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溜書院 | 孫會昌：陳圓圓

■ 孫會昌

1623年，邢沅生於江蘇武進。她年幼時，父母雙亡，由姨媽收養，姨夫姓陳，故改姓陳，字圓圓，又字畹芳，居蘇州桃花塢。姨媽家生活也很拮据，陳圓圓十歲那年，被以“養瘦馬”為業的姨夫賣到蘇州梨園，她自幼冰雪聰明，一學就會，善演弋陽腔戲劇。

初登歌臺，陳圓圓扮演《西廂記》中的紅娘一角，人麗如花，似雲出岫，鶯聲嚦嚦，六馬仰秣，臺下看客皆凝神屏氣，入迷著魔。陳圓圓“容辭閒雅，額秀頤豐”，有名士大家風度，每一登場演出，明豔出眾，獨冠當時，觀者為之魂斷。色藝雙絕的她，一炮而名動江左。

作為梨園女伶，陳圓圓屬意於吳江鄒樞，常在予家演劇，留連不去。

1640年秋，江陰貢修齡之子貢若甫做生意來到蘇州，慕陳圓圓芳名，一人包場觀戲，為之色藝所傾，以重金贖陳圓圓為妾，然不為正妻所容。貢若甫之父貢修齡見到圓圓後，頓時大吃一驚：“此貴人也！縱之去，不責贖金。”遂把陳圓圓趕出了貢門。

崇禎十四年春，冒襄，字闢疆，號巢民，一號樸庵，又號樸巢，南直隸揚州府泰州如皋人，省親衡嶽，道經蘇州，救下了被趕出貢門，不勝羞辱欲投江的陳圓圓，兩人一見鍾情，私訂終身。冒父捎急信有事，催冒襄回家料理，陳冒兩人約好再會日期，冒乘舟速返泰州如皋家中。

當年八月，冒襄移舟蘇州再會圓圓，時圓圓遭豪家劫奪，幸脫身虎口，陳有許嫁冒襄之意，不顧兵火之險至冒襄家所棲舟拜見了冒襄之母，冒母甚是開通，同意了他倆的親事。二人感情繾綣，申以盟誓，並訂婚期。可是，冒襄因喪亂屢失約期。就在崇禎十五年春，陳圓圓不幸被崇禎帝田妃之父田弘遇劫奪入京，受盡了老色鬼的蹂躪，成了田弘遇的家樂演員。

國丈田弘遇的女兒田妃病逝，他也日漸失勢，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欲在亂世中找個倚靠，他有意結交當時聲望甚隆，且握有重兵的吳三桂。

田弘遇盛邀吳三桂赴其家宴，對他極盡巴結靠攏之能事。“出群姬調絲竹，皆殊秀。一淡妝者，統諸美而先眾音，情豔意嬌。”這位淡妝麗質的歌姬，便是陳圓圓。吳三桂驚詫於陳圓圓的美豔，不覺其神移心蕩也。吳三桂酒後直言：“若將此美人予我，定當保田家在大明之前”。田弘遇聞聽，立刻吩咐人備轎，將圓圓送至吳三桂府中。

不久，李自成的農民軍攻佔北京。吳三桂在守山海關，府中的陳圓圓又被悍將劉宗敏所奪。

經再三權衡，吳三桂領兵赴京朝見新主李自成，行至永平沙河驛，遇到從京城逃出來的家人，吳三桂問：“我家裡人好嗎？”家人說：“被劉宗敏給抄了。”吳三桂說：“沒關係，我到後就會歸還！”又問：“我父親好嗎？”答：“被拘捕了。”吳三桂說：“我到後就會被釋放。”又問“陳夫人還好嗎？”家人答：“被劉宗敏搶走了。”聽到此言，血氣方剛的吳三桂勃然大怒，厲聲叫到：“大丈夫不能保一女子，何面目見人耶？”隨後，掉頭打回山海關，以明朝大臣的身份，向昔日的宿敵多爾袞遞去了請兵書，希望多爾袞“合兵以抵都門，滅流寇於宮廷，示大義於中國。”這就是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故事，吳三桂為了一個蘇州名妓陳圓圓，將大漢江山送給了滿清。

在吳三桂所部和清軍的聯合夾擊下，李自成的農民軍遭受重創，倉皇逃離北京，盡棄所掠輜重、婦女於道。吳三桂在戰火中找到了陳圓圓，軍營團圓。此後的陳圓圓一直跟隨吳三桂輾轉征戰。吳三桂平定雲南後，被清封為平西王，圓圓也住進了吳三桂的平西王府，一度“寵冠後宮”。

吳三桂獨霸雲南後，陰懷異志，窮奢極欲，歌舞徵逐。構建園林安阜園，“採買吳伶之年十五者，共四十人為一隊”，“園囿聲伎之盛，僭侈逾禁中”。

吳三桂的謀反企圖，令陳圓圓非常反感。她的藏身問題，在吳三桂起兵之前就提了出來，她表白：“我的安全無所謂，但要把‘根根’保住。”這個“根根”指的是吳啟華，也就是從小養在吳三桂兄弟吳三鳳身邊的吳三桂的另一個兒子吳應麒。吳應麒自小稱呼吳三鳳為父親，故而，他一直不在清朝廷的視野之中。吳應麒九歲被接至平西王府，就養在陳圓圓身邊，二人狀如母子，關係極為親密。吳三桂要起兵了，陳圓圓與吳應麒由大將馬寶護送，先到龍鰲河搭茅洞，那裡地勢險要，前面是百米高的懸崖，後面是深山老林。因山上野獸多，糧食不得收，陳圓圓帶著吳應麟先後住過前屋場田、老屋場等幾個地方。陳圓圓思念吳三桂以致形神交瘁，又時常操勞吳應麟的安危，致使患了一種頭痛病，痛得嚴重時會昏死過去，不省人事，病到後來發作越來越頻繁。康熙二十八年八月的一天，陳圓圓在唸誦佛經中倒地，再也沒有醒來。一代紅顏從此豪華落盡，歸於寂寞。

身負國賊之名的吳三桂自山西，渡黃河、入潼關、克西安、平李闖、定雲南、驅永曆，東征西伐，為清廷統一中國立下了汗馬功勞，紅顏陳圓圓是他的精神支柱，使他著魔，賦予了他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