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時,我主動給分手費,奶狗弟弟卻變臉了1

分手時,我主動給分手費,奶狗弟弟卻變臉了。

「你信不信我能用錢砸死你?」

說這話的江行嶼年僅 18 歲。

對不起。

我當時就笑了。

然而,後來的某天,他帶著一箱又一箱鈔票來了我家,卻不是為了砸死我,而是娶我。

分手時,我主動給分手費,奶狗弟弟卻變臉了1

1。

「22 歲就結婚,未免太早。」

這聲音,我耳熟。

但是我沒聽出來是誰,只當又是無聊的相親物件,便大搖大擺的便走進客廳,笑著道:

「我也這麼……」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雙眸子凌厲的掃向我。

那一刻。

我沒由來的心虛,半天沒蹦出一個字。

江行嶼倚靠在沙發上,骨節分明的手將茶杯放在桌上,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於用力,茶水都濺落在手背。

隱約間,我看見了他的手背,青筋暴起。

我:……

救命。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我的第 11 任前男友會出現在我家?

「霧霧,過來。」

我爸微笑著出聲。

我望著一眾長輩都在,萬分後悔自己不趕緊跑,還跑到客廳來,簡直就是送人頭行為。

2。

在外我是徹頭徹尾的女明星,可是遇見長輩,我和鵪鶉沒什麼區別,幾乎是人人誇讚的乖乖女。

我知道,我受之有愧,但是我一直偽裝的很好。

現如今。

最清楚我真面目的人就坐在這裡,我莫名的心慌。

「霧霧,給你介紹一下,這你江叔叔的兒子,江行嶼,就比你小四歲。」

我爸笑著出聲。

我咬著唇,有些艱難的抬頭看向江行嶼,故作瀟灑的出聲道:

「弟弟好。」

話音一落。

我爸衝著我搖搖頭,似乎很不滿意這個稱呼。

江行嶼瞥我一眼,很敷衍的挑眉:

「姐、姐?」

「誒,叫什麼姐姐啊,叫霧霧就好。」

長輩適時的開口。

「霧霧?」

江行嶼溫聲附和,眼底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就好像對我很感興趣一樣,惹得大人們也都會心笑了起來。

淦。

我真懷疑他是故意的,可是我又不能說些什麼。

總不能告訴大家,我們早就認識。

怎麼認識的?

