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愷之的“三絕”

晉代名士謝安特別推崇一位畫家，曾誇讚他“卿畫自生人已來未有”“卿畫蒼蒼，古來未有”。這兩句話表達了一個意思：您的畫鬱郁蒼蒼，前所未有！這位畫家是顧愷之，他在文學和藝術方面有很高的成就，史稱他有三絕——才絕、畫絕、痴絕。才有多絕呢？從他的《冰賦》可以領略一二：“激厲風而貞質，仰和景而融暉。清流離之光徹，邈雲英之巍巍。爾乃連綿絡幕，乍結乍無。翕然靈化，得漸已粗。緗白隨川，方圓隨渠。義剛有折，照壺則虛。託形超象，比朗玄珠。一宗理而常全，經百合而彌切。轉若驚電，照若澄月。積如累空，泮若墮節。臨堅投輕，應變縷裂。瓊碎星流，清練流越。若乃上結薄映，下鏡長泉。靈葩隨流，含馨揚鮮。”大畫家提煉出的大自然的色彩，即便用文字渲染，依然是畫，生動傳神。

顧愷之 《洛神賦圖卷》影片截圖

“傳神”一詞出自顧愷之，據《世說新語》，顧愷之畫成人像後有時幾年也不點眼睛，人們問他原因，他答道：“四體妍蚩，本無關於妙處，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人體四肢的美醜原本和畫作的妙境沒什麼關係，傳神寫照要靠眼睛。他的“以形寫神”“傳神論”，也由此被認為是最早的經典畫論。他給魏晉名臣裴楷畫像時，在臉頰上加了三根毛，人們看後覺得很形象；他打算給太守殷仲堪畫像，殷仲堪卻因眼疾極力推辭，顧愷之明白他的擔心，說：“明府正為眼耳，若明點瞳子，飛白拂上，使如輕雲之蔽月，豈不美乎！”因為太守您的眼睛是這樣，如果用明淨的白色加以點畫，再以飛白拂描，就像輕雲遮蔽月亮，這不是很好嗎？若無其才，焉有其畫？他的觀察力和手段果然非同凡響。

另據《晉書》記載，顧愷之曾將許多畫作寄存在權臣桓溫的兒子桓玄那裡，未料桓玄偷偷開啟畫櫃後面，將畫作竊取，把空櫃子歸還。顧愷之看到櫃門的封題跟原來一樣，唯獨畫作遺失了，就說妙畫通靈，變化離去，並未顯露出奇怪的神色。時人都說這是顧愷之“痴”的地方，您認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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