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詩詞欣賞|判詞:根並荷花一莖香——香菱

判詞“根並荷花一莖香”

根並荷花一莖香,平生遭際實堪傷。

自從兩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鄉。

這一首判詞說的是香菱。

《紅樓夢》詩詞欣賞|判詞:根並荷花一莖香——香菱

寶玉看又副冊判詞不解,又去翻副冊,見上面“畫著一株桂花,下面有一池沼,其中水涸泥幹,蓮枯藕敗”,接著便是這首判詞。

香菱是薛家的丫頭,是奴婢,進不了“正冊”;可她原是甄士隱家的貴小姐,也不能進“又副冊”,所以作者就把她安排在介於主奴之間的“副冊”裡。

第一句是說,“香菱”原來就是“英蓮”;英蓮三歲時被拐子拐走,養到十幾歲賣給薛蟠,給這個花花太歲作了侍妾。後來薛蟠娶了個攪家不賢的潑婦夏金桂,又貪又嫉,又狠又毒,香菱受盡他們的欺凌虐待,含恨而死。關於香菱的結局,這首判詞說得很明確。高鄂的續書寫夏金桂死後,香菱被扶正,當了正夫人,是顯然不符曹雪芹的意圖的。

如果說甄家的小榮枯映襯著賈家的大榮枯,那麼香菱的命運也是對大觀園群芳命運的一個暗示。誰能想象得到嬌生慣養的甄家的掌上明珠,會成為一個讓人作踐的奴才呢?誰能容忍那麼聰明俊秀的姑娘,配給一個只會作“哼哼韻兒”的蠢材呢?有人說過這是“玉碗金盆貯以狗矢(屎)” (二知道人:《<紅樓夢>說夢》),實在令人惋惜。英蓮就是“應憐”,從作者宿命的觀點看來,這是不可解的,命運是無情的。

香菱這一生,確實非常不幸,但是截止八十回前,她的萬般不幸中還有點小幸運,那就是薛寶釵和薛姨媽良善,讓香菱得以跟薛蟠、夏金桂夫婦分居,跟薛寶釵一起生活。分居後的香菱很快就病倒了,在87版《紅樓夢》電視劇中她就因為這場病去世了。

有的時候,一個人年紀輕輕就死去,未必是苦。正如《簡·愛》中海倫·彭斯所說,自己英年早逝,可以逃脫人生的大苦大難。香菱就屬於這一類。

她之所以令人悲傷憐惜,是因為在那個封建社會,這些很符合封建禮教,讓你挑不出什麼毛病的規矩女子卻沒有得到好結果。一個侍妾,盡心盡力服侍男女主人,不爭不搶任何名分,沒有孩子讓夏金桂擔憂,卻仍然遭到女主人的迫害。香菱好事做盡,換來的卻是夏金桂的壞事做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