不好意思,我是海後,他是我魚塘裡放生的魚,那我估計我會被我爸趕出家門。

3。

氣氛已經上頭了。

我爸開始笑:「我家霧霧從小品學兼優,就沒談過戀愛。」

我是真的會謝。

但是我也真的不敢吱聲,只是對上江行嶼的目光時,我多少有點閃避的意味。

江行嶼彎唇,淡聲道:「霧霧這麼乖的嗎?」

我已經尷尬的扣手,只能皮笑肉不笑,聽著周圍人對我的誇獎,無視掉江行嶼嘴角似有若無的譏笑。

好在這場尷尬的會面,很快就結束了。

我像是死裡逃生,癱軟在沙發上,望著江行嶼放的那杯水,盯著那一灘水漬,若有所思。

「姓江的那孩子長得太漂亮了,保不齊會沾花惹草。」

「誒呀!長得漂亮是優勢,我們家霧霧不也很漂亮?我看兩個孩子挺般配的,多好啊。」

「不行。」

我媽蹙著眉,哼聲道:「我們家霧霧就沒談過戀愛,這小孩這麼年輕,心能定嗎?」

聽見我媽這句話的時候,我正喝水,差點就嗆死。

「那也比跟談宸在一起好,那小子馬上就要回國了,不趕緊把霧霧的婚事定下來,你讓我怎麼睡得著。」

「那也不能這麼草率!」

「哪裡草率,你是沒注意,我感覺小江那孩子和談宸長得還挺像的,霧霧肯定會喜歡的。」

……

我爸媽已經吵到猶如無人之境,直到我從沙發上站起身,我爸才後知後覺的捂住嘴。

難怪。

他們突然想讓我快點結婚,是怕我跟談宸「舊情復燃」吧。

噗。

我有點想笑,但是忍住了,只覺得這種擔心,很多餘。

我和談宸是青梅竹馬,從小就在一起上學,我的青春裡幾乎都是他的身影。

我以為。

我會和他一輩子在一起,但是我怎麼也沒有料到,我家破產,他家立刻就劃清了界限。

他沒有義務幫我。

但是當所有人都在踩我一腳的時候,我沒有想到,他的選擇是附和。

「霧霧,你不覺得,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嗎?」

「你別指望我會幫你什麼。」

「所有人都在落井下石,我為什麼不可以?」

這些話,很刺耳。

比任何一個黑粉罵我的話,都更具殺傷力,因為這些話,出自談宸的嘴裡。

那時候。

我剛成年,我爸一蹶不振,我媽尋死覓活,家裡還有一個尚且年幼的弟弟。

我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殘酷。

三十多度的天。

我奔走在尋找工作的路上,一次又一次被拒之門外。

可能是之前的人生太過順遂,又一次被拒絕的時候,我坐在路邊忍不住嚎啕大哭。

當時我就在想。

我要出人頭地,我要平地起高樓,我要成為所有人都仰視的存在。

目標很遠大。

尚未實現。

但至少,我帶著全家度過了那段難熬的日子,我又遇見了更多的人,只是對於和談宸相似的人,我更多起的是玩弄的心思。

我知道,這樣不對。

可是,我控制不住,新鮮感過了,我只能用分手費補償。

除了錢。

我好像再也拿不出其他東西了。

也好在,他們只是圖錢,拿了錢,便走的乾脆利落,只有江行嶼那個傻子,有錢都不拿。

我當時覺得挺稀奇的,按照我對人性的評估,我總覺得他過段時間,一定會來主動找我,把錢拿走。

可是。

我等了又等。

等到的是他出國留學的訊息。

或許在那一刻,我對神似談宸的他,多了一絲眷戀,但是很快便消散了。

4。

「霧霧。」

我爸媽出聲叫我。

我回過神,擺出慣有的微笑:

「呃,婚事,我沒意見,不過江行嶼才 22 歲,他應該也不想那麼早結婚吧。」

我這招,純屬是以退為進,篤定江行嶼心裡恨著我,八成是不情願的。

但是。

我萬萬想不到,江行嶼這個犢子是真的敢,居然當天就回復了:

「反正遲早要結婚,不如現在結。」

回覆是下午發的,晚上我爸就開始興致勃勃的張羅訂婚的事。

「江行嶼!」

第二天,我特意起早,一路殺到江家,本來憋著一口氣,但是碰上江叔叔,又只能保持微笑:

「叔叔,我來找江行嶼。」

「找行嶼?誒,好好好,他在房間呢,上二樓左拐第一間。」

江叔叔愣了兩秒,喜笑顏開。

我連連點頭,飛快的衝上樓,氣惱的敲著門,卻不想門直接自己開了,迎面便是一陣淡淡的清香。

像是夏日泡出的茉莉茶。

「江行嶼?」

我試探性的走進門。

靠窗的位置,某人躺在沙發上,骨節修長的手垂著,像是透過白日的光,更似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撥開身上的薄被。

江行嶼坐起身,襯衫鬆垮在肩上,露出白皙的鎖骨,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無辜且乖巧。

「喲,未來老婆?」

江行嶼挑著眉,衝著我訕笑。

我一時語塞,蹙眉道:「誰是你老婆,別瞎說。」

「怎麼?」

江行嶼站起身,歪著頭看向我,嘴角噙著笑:「你不是對這場婚事,沒有意見嗎?」

說著。

他一步步走了過來。

我微怔,不自覺後退,剛準備回頭跑路,他便抬手把門關了。

「嗯。在呢。」

江行嶼淡淡應聲。

我背抵著門,只覺得他的呼吸好近,低聲道:「別靠我這麼近。」

「這麼點距離都害怕了?」

江行嶼哼笑一聲,低聲道:「要是負距離,你是不是還得哭出來?」

「你——」

我詫異的抬眸,完全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江行嶼的嘴裡說出來的。

四目相對。

江行嶼眼裡卻不帶笑意,甚至有些疏離:「許霧霧,除了嫁給我,你沒有別的選擇。」

此刻的江行嶼過於陌生。

我無端的有些畏懼,根本無法把他和當初那個一逗就會臉紅的少年聯絡在一起。

「你難不成還要逼婚?」

我蹙著眉,略帶不悅。

江行嶼垂眸看著我,緩聲道:「逼婚這個詞,太過了,你應該用為民除害。」

說完。

江行嶼打開了門,餘光掃過我,冷聲道:「你現在就可以回家挑選婚紗了。」

呵。

我真的是快被氣笑了。

我不知道江行嶼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敢說這樣的話,但是我清楚,他這是蓄意報復。

