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萊:詩壇上的普羅米修斯

本文轉自:海南日報

英國浪漫主義詩人珀西·比希·雪萊離開這個世界整整200年了,但他優美雋永、叩動心靈的詩句卻永遠留在後人心中,一句“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流傳至今。

1822年7月8日,一場海上風暴奪去了雪萊年僅30歲的生命,馬克思深為雪萊的早逝惋惜,稱讚他是一位真正的革命家;恩格斯則稱他為“天才的預言家”。雪萊一生雖然短暫,卻是英國文學史上最富才華的抒情詩人之一,被譽為“詩人中的詩人”,與拜倫並稱為英國浪漫主義詩歌的“雙子星座”。

雪萊出生在英國蘇賽克斯郡一個古老的貴族家庭,祖父是男爵,父親屬於代表工商業資產階級和新貴族利益的輝格黨,當過國會議員。雪萊自幼聰穎,8歲時便能詩會文,少年時代曾在貴族子弟學校伊頓公學就讀。在當時的學校,教師虐待學生的現象十分普遍,雪萊總是以反抗者的身份出現。這種反抗、叛逆的性格伴隨了他的一生,凡是讀過雪萊詩歌的人都能感受到這一點。

雪萊的詩才彷彿是與生俱來的,十幾歲時便與朋友合寫了長詩《流浪的猶太人》,自己獨立完成了傳奇故事《柴斯特羅齊》和《聖安爾溫》,還與妹妹合著了一部詩集。1810年,雪萊進入牛津大學學習。他對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有著濃厚興趣,尤其推崇英國著名思想家威廉·葛德文的《政治正義論》一書,受到資產階級民主主義和空想社會主義思想的影響,他反對壓迫奴役,反對宗教迷信,主張透過教育手段來改革社會。雪萊酷愛讀書,據說在牛津求學期間只去上了一次課,其餘時間都是獨立閱讀、研究和思考。

雪萊在牛津的日子只是匆匆一瞥。1811年初,他撰寫了哲學論文《無神論的必然性》,用邏輯推理論證上帝不存在,宣傳無神論思想。這年2月,《無神論的必然性》在牛津的書店出現,被一位傳教士發現,立即逼著書店老闆銷燬。一位老師收到雪萊的贈書,也急忙趕到學校質詢。3月,雪萊被牛津開除,結束了不到一年的大學生活。

離開學校後,雪萊又遭到父親的詰難,父親讓他認錯,雪萊斷然拒絕。見棄於學校,又開罪了父親,雪萊只好離家獨居,其間他與妹妹的好友哈麗葉相愛,隨即結婚。1812年初,雪萊與哈麗葉赴都柏林,支援愛爾蘭人民反對英國統治的鬥爭,此間發表了《告愛爾蘭人民書》和《人權宣言》,提倡民族獨立和宗教解放,抨擊暴政,鼓吹革命。

1814年6月,雪萊拜訪了他的偶像、《政治正義論》作者葛德文,並與其女兒瑪麗陷入了愛河。瑪麗也是一位著名作家,1818年,她創作了文學史上第一部科幻小說《弗蘭肯斯坦》,被譽為“科幻小說之母”。200多年來,“弗蘭肯斯坦”早已成為一個眾所周知的符號,代表了異化、怪物行為或危險科學。

雪萊的批判態度和叛逆精神引起了當時英國統治階級的忌恨,英國當局利用其婚姻事件大做文章,對雪萊誹謗中傷,致使詩人不得不憤然離開祖國,旅居義大利。在義大利期間,雪萊關心英國工人階級和勞動人民的鬥爭與生活,同情支援西班牙、義大利和希臘人民的解放運動,並與詩人拜倫結為莫逆之交。

此間雪萊創作熱情非常高漲,創作了《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西風頌》《致雲雀》《雲》《自由頌》《阿多尼》《欽契》《希臘》等大批作品,其中以詩劇《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最為重要。作品取材於古希臘神話故事和希臘戲劇家創作的悲劇,描述了普羅米修斯為拯救人類,從天上盜來智慧之火,將科學文化和生產技藝教給人類。這部披著浪漫主義神話外衣的詩劇,實際上植根於19世紀初期英國現實社會,是現實的社會鬥爭和詩人政治理想的曲折反映。作品真實揭露了統治階級給勞動人民帶來的痛苦和災難,歌頌了人民群眾的鬥爭精神和英雄氣概,表達了詩人建立美好社會的崇高理想。

雪萊所處的時代,早期的工人運動正在興起,民族解放運動蓬勃高漲,而科學社會主義理論還沒有誕生。雪萊在他短促的一生中,反對暴政、宗教和迷信,同情和支援工人運動和民族解放運動,嚮往沒有剝削和壓迫的大同世界。今天看來,雪萊是時代的先知,是詩壇上的普羅米修斯,他透過詩歌創作,向被壓迫的人民和被奴役的民族傳播了革命的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