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第八二章 買人
第八二章 買人林山家的出了蘇家的門就直接朝林平家走去，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說不出是喜悅還是憤怒。
劉翠萍一直在等著她的回覆，所以她剛到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被早早關注著這邊的劉翠萍發現，直接給她開了門，“快進來！”
進屋坐下之後，劉翠萍給她倒了一杯水之後才緊張的問道：“怎麼樣？”
見她緊張又期待的樣子，林山家的籌促了一會兒才略有些艱難的說道：“蘇陌言他娘說孩子還太小，沒有定性，怕提的太早讓他分心，再移了性情，以後不能安心讀書反而不美。”
劉翠萍咋一聽這話倒是挺有道理的，但是隨即又皺起眉頭，看著林山家的試探的問道：“她是看不上我家雪兒呢，還是真的覺得孩子小呀？”
這話讓人怎麼回答？林山家的為難的看著她，其實那話大家都知道是啥意思，明擺著人家不想跟她家結親，說什麼怕移了性情影響讀書只不過是一個藉口而已。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有那個心完全可以先定下來，因為快要科考不好打擾蘇陌言，那也可以先瞞著他不是。
說白了就是看不上林雪，人家還算是厚道，找了這麼一個理由，也算是保全了你的面子。
照林山家的說，林雪還這是配不上人家蘇家小子，人家讀書好，出頭是早晚的事情，到時候完全可以娶一個官家千金，真正的大家閨秀。
到時候不但能夠得到一個有力的外家相助，還有那千金小姐相伴，何樂而不為？
林雪在村子裡是被人稱讚不亞於大家閨秀，但是就真的覺得自己是大家閨秀了？
跟人家那些真正的官家小姐相比，她鐵定是被比到塵埃裡，說不定連人家的丫鬟都比不上。
蘇陌言又不傻，為何要放著錦繡前程如花美眷不要，偏偏要這麼一個村裡的一枝花呀？
況且這個一枝花有多少水分大家都心知肚明，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說，小她兩歲的錦娘那渾身的氣度都比林雪要高貴的多，而且那丫頭是越長越美，小小年紀就是一副勾人的樣子，長大了還了得？
跟她那個下賤的娘一個樣，就知道整天出來勾搭男人！
心裡這麼想著，面上卻不露分毫，還一臉為難的安慰劉翠萍，“蘇家小子眼看著就要去科考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人家小心一些也是有的。”
劉翠萍聽完這話臉上也露出個笑模樣，贊同的點頭，“對呀，眼看著就要開考了，估計也是不想有啥事情打擾，是我太心急了。”
林山家的心裡有些不屑，不過面上還是一團和氣，頗為欣慰的拍拍她的手，“可不是咋滴，要我說你很不該這麼著急，咱們雪兒長的漂亮，人又賢惠懂事，哪裡愁嫁？別說是個秀才公了，就是嫁一個舉人老爺也使得。”
這話說到了劉翠萍的心坎裡了，誰不喜歡聽別人誇讚自家孩子呢？臉上裝作謙虛不敢受的樣子，說著客氣推辭的話語，看著倒是挺像那麼回事兒的，要是嘴巴不要咧到耳根去的話會更加逼真。
“小孩子淘氣，哪有你說的那樣好？就你疼她。”
林山家的看著她的嘴臉心裡有些膈應，嘴上卻說道：“那也是她可人疼，誰不喜歡乖乖巧巧的女兒呀？沒見人是專門喜歡那不懂規矩到處瘋跑的丫頭！”
說的是誰不言而喻，劉翠萍果真秒懂，然後跟她一起同仇敵愾的開始聲討錦孃的鍾種。
比如一個丫頭片子竟然敢跟一群野小子玩，一個小丫頭竟然敢跟人打架！簡直就是翻了天！等等。
她們這裡說的高興，卻不知她們的一言一行皆落在了一個人的眼中，林雪在門外咬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麼，臉色一陣一陣的變。
眼中帶著傷心與難過，最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化為堅定，然後就像是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的離去。
自始至終屋裡的人都不曾被驚動分毫。
院試一般都是在就近的府裡或是縣裡，由省裡的提督學政主持，雖說是就近，但是也是有一定的距離，所以蘇陌言還是要提前出發。
一個是到那邊熟悉一下環境，另外一個就是提早過去也好定客棧，正是科舉下場的時候，客棧肯定是極為不好定的。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錦娘知道科舉是極為辛苦的差事，考試是在一個僅容下一人，甚至是不能讓你徹底伸展開的號房裡，三天考試皆在裡面，包括吃喝拉撒。
許多人支撐不住中途被抬出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就算是最後支撐下來的人，出來也要脫一層皮下去。
所以錦娘就在想是時候給蘇陌言找一個書童了，最起碼幫著他打點外面的一切，也好讓他心無旁騖的只應考就好。