「草!」

出了江家大門,我回望著樓上,卻發現江行嶼正站在窗邊。

遙遙相望。

江行嶼衝著我比了一個大拇指朝下的動作。

我絲毫不懈怠,朝著他比了一箇中指,結果他老人家立刻就笑了起來,笑得很滲人。

5。

窩在自家的沙發裡,我抱著劇本,有些心不在焉。

對婚事沒意見的話已經出了口,現在直接反悔,我爸八成要跳起來。

「姐,你看,這部劇裡的婚紗設計。」

小助理興沖沖的發來幾張照片。

我盯著上面一張又一張婚紗設計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不知為何。

我想起了剛認識江行嶼的時候。

烏泱泱一片的高考生裡,我一眼就看到了他,就好像當初一眼在人海中找到談宸一樣。

他 18,我消費。

我開始了各種偶遇,直到和他確定關係。

所謂戀愛,在我看來,不過就是和不一樣的人,做一樣的事情,一點新意也沒有。

說實話。

又一次和江行嶼在步行街散步的時候,我已經忍不住打哈欠了。

這條街,我不知道和多少男生一起走過。

只是。

我沒有想到,江行嶼會興沖沖的站在婚紗店門口,隔著玻璃門望著婚紗,一臉的虔誠。

昏黃的燈光籠罩著他的眉眼。

有種說不出來的美好感,少年的執著與純澈,在那一刻袒露無遺。

「姐姐!」

「嗯?」

我若有所思的走過去,和他並肩站在門口,看著玻璃上映出的我們。

我想起了談宸。

學生時代,我有點非主流,特別喜歡對鏡拍照,談宸則充當我的背景板,就像現在的江行嶼一樣。

「許霧霧,等我長大了,我就娶你。」

江行嶼突然開口。

我被驚得回過神,看著江行嶼一臉認真的神情,沒好意思告訴他,我已經在想怎麼甩掉他了。

「好啊,我等你。」

甜蜜的話,我張嘴就來。

江行嶼側目看我,眼底滿是欣喜,俯身便吻了吻我的臉頰,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耳尖都紅透了。

他這幅神態,讓我想起了自己。

可是我也記得我的結局。

談宸訂婚那天,我剛結束拍攝任務。

寒冬臘月的日子裡,我以為我的生活已經開始好轉了,可是聽到這則訊息的時候,我才發覺,我好像再也不會好了。

原來的許霧霧,死在了那個夏天。

6。

恍惚間。

我看見自己蹲在地上哭嚎,但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江行嶼給拎了起來。

他瞪著我,像是在質問:「你又和哪個野男人瘋去了?」

「我沒有!」

我弱弱回答。

結果他根本不聽我的,把我按在牆上就親了起來,路過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還有同劇組的演員,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更離譜的。

是當江行嶼鬆開手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懷身大肚,江行嶼還拉著我走的飛快。

我猛然驚醒,剛喘一口氣,就看到某人正抱著我:「你,你怎麼在這!」

我嚇得不輕。

江行嶼低眸瞥著我,踢開我臥室的門,將我放在床上,單手撐在我的耳側,挑眉道:

「夢見什麼了?」

「沒什麼!」

我皺著眉,挪著身子想跑。

可是江行嶼卻扣住我的腰,目光灼灼的盯著我,聲音都有些嘶啞:

「你應該慶幸,你剛才叫的是我的名字。」

這是什麼霸總髮言。

我忍不住推搡著他,不悅道:「我叫誰的名字,關你什麼事,你趕緊給我出去。誰讓你到我家裡來的!」

「許霧霧,注意你說話的態度,我不介意提前過夫妻生活。」

「你敢!」

我忍不住抬手推他。

但是力量懸殊,我根本無法動彈,氣得我臉都憋紅了:

「你這是犯法的!」

話音剛落。

江行嶼突然就洩了力,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霧霧!你在幹什麼!」

我媽站在門口,出聲呵斥。

我一愣,還來不及反應,江行嶼就委屈的出聲道:

「阿姨,我沒事。可能是我嚇到霧霧了。」

我:?

不等我開口。

江行嶼又看向我:「霧霧,我是怕你著涼,想給你蓋被子。」

我突然有口難言,忍不住內心問候江行嶼一千遍!

