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鉤沉：柳家的育嬰堂養死了許多嬰兒？

自從2021年底以來，張捷教授揭露了柳傳志祖上開辦育嬰堂的不良事蹟，掀起了眾多網民探尋歷史真相的熱潮。同時，柳傳志一方也由族人柳哲出面，為柳傳志祖上的育嬰堂行為極力辯護。今天我們就來看看他們兩方面的觀點碰撞。

根據柳氏家譜記載，柳傳志的高祖輩，也就是爺爺的爺爺，是鎮江當地的大戶人家。其中號稱柳大善人的柳老大，正是開辦了育嬰堂的柳昕。當時清政府在第二次鴉片戰爭中戰敗，簽訂了喪權辱國的《天津條約》和《北京條約》，苦難深重的舊中國面臨內憂外患，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程度大大加深了。柳家的育嬰堂就是在災害頻發、缺醫少藥的舊中國開辦的，這些是那個時代的大背景。

根據張捷教授披露，柳家的育嬰堂名義上是做慈善，實際上吃絕戶，因為前來託付嬰兒的人家基本是走投無路，只能把全家值錢的地契、金條都交給育嬰堂的老闆，指望老闆能將他們的孩子撫養長大。而柳哲一方聲稱，柳家育嬰堂開辦了四十年，養活了上萬名嬰兒；有人還說，養活一個孩子很容易，只要有一口飯吃就行了。可是在舊社會把一個嬰兒養大真的那麼容易嗎？柳氏家譜記載，柳大善人的老大柳昕生了兩個兒子，夭折了一個；老三柳暹生了四個兒子，夭折了兩個。在家境良好的鎮江柳家，已經是自己養孩子了，結果死亡率仍然高達50%。

根據張捷教授披露，1891年的鎮江發生了丹陽教案，鎮江人民發現教會辦的育嬰堂殘害中國嬰兒，奮起燒燬了吃人的育嬰堂，當時的丹陽知縣查文清正是金庸先生爺爺。查知縣偷偷放走了帶頭的義士，為此引咎辭官回家，他的善舉被金庸先生寫在小說《連城訣》後記中“我祖父查滄珊公反對外國帝國主義者的無理壓迫，不肯為了自己的官位利祿而殺害百姓，他偉大的人格令我們故鄉、整個家族都引以為榮。”

巧合的是，柳家的育嬰堂於1898年重建，柳傳志方面的說法是原來的場所經常被水淹，所以要換地方。姑且不論柳家的育嬰堂究竟是被火燒了，還是被水淹了；單說這個經常被水淹的房子，那肯定是陰暗潮溼、藏汙納垢、蚊蟲肆虐，衛生狀況極差。柳氏家譜記載，柳家的育嬰堂於1869創辦，到重建的時候都過了快三十年。難以想象，收養嬰兒的地方居然是經常被水淹的骯髒房子，而且還在這裡養了三十年的嬰兒。想想蒼蠅蚊子滿天飛，蟑螂老鼠遍地爬的情景，這些嬰兒大概要練就百毒不侵的功夫，才能僥倖活到長大吧。

根據柳氏家譜記載，柳家的育嬰堂其實不大，總共才十幾個房間。按照每名嬰兒至少養十年來算，四十年只夠養四批嬰兒；那麼總共上萬名嬰兒，分到每批還有2500名。也就是說，柳家的育嬰堂同一時刻要養2500名嬰兒，這些嬰兒分到十幾個房間，每個房間得放下一百多名嬰兒，擁擠程度堪比養雞場。姑且把其他地方的育嬰堂算到柳家頭上，再把原定的十年養育時間縮短到五六年，勉強把擁擠程度減少為原來的十分之一，每個房間也要同時養十幾名嬰兒。這麼擁擠的居住場所，小孩兒們的吃喝拉撒怎麼辦呢？如果一個小孩感冒了，是不是很容易傳播給其他孩子呢？當時並沒有抗生素等特效藥，治不好病怎麼辦呢？

所以先不管育嬰堂主人的善心如何，單就如此糟糕的居住條件和時代侷限而言，育嬰堂的死亡率起碼達到百分之七八十了，想想柳大善人自家孩子的死亡率都有百分之五十。育嬰堂裡的傭人最初可能是盡心盡力，可是架不住客觀環境導致的高死亡率，隔三差五就死掉一個小孩，死得多了人也就麻木了。而且又不是自己家的小孩，連老闆都沒有更好的辦法，地位卑微的傭人能怎麼辦呢？只要麻木的傭人磨磨洋工，柳家育嬰堂的死亡率很容易就突破百分之九十。

柳哲一方再三強調：柳氏家譜寫得明明白白“活嬰逾萬”。可是上期節目我們也講了，這個柳氏家譜就是柳昕的孫子柳文偉排印的，一個孫子歌頌自己爺爺的文字，沒有什麼說服力吧。打個比方，如果柳傳志的孫子以後出書說他爺爺沒有侵吞國有資產，難道後世中國人就能據此斷定柳傳志是清白的嗎？顯然不行吧。

附註：柳昕的兩個兒子姓名是：柳福保（夭折）、柳肇祿。柳暹的四個兒子姓名是：柳祉保（夭折）、柳禎保（夭折）、柳肇祺、柳肇礽。資料來源柳氏家譜“昕，字少雲。子二：福保，殤；肇祿（原名祿保）。暹，字祝三。子四：祉保，殤；禎保，殤；肇祺，肇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