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姻緣•多情自古空餘恨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不為別離已腸斷,淚痕也滿舊衫青。
有句耳熟能詳勸化別人的順口溜:“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是百年身。”它出自清末長篇小說《花月姻緣》,又名《花月痕》、《花月痕全傳》,全書16卷52回。
作者魏秀仁,清朝作家。字子安,又字子敦,號眠鶴主人、眠鶴道人,又號咄咄道人、不悔道人,福建侯官縣人,生於嘉慶二十三年。早年考中秀才、舉人, 後屢試進士不第。只得入官府為幕僚,遊學各地書院,後坐館授徒,以教書度日,生活貧困。同治十二年,在潦倒中去世,卒年56歲。
此書是清朝繼《紅樓夢》之後的又一部長篇言情小說,是我國第一部以妓女為主要人物的長篇小說,寫韓荷生、韋痴珠與青樓女子杜採秋、劉秋痕的愛情故事。全書佈局巧妙,行文纏綿,文筆細膩、哀豔悽婉,頗具藝術感染力。
小說敘韋痴珠與劉秋痕、韓荷生與杜採秋兩對才子與名妓的情愛故事。痴珠雖然志遠才高,但“文章憎命,對策既擯於主司,上書復傷乎時政”,又“經手跋涉,內窘於贍家之無術,外窮於售世之不宜”,以至窮愁潦倒,淪落天涯。痴珠在太原遇名妓秋痕,兩人同病相憐,一見鍾情。然因痴珠為異鄉孤客,無力援救秋痕跳出娼門苦海,秋痕雖誠於盟誓而終不得嫁。最後痴珠病逝,秋痕亦殉情而死。而痴珠之好友韓荷生才兼文武,以平寇有功,得朝廷封侯,與幷州名妓杜採秋終成眷屬,最後攜豔妾美婢衣錦還鄉。小說中的重要人物劉秋痕,雖墮娼門,身慚璧玷,但不甘沉淪,以死殉情,是中國古代小說中少見的一個身遭侮辱損害而努力抗爭搏鬥的光彩照人的妓女形象。
小說的文筆很有特點,作者使用了一種“文人白話”來寫小說,其淋漓盡致處,亦是從辭賦中發洩出來,哀感頑豔。在詩詞創作中上不落窠臼,清新俊逸,有唐人之風。
如寫景“蒼茫仙掌秋,搖落灞橋柳。錦瑟惜華年,欲語碑在口。”;
訴別離“濁酒且謀今夕醉,明朝門外即天涯。”;
抒情“塵海琴樽銷塊壘,春城鶯燕許勾留。桃花如雪牽歸馬,湘水連天泛白鷗。”;
寫情”情無半點真,情有千般恨。”
傷懷“草沒橫塘,苔封古剎,才記舊遊攜手,不堪回首。想倚馬催詩,聽鶯載酒。轉眼淒涼,虛堂獨步遲徊久!”
這些詩詞,雖過於綿軟香豔,但很有新意。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豈是拈花難解脫,可憐飛絮太飄零。
香巢乍結鴛鴦社,新句猶書翡翠屏。
不為別離已腸斷,淚痕也滿舊衫青。
自古多情空餘恨,此處難覓有情天。
情到盡時轉無情,無情更比多情累。
君為我譜無聲曲,此去聞曲如聞君。
未到恨時難知愁,愁起心頭不知恨。
聽風方覺秋雨至,已忘共飲西窗時。
雲起天邊殘陽血,一聲傲笑一把淚。
把酒歡歌何時有,人笑我痴我偏痴。
莫道有酒終需醉,酒入愁腸愁更愁。
冰綃霧谷五銖輕,記訪雲英到玉京。
苔徑曉煙窗外溼,桂堂初月夜來明。
菱花綽約窺新黛,仙果清芬配小名。
最是凝眸無限意,似曾相識在前生。
銀壺漏盡不成眠,乍敘歡情已黯然。
萍梗生涯悲碧玉,桃花年命寫紅箋。
團香和淚常無語,理鬢薰衣總可憐。
莫話飄零搖落恨,故鄉千里皖江邊。
玲瓏寶髻重盤雲,百合衣香隔坐聞。
秋剪瞳人波欲活,春添眉嫵月初分。
紫釵話舊渾如夢,紅粉憐才幸有君。
杜牧年來狂勝昔,只應低首縷金裙。
黃昏蜃氣忽成樓,怪雨盲風引客舟。
水際含沙工伺影,花前立馬幾回頭。
同心小柬傳青鳥,偕隱名山誓白鷗。
獨看雙棲樑上燕,為依私撥鈿箜筷。
名花落溷已含冤,欲駕天風叫九門。
一死竟拼銷粉黛,重泉何幸返精魂。
風煙交滅愁侵骨,雲雨荒唐夢感恩。
只恐乘槎訊息斷,海山十笏阻崑崙。
鴨爐香暖報新寒,再見人如隔世難。
握手相期惟有淚,驚心欲別不成歡。
青衫舊事殷勤囑,紅豆新詞反覆看。
悽絕灞陵分手處,長途珍重祝平安。
金錢夜夜卜殘更,秦樹燕山記客程。
薄命憐卿甘作妾,傷心恨我未成名。
看花憶夢驚春過,借酒澆愁帶淚傾。
恨海易填天竟補,肯教容易負初盟?
珍珠密字寄烏絲,不怨蹉跎怨別離。
芳草天涯人去後,蘆花秋水雁來時。
雙行細寫鴛鴦卷,十幅新填豆蔻詞。
駐景神方親檢取,銀河咫尺數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