我媽尷尬不已,看向一旁的江太太,輕聲道:

「實在不好意思。」

江太太眉眼彎彎,淡聲道:

「是我沒有管好行嶼,婚事雖然定了,但是畢竟沒有領證,他不該擅自進霧霧的房間。」

我撥出一口氣,心裡舒服了一點點,得意的看向江行嶼。

然而。

江太太的下一句便是:「不如讓兩個孩子把證領了吧。」

我心裡咯噔一下,慌了。

「兩個孩子才認識沒多久,還是多多瞭解再說吧,我家霧霧打小就磨人的性子,我怕行嶼會吃虧……」

我媽笑著出聲,隨即藉口帶江太太品茶離開:

「霧霧,好好照顧行嶼,不許胡鬧,明白嗎?」

我真的會謝。

「媽,我也想喝茶!」

此地不宜久留,我起身就想走。

誰料江行嶼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全然不見剛才把我抵在床上的狂妄:

「阿姨,我雖然喝不慣茶,但是我可以陪陪你們。」

「乖。」

我媽愣了愣,有些欣慰的笑了起來。

「應該的。」

江行嶼「趁勝追擊」,轉而看向我:

「畢竟您是最疼霧霧的人。」

我媽望著江行嶼,眼裡的笑意更甚,明顯帶了一絲絲慈母的意味。

我突然有些心慌。

兩個母親走在前,我默默跟在後面,目光掃過江行嶼。

猶豫再三。

我停下腳步,擋在江行嶼身前:「江行嶼,你玩真的?」

「嘖。」

江行嶼笑的痞氣,附身貼近我,溫聲詢問道:

「怕了?」

或許是他氣焰過於囂張。

我忍不住挑釁道:「你不怕頭頂青青草原,那我也……」

下一秒。

江行嶼突然伸手扣住我的下顎,眼神冷的刺骨。

「你也怎麼?」

「江行嶼——」

現在的江行嶼人前人後根本就是兩幅面孔。

我使勁想要掙脫他的控制,卻不想他手上的力道更重了,疼的我都想哭:「江行嶼,你弄疼我了!」

江行嶼鬆了手,我疼得捂住下顎,卻不想他又湊了過來,嚇得我直接貼牆了:「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別動。」

江行嶼微涼的指尖抵著我的下顎,輕輕捏了捏,像是在安撫我一樣。

或許是距離太近。

我幾乎能看見他眼裡的心疼,真的給我整得一愣一愣的,完全看不懂他的行為邏輯。

「還疼?」

「不要你管。」

我低聲迴應。

江行嶼低眸看向我,笑得涼薄:「法律會賦予我管你的義務。」

我真懷疑他剛才的心疼是假的。

7。

關於江行嶼娶我這件事,我覺得還有待商榷,但是等我和江行嶼抵達客廳,茶几上已經被紅盤放置的錢鈔堆滿。

「江家送的,這邊還有幾箱。」

保姆嚷嚷了一聲,拖著一箱又一箱行李進門。

我看著那行李箱一開都是錢,頓時一陣無語,下意識看向江行嶼:「你不是吧,真要用錢砸死我?」

江行嶼聞言愣了兩秒,嗤笑:「那是訂婚禮金。六千萬現金,不夠我可以再加。」

算了,你還是砸死我吧。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因為他好像是真的在玩真的……

「我不缺你這些禮金。」

我有點懵,還有點懊惱。

江行嶼:「我也不缺你給的分手費。」

對話到此打住。

江行嶼突然就換上一副乖順的模樣,看向客廳:

「叔叔,這幅山水畫,可還滿意?」

「誒,滿意滿意。」

我爸摩挲著茶杯,一邊品茶,一邊盯著畫卷,整個人入迷不已,時不時和坐在對面的江叔叔聊上幾句。

再看我媽和江太太。

兩個人已經開始洽談,似是越發親熱,而保姆們也在忙著搬運東西。

整個房子裡,好像就我一個人最閒。

最後的最後。

如果不是我媽卡著,敲定先訂婚,我真的一點反悔的餘地都沒有了。

「怎麼辦,我感覺自己好像要被趕鴨子上架了!」

深更半夜,我一閉眼就是一沓又一沓的鈔票,還有江行嶼那副事在必行的架勢,根本睡不著,只能跟譚夢吐槽。

作為一起打拼事業的好友,譚夢打著哈欠,完全忍不住笑:「早就說了,不要招惹年紀小的,你非不聽。」

我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嘆聲道:「我哪裡知道他會認真啊……」

「要我說,你不如就嫁了吧。」

譚夢淡淡出聲。

我直接驚得從床上坐起來,悶聲道:「你胡說什麼呢……」

譚夢低聲詢問道:「你一直不結婚,是打算等他回來嗎?」

「我沒有。」

我下意識反駁。

譚夢:「我有說是誰了嗎?」

我一瞬間如鯁在喉。

「許霧霧,你有沒有想過,談宸在國外可能已經結婚,甚至孩子都有了……」

「就算沒有結婚生子,這麼多年,他有一次回來看看你嗎?」

「只有你,還一直活在過去。」

此時此刻。

我的耳朵裡像是出現了盲音,明明屋子裡的空調溫度適中,我卻沒由來的覺得自己如墜冰窟。

「我知道,你並不是還喜歡談宸。

只是過去那段日子,他毫不猶豫的放棄你,你很難熬,需要一個宣洩點,所以不斷找相似他的人戀愛。

但是你已經不是 18 歲了,該有新生活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我從內心深處畏懼新生活,畏懼新的人,我不想再當被拋棄的人。