她說出來的時候夏嵐晴也是一臉贊同，“是該找一個，要不找人牙子買一個機靈的。”說罷想到了什麼就又皺眉，“咱們也不認識那人牙子，要不讓阿牛去問問，找那信譽好，身家清白的。”
蘇陌言卻不贊同，“我能照顧好自己，不需要人伺候。”
“家裡又不是請不起？何必為難自己？”錦娘看著他，不解的問道：“你究竟在介意什麼？”
蘇陌言心事被說中，有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我是覺得沒那個必要，咱們家還是不要那麼高調的好。”
現在在村子裡生活已經是最打眼的了，要是再去買個下人伺候，還不知道會被人怎麼說呢。
其實這只是一個方面，另外一個方面就是他一直覺著家裡都是錦娘在支撐著，想法子掙錢養家供應他讀書，他不能拿著錦娘辛苦掙來的銀子肆意揮霍。
錦娘看出來他的心思，不過既然他不願意時候，她也不再追問，只是順著他的話接下去，“咱們家以後高調的時候多了，你不會止步於院試吧？”
蘇陌言猛然看向她，最後釋然一笑，是啊，這個理由根本不成立，等他中了秀才想要低調都做不到，更何況他的目標還遠遠不止於此呢？
錦娘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般，讓蘇陌言有些惱火她，伸手狠狠的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記，“這麼聰明作甚？”
錦娘捂著腦門不滿控訴，“你讀書那麼厲害，我要是不聰明點怎麼對得起你這個學霸哥哥？”
伸手幫她揉揉敲紅的地方，“就你會說話！”
既然蘇陌言同意了，那就迅速的去處理，他最近也是壓力很大，每日裡學習很是拼命，錦娘覺得應該勞逸結合，也是為了讓他放鬆一下，於是就提議一起去看人，理由都是現成的。
“既然是跟著你的人，自然是要合了你的眼緣才好，所以你最好還是跟著一起去看看。”
夏嵐晴也是這麼認為，“那言兒就一起去看看，儘快挑好了人也好先讓他熟悉熟悉。”
錦娘覺得有道理，趁著現在先磨合一下，到時候也能更好的瞭解蘇陌言的生活習慣，然後讓他更舒適一些。
說辦就辦，這件事情其實還是酒樓裡的採買更加熟悉一些，錦娘也不客氣，這幾年跟韓掌櫃一直維持著友好的互動，都當成了半個親戚在走動了，有事情自然是過來詢問一二的。
錦娘會辦事兒，每年無論是山裡的野果野菜野物，還是魚蝦蓮蓬菱角的，趁著新鮮的都會往酒樓裡送，不單單有韓掌櫃的份，其他人也沒有落下過。
關係都是處出來的，她這些東西興許不值幾個錢，關鍵是那份心意，能在富貴莊做到有頭有臉，都不是好糊弄的人，同樣的也都不缺她那點東西，但就是這份心意打動了人心，人家也願意記她一份好。
即使錦娘最近兩年都極少出來，但每次見到她依然還是那麼熱情，聽說她要買個身家清白，機靈能幹的書童，二話不說就直接拍板答應。
不是什麼大事兒，酒樓裡每年也是去買人，人牙子哪裡的規矩都知道的清楚，哪裡好哪裡不好心裡都都數，定然不會讓錦娘吃虧。
所以壓根就沒讓他們過去，直接讓人牙子領著人過來給蘇陌言挑。
其實在他父親在世的時候家裡進下人都是這般，過了這麼多年之後再次見到這熟悉的一幕，蘇陌言有些感慨。
父親去世之後他幾乎是一夕之間長大成人，後來的種種遭遇，以及舅舅舅母的薄情，都讓他再次堅信，以後能夠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他不再是之前的蘇少爺，離開父親的庇護他竟是連母親都無法保護。
那段時間不是不絕望的，尤其是銀錢被舅舅家佔盡，母親重病之時，他以為他以後也就那樣了，不甘心有之，更多的卻是無奈，深深的無奈。
誰料想一時的心軟也好，別有目的也罷，遇到錦娘之後生活竟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就是這麼一個小女娃憑藉著自己的智慧，硬是用她稚嫩的雙肩挑起了一個家！
看著她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那些人，蘇陌言內心一片柔軟，“錦娘，你說要哪個？”
人牙子事先被叮囑過，只是簡單的介紹一下那些人的特長，別的再無廢話，全憑他們做主。
聽見他問自己，錦娘愣愣的看了他一眼，“是伺候你的，你喜歡哪個就是哪個，問我作甚？”
蘇陌言微微一笑，然後讓他們自己說說自己的長處，最後指定了其中一個比較瘦小的，“就他吧。”
等蘇陌言指完，人牙子臉上浮現了複雜的神色，不等蘇陌言詢問，被他指定的孩子就上前跪到了他面前，“多謝少爺選中小人，只是小人還有個不情之請，小人還有一個妹妹，她什麼都會做，懇求您連同小人的妹妹一起買下吧！”說著就磕頭。
聽到這話錦娘一下子就來了興致，那些電視劇裡的狗血橋段終於讓自己也遇到了一次，突然有些小激動！
別跟她說能不能接受買賣人口，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她自己就是被賣的那一個！
這坑爹的時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