，她退回來，隱在門口，聽見女人罵了一句，掙扎拿起頭頂的洗頭花灑，向男人噴過來。
男人放開了女人，狼狽地向門口逃竄。楚雨飛快跑過馬路，她回頭，看見男人罵罵咧咧地出來，鑽進了路邊的寶馬車。
那個男人，正是爸爸。
整個下午，楚雨都神思恍惚，爸爸居然是這麼一個……無恥的人，這讓楚雨憤怒、失望，又羞愧。
那天晚上，楚雨輾轉反側，深夜，爸爸醉醺醺回來，媽媽又一次和他大吵大鬧起來，還摔了東西。
放在以前，楚雨總覺得媽媽不夠體貼，有些無事生非。而現在，楚雨終於明白，嫁給爸爸這樣的男人，雖說衣食無憂，但媽媽其實是可憐的。
這是一個沒有溫暖的家，黑暗中，楚雨默默流了眼淚。
晨光熹微時，她悄悄起了床，一個人去了火車站，她不知道去哪兒，只是想離開家。
那天清晨人不多，楚雨在售票大廳，一眼就看見急匆匆趕來的蘭姐，她認出就是學校隔壁理髮店的老闆，也是爸爸騷擾的那個女人。
十四歲的少女，這時候突然覺得有個熟人很親切，哪怕她根本不認識自己。於是，她排在蘭姐後面，和她買了同樣的車票……
現在，楚雨跟在媽媽身邊，突然說了句：“媽，你要實在和爸爸過不下去，就離婚吧，不用考慮我，我能理解你！”
女人轉身，看著楚雨，彷彿一夜之間，這孩子就長大了。
Chapter17
幾天後，蘭蘭美髮又重新開業了。
蘭姐看著店裡來來往往的顧客，不無慶幸地想：還好被小丫頭打岔，沒去找馮亮。
相比投奔男人，蘭姐還是更想依靠自己。
一個黃昏，蘭姐正在門口坐著發呆，楚雨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蘭姐笑：“小姑娘你又要幹嘛？”
楚雨說：“我爸媽離婚了，今天領的證。”
蘭姐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發現楚雨並沒有悲傷難過，便說：“你呢？跟著誰了？”
“當然是媽媽，這些年為了我，她受了太多委屈，一直忍著……”楚雨突然停下來，笑笑說：“走了，待會兒還有晚自習。”
蘭姐看著她的背影，禁不住感慨萬千：有時候，離婚是好事呢，離開一個從頭渣到尾的男人，真的是一種解脫。
那天中午，中年男人大搖大擺地走進理髮店，蘭姐一眼就認出了他。
多年前，蘭姐在一個理髮店做小學徒時，沒少被這人騷擾。人微言輕的蘭姐，敢怒不敢言。
連“不”都不敢說的人生，太苦了。蘭姐拼命努力，就是希望有一天，面對這張醜臉，可以一個巴掌甩過去，狠狠來一句：敢動老孃，找死吧！
男人當然沒認出蘭姐，怯生生土裡土氣的小學徒，和今天精緻時尚的老闆娘，相差太遠！
但男人的死性倒是一點沒改，蘭姐在給他洗頭前，悄悄打開了手機攝像頭。
蘭姐沒想到的是，這一切會被楚雨目睹。所以一切不用她動手，渣男自有人收。
還有能比自己親生女兒厭棄更狠的懲罰嗎？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