8。

這一夜。

我沒睡好,醒的時候,眼睛都是腫的。

「媽!冰袋在哪兒啊?」

「阿姨?」

我蹲在冰箱旁邊,翻找了半天,忍不住起身去找保姆,卻不想一頭就栽進了某人的懷裡,還來不及開口,冰袋就抵在了我的眼睛上。

「我,我自己來。」

我試圖伸手就抓冰袋,卻不想過於緊張,手撫過了江行嶼的手背,不安的縮回。

不等我跑路,江行嶼就摟著我的腰,將我抱著沙發旁,他坐沙發,我坐他。

這樣的姿勢過於親近。

我起身想走,江行嶼卻冷眼看著我,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嫁給我,就這麼不開心?」

「對啊,不開心。」

我眨巴著眼,想掰開他的手,卻不想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談先生,這邊請。」

光影錯落間。

我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心臟驟然間刺痛,像是要無法呼吸。

是談宸。

我收斂視線,沒有猶豫,俯身吻了江行嶼。

「許霧霧,現在是白天。」

無視掉江行嶼的「控訴」。

我扔掉冰袋,手抵著他,卻不想他突然就抬手扣住我的頭,詮釋了什麼叫做反客為主。

有那麼一瞬間。

我覺得江行嶼像個瘋子。

我攥著他的衣角,靠在他的懷裡,呼吸不暢的出聲:

「你想憋死我啊……」

江行嶼的衣衫鬆垮,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那我倒捨不得。」

咔噠。

伴隨著客廳門開啟的聲音。

我莫名的有些心慌,卻發現門口已經沒有了談宸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我媽一臉的震驚。

9。

「霧霧,你怎麼欺負人。」

江行嶼故作柔弱的出聲。

我氣得忍不住掐他的腰,誰料他當即就痛撥出聲:

「唔,姐姐,你幹嘛……」

為什麼奶狗變綠茶了!

我試圖為自己辯解,可是從外人的視角看,是我把江行嶼按在沙發。

「霧霧!」

我媽忍不住呵斥:「你給我過來!」

我咬著唇,狠狠瞪了一眼江行嶼。

可他卻倚靠在沙發上,完全是大佬的姿態,饒有興致的擦了擦嘴角,像是一隻饜足的貓兒。

他好欠收拾。

就近的客房裡。

「媽媽怎麼教你的?」

「媽,他——」

迫於我媽帶有怒氣的眼神,我眨巴著眼,小聲道:「不能有婚前 x 行為。」

末了。

我忙不迭的補了一句:「我沒有和他那個過……」

我媽蹙著眉,一臉嚴肅的不願說話。

我忍不住上前拽著她的衣角,卻不想我媽突然就紅了眼眶:

「早知道當初窮死也不應該讓你進娛樂圈,你以前多乖巧的一個孩子,現在都學會欺負男孩子了。」

我媽垂著眸,眼淚止不住的朝下掉,「是爸爸媽媽沒用,讓你進了這個大染缸,被人給帶著學壞了。」

我有些無奈。

我媽是個相對保守的女人。

她從小就是個乖乖女,只談過我爸一個人,生活一直都是順風順水,所以一直想讓我成為她眼中的名媛淑女,卻沒有想到橫遭變故。

「媽!我還是處子!我沒亂來!」

我看著我媽委屈的模樣,我有些急,開始哄著她:「不信你可以帶我醫院去查!」

「別鬧。」

我媽抬眼看我,蹙眉:「你既然親了行嶼,那你要對人家負責。」

我:???

我倒吸一口冷氣,抬手給我媽擦眼淚,順著她的話,哄了她幾句。

等把我媽哄好。

我已經有點累了,結果一出門就看到某人站在門口,一臉的無辜。

「江行嶼,你好樣的,幾年不見,你精通茶藝了,是吧?」

我挑著眉,一字一頓。

江行嶼挑唇,訕笑:「你放心,你有一輩子的時間領略我的茶藝。」

我蹙著眉,抬腳就踩了他一腳。

10。

我是真的不想和江行嶼對話了,可是對於娶我這件事,他像是事在必行,越來越高頻率的出現在我家裡。

我惹不起,我躲總可以吧。

不等我開始躲,江行嶼消停了,連著幾天他都沒來,樂得我找不著北。

「霧霧,行嶼最近公司上有點事,訂婚儀式就往後延遲吧。」

我媽輕聲說著。

我滿口答應,笑著道:「嗯嗯,沒問題。」

不辦最好。

我媽瞥著我,遞出一盒糕點,淡聲道:「抽個空,送給行嶼。」

我自然是理解我媽的意思,但是我又不傻,直接請了快遞小哥幫忙。

【快遞小哥】:姑娘,你男朋友好像外面有人了。

有這種好事?

我正愁沒辦法退婚,沒想到機會自己送上門了。

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我火速趕到現場,看著外賣小哥還在路邊等我,上去就給他塞了一沓鈔票。

「誒,小姐,不用。」

「沒事,這是謝禮。」

我推了推自己的墨鏡,笑著道:「他們人呢?」

快遞小哥翻著相簿,看著我給的江行嶼照片,又翻出一張江行嶼摟著其他女人進附近酒店的照片。

照片拍的很糊。

但是光看那張側臉,我就忍不住雀躍。

江行嶼!

你給我等著!

踩著高跟鞋,我原地就高傲起來了,氣勢洶洶的就朝著酒店去了。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等我讓人一腳踹開門的時候,裡面坐著的人,是談宸。

還有……他的未婚妻,邱雪雅。

包廂裡燭火跳動,浪漫的氛圍包裹著邱雪雅,她還是一如當初那般,溫溫柔柔的坐在那兒,不用說任何話。

她便輕而易舉的搶走了我曾經擁有的一切。

談宸正在給她佈菜,細緻的剃掉魚肉裡的刺,見我站在門口,瞬間愣住,隨即有些不可置信的站起身。

現在的我,像極了五千瓦的電燈泡。

這是什麼大型社死現場。

我直接就懵了,站在門口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談宸起身走向我,我尷尬到拔腿就跑。

「跑什麼?」

我沒跑多遠,一隻手便拽住了我,我慌忙的扶好臉上的墨鏡。

我以為是談宸,卻不想是江行嶼。

「怎麼,看見我,很意外?」

江行嶼臉色不是很好,衝著我挑眉,臉上看似帶著笑意,但是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許霧霧,你的野男人呢?帶出來,給我看看。」

「什麼野男人?」

我一臉懵,沒想到江行嶼是來捉我的。

江行嶼繃著臉,額頭青筋暴起,扣著我的手腕力道極重,薄唇緊抿著沒吭聲,彷彿在等著我老實交代。

氣氛僵持。

周圍又有人經過,我不免有些緊張:「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就在這裡說。」

江行嶼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目光掠過酒店的走道,完全是警惕的姿態。

這一刻。

江行嶼的壓迫感太強了,強到我都無法呼吸了。

「先生!先生!」

江家的助理姍姍來遲,手叉著腰,喘著氣出聲道:

「先生,你,你,你跑得太快了,你聽我把話說完,那個男人是快遞員,就是給你送糕點的那位。那糕點應該就是許小姐讓他送的。」

江行嶼眉頭輕蹙,瞥了眼助理,像是瞬間沒了火:

「你讓他送的?」

「嗯,怎麼了。」

我看著江行嶼剛才要吃人的樣子,心有餘悸。

江行嶼垂著眸,手上微微用勁,直接把我拽到了他懷裡,默不作聲的給我揉手腕。

「疼……」

我蹙著眉,忍不住嘀咕:「江行嶼,你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

江行嶼抬眸掃了我一眼,放輕了力道:「許霧霧,你最好不要再有別的男人。」

「江行嶼,你真的管不著我。」

我心裡咯噔一下,只覺得他這句話是在警告我。

江行嶼:「你可以試試。」

「那你娶了我,你也不能再有別的女人,你才 22 歲,你能保證你忍得住?」

我蹙著眉,使勁推了他一下,結果沒推動,有些氣惱:「你又不是真的想娶我,你何必呢,折騰這一出?」

靜默片刻。

江行嶼瞥著我,不緊不慢的出聲:「看你守活寡,我開心。」

你聽聽!

他說的這是人話嗎!

「你 tm!江行嶼,我警告你,我是不會允許我的婚姻裡出現背叛,你敢找別人,我就敢打斷你第三條腿!」

我這是純純的恐嚇。

江行嶼卻不怒反笑:「希望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一拳打在棉花上,我氣得不行,剛想鬧小脾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談宸急切的出聲。

我的身子瞬間僵住,心中警鈴大作,拉著江行嶼就想走。

我真的!

一點也不想江行嶼和談宸碰面。

「誒,先生——」

一旁的助理眨巴著眼,看了看談宸,又看了看江行嶼,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笑著出聲道:

「這位先生他和你長得好像。」

這話說完。

我莫名感覺自己今天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11。

江行嶼和談宸四目相對。

站在中間的我,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如芒在背,懊惱自己完全忘記了江行嶼和談宸的側臉,相似度極高。

「他是誰?」

江行嶼盯著談宸,對著我問話。

但是不等我開口搪塞是朋友,談宸便緩聲道:「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是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

這四個字過於諷刺。

我拉著江行嶼想走,可是他卻收緊了下顎,盯向我,那眼神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他應該是猜到了什麼,可是我不想戳破。

本身我就是花錢找男人打發時間,只是他江行嶼是個例外,不肯收錢。

「霧霧,你在客廳接吻的人,是他嗎?」

談宸再度出聲。

江行嶼扯了下嘴角,突然就笑了,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

我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江行嶼鬆開了手,沉著臉徑直出了酒店,頭也不回的朝著馬路中央走去。

我眼看著車來車往,立刻追了出去,一把拽住江行嶼,「你不看路啊!」

路燈的光線刺目。

江行嶼臉色慘白,低眸看著我,沉聲道:「你在客廳親我,是因為他?」

我一時無言以對。

江行嶼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所以你後來的每一任男友,包括我在內,都是他的替身?」

我越發沉默。

江行嶼呼吸發顫,不斷的笑出聲:「怎麼不說話了?你平時不是很伶牙俐齒嗎?」

「江行嶼,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你想的,都是對的。」

我望著他,實話實說。

江行嶼忽然就怒了,「許霧霧,你好樣的。」

隱約間。

我看到了江行嶼的眼底泛著淚光,委屈的神情一閃而過。

「許霧霧,我以為你會有一點點真心是給我的。」

「但是,你都給他了,又或者,你根本沒有這種東西。嗯?」

江行嶼又哭又笑,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我知道,錯的人是我,是我執迷不悟,是我走不出過去,一直耿耿於懷。

車笛聲陡然間響起。

刺耳的罵聲襲來,車裡的司機衝著江行嶼吼道:

「你她媽的不要命了?」

江行嶼沒吱聲,只是沉默著穿過車流。

我駐足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喉間忽然間湧上一絲絲酸澀。

真心這個東西。

我早就沒有了。

「霧霧——」

談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他,說出了八年後對他的第一句話:

「談先生,我和你之間的關係,配不上青梅竹馬這四個字,還請你下次謹慎用詞。」

「霧霧,對不起,當年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

這句對不起。

我像是等了很多年,但是現在卻覺得毫無意義,我已經回不到過去,現在的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渣女。

拿不出十幾歲時候的真心,更無法相信任何人的真心。

12。

整整一週。

我都在等著江行嶼來退婚,但是他卻毫無動靜,反而是我媽急了。

「你最近有和行嶼聯絡嗎?」

我窩在被子裡睡懶覺,有些煩躁的用被子捂住頭。

我媽忍不住拽我被子,直接掀到一旁:

「別睡了。」

「媽,我昨晚通宵拍戲,真的很困。」

我把臉埋在枕頭裡,只想睡個天昏地暗。

這段時間只要一閒下來,江行嶼那天的神情就總是讓我心煩意亂,早知道當初死活都要把錢塞給他。

再不然,當初剛認識他的時候,就應該說清楚,我們之間只是金錢交易,我花錢,你陪我。

時間不會倒回。

我媽愣了愣,又給我蓋好被子,低聲道:

「媽媽這不是擔心行嶼,聽江太太說,行嶼恨不得把一天時間掰成一週用,就是為了騰時間等著跟你婚後度蜜月。」

我趴在那兒,一動不動,直到我媽走了,才睜開眼。

房裡空蕩蕩,心也空蕩蕩。

「昨天不是剛通宵,不睡覺跑出來約飯?」

「睡不著。」

「嗯?睡不著?」

譚夢開啟餐廳的選單,隨意點了幾道菜遞給服務員,挑著眉道:「那選個婚紗?」

我瞥著她,有些哭笑不得:「得了吧,這婚結不成。」

「隨便你。」

譚夢噘著嘴,很是鬱悶。

我挑著眉,不禁道:「今天太陽西邊出來了,居然順著我的意思了。」

「我媽最近給我安排了一個相親物件,就因為約會,我主動給了餐費,一直纏著我,我真的快煩死了。」

譚夢揉了揉眉心,低聲道:

「這男的不知道女生主動付費,就是拒絕的意思嗎?

我最後都直接表明了,和他不適合,他還不依不饒說女生都喜歡口是心非,我真服了這個老六,像狗皮膏藥一樣。」

「噗。」

我端著果汁輕抿一口,挑眉:「那你怎麼不跟我說?」

譚夢撇嘴:「你不是忙著工作嘛,我就沒好意思打擾你。你怎麼突然就這麼忙?」

「沒事,下次有事你直說就行。」

我輕咳一聲,迴避了這個問題,轉而淡聲道:

「你直接問這個男生,異性怎樣表態才算拒絕,他怎麼回覆,你怎麼做,這不就行了。」

「啊?」

譚夢愣了兩秒,忍不住笑起來:「好傢伙,還得是你。」

「那當然,這麼多男人又不是白泡的。」

我不禁自我調侃,卻不想譚夢瘋狂朝著我眨眼。

此刻,我爸正站在我身後。

「叔叔好。」

譚夢輕聲問好。

我爸看了看譚夢,微微頷首,算作迴應,隨即極其剋制的看向我:

「你給我過來。」

13。

我從未想過,自己的真面目會暴露在家人面前。

一路到家,我爸全程一言不發,氣壓低得嚇人,提著我媽愛喝的酒釀就朝客廳裡走。

我媽笑著小跑,端著她剛做好的糕點:

「老公,嚐嚐。」

「嗯嗯。」

我爸立馬換上笑容,低頭接受我媽的投餵,並且細緻的做出誇獎:

「我們家寶寶最棒。」

「去你的。」

我媽很嬌羞的推了一下我爸,「孩子還在呢。」

我媽又過來拿糕點塞我嘴裡,齁甜。

看起來,我爸心情好多了,但是並不影響他叫我去書房回話。

「是我問,還是你老實交代?」

我爸沉聲詢問。

我低著頭,把我這些年談戀愛的事情都說了,包括我和江行嶼的事。

聽完以後,我爸明顯一時接受不了這麼多資訊量,半天沒出聲。

「談到什麼地步了?」

我爸很艱難的詢問。

我望著他,很誠懇的作答:

「就拉拉小手,抱抱,親親臉頰吧……嗯,和江行嶼親過嘴。」

我爸長長的撥出一口氣,抬眼看向我:

「你這不是胡鬧嗎,就為了一個談宸,至於嗎?」

「不至於。」

我利落的作答。

「我知道你打小就喜歡談宸,你倆一起長大,我也希望你們能在一起。」

我爸扶著額頭,沉聲道:

「但是人不經事,不知人心,我也是沒有想到我幾十年的兄弟會這樣對我。咱們家一落寞,就對我避之不及了。

你說我恨不恨,他一無所有來的江都,我給他出錢出力,到頭來落得這個下場。

上次談宸來送禮,我強忍著才沒讓保姆攆他走。」

我想起那天的吻,悵然若失,突然就想起了江行嶼。

我爸拍桌:

「也罷,你現在收收心,好好和行嶼結婚,不要再胡鬧。」

「我不想結了。」

我撇著嘴,不等我爸問為什麼,搶先一步道:

「就是不想結了。」

我爸氣笑了。

我抬眼看向我爸,長嘆一口氣:

「爸,我懂你們為什麼催婚,我拎得清,我不會再和談宸有什麼,你不用擔心。」

我又補了一句:「你和我媽要是想抱孫子,我可以去精子庫申請,自己生一個,反正我有錢,我養得起。」

「胡鬧!」

我爸氣得不輕:「哪有孩子能沒有爸爸的。」

我:「我可以花錢僱一個。」

我爸:……

我爸皺著眉,雙手叉腰:「小江那孩子哪裡不好?」

「哪裡都好。」

我爸:?

我聳聳肩,笑著發問:

「爸,你看,你兄弟能和你從稱兄道弟到避之不及,談宸平日裡對我親和,一出事,就和我劃清界限。

可見人都是會變的,那你能保證江行嶼一輩子只愛你女兒一個人嗎?」

我爸望著我,沉默了。

顯然。

他無法保證,我也無法保證,在我看來,只有金錢關係最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