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買臺積電被歧視!十幾年裡欠債6000多億,清華、北大怎麼救?

作者|貓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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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時間,清華大學遇上了點糟心事。

就在上週,他們的官方公號推送了一則新聞:經過細緻的討論和研究,專家們一致認為清華大學全面、高質量的完成了“雙一流”的建設任務,全面建成為了世界一流大學。

不過很多清華校友對此有著不同的看法。

比如在知乎上,就有答案說了些乾貨——世界一流大學的評判標準有很多,武能定國安邦、被拉進名單制裁,文則鬱郁從周、讓世界學子甘心掏錢來學習,至於專家評議會的結論,看看就罷了。

更多的人則開始用調侃的語氣編起了段子——你經常看新聞麼?當然了!要不然我怎麼能知道清華已經建成世界一流大學了?

甚至有人在一則北大建成電動車充電樁的新聞下面飆起了戲——“世一大”的牌子給你,能用的充電樁給我,隔壁的你換還是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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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個話題的熱度不斷上升,連教育部都不得不站出來承認:“我們國家高等教育的整體實力和世界一流大學相比,還有不小的差距”,算是蓋棺定論了。

被調侃還不是最糟心的,前幾天,清華控股有限公司旗下的一筆債就出了點問題。9月21日下午,還有兩年多才到期的“18清控MTN001”出現了超低成交淨價,最低跌到了62。96塊錢,重新整理了該債券的最低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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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有中國最大校企的名頭背書,這筆債務的安全應該是不成問題。可自從北大方正破產重組之後,清華債主們的心裡也多了點忐忑——同樣是欠了那麼多錢,誰知道你會不會步方正的後塵?

要知道,清華控股總資產為4775。86億,總負債3394。09億元,淨資產1381。76億元,資產負債率為71。07%,其中一年內到期的短期負債就有一千多億,確實有點嚇人。

所以債主們的擔心,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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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從高校軀體中涅槃而生的校企是一種特殊的存在,校企建立初衷是為了拓展教育經費的渠道,有效促進高校科研成果轉化,幫助實現產學研一體化。業務應以穩健穩住,不過實際中,各大校企策馬狂奔,高槓杆、高風險的行業一個不錯過,高歌猛進的時代沒問題,一有風吹草動,立刻麻煩不斷。

像清華大學——

● 1988年,清華大學科技開發總公司成立,也就是紫光集團的前身;

● 1990年,清華大學又成立了企業集團,也就是清華同方的前身;

● 1994年,清華科技園發展中心成立,也就是啟迪控股的前身。

不光“投筆從商”先人一步,清華在資本市場上也頗有一些高校先驅者的味道。

1997年,僅成立不到三天的清華同方成功上市,這不僅是清華大學孵化出的第一家上市公司,也是中國第一家校辦上市公司;

沒兩年,紫光集團也打包了名下掃描器銷售、軟體、環境工程等業務登陸資本市場,至此清華大學擁有了第二家上市公司。

背靠清華這顆大樹,清華系校企的表現自然是很引人注目的,當然了,也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其中最為顯著的就是不太清晰的產權問題,這是當時校企的通病了。所以藉著校企改革的大潮,清華在2003年成立了清華控股,把一系列校辦企業都捋順、打包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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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產權結構日趨分明,同方系、紫光系、啟迪系以及後來“孵化”的誠志股份這幾駕馬車也逐漸拉開了狂奔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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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資本市場上,清華下面這幾家的經營風格各有不同。

上市最早的同方的風格算老成持重,走的是依託校內科研的“孵化器”模式;起步晚的則以數量見長,啟迪控股涉足的上市及非上市企業800多家,管理總資產規模近2000億元人民幣;

相較之下,紫光最顯彪悍。就像紫光集團董事長趙偉國說的那樣:“晶片等重科技領域是個馬拉松,但每一個100米都需要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去跑”。

怎麼衝刺呢?等科研人員一步步研發太慢,哪有併購來得快啊。

2013年,紫光集團斥資17。8億美元對展訊通訊實施收購。展訊算是當時世界第三的手機晶片設計公司了,不僅早早就在納斯達克上市、甚至能跟聯發科掰掰手腕。

2014年,紫光又花了9。1億美元收購了中概股銳迪科。展訊專注基帶主晶片、銳迪科則長於手機周邊晶片,兩者的優勢互補,沒多久就被紫光整合到了一起。

最誇張的時候,趙偉國還曾瞄上過臺灣的一大票半導體生產線——他不光打算收購封裝測試廠商矽品、力成、南茂的股權,甚至還將目光拋向了全球最大的晶圓製造廠臺積電……

這可惹惱了當時臺商中的扛把子郭臺銘,為此他還曾公開宣稱趙偉國不過是一個炒股的,怎麼能去問臺積電董事長張忠謀公司多少錢能賣呢?言下之意——“不是你用錢就可以買的”。

臺積電是沒買到,但亂七八糟的公司可買下來了不少。在一系列大手筆的併購之後,紫光旗下的半導體版圖空前廣闊,但代價也是顯而易見的——

在趙偉國剛上任的2012年,集團的總負債只有46。47億元,而截至19年末,紫光集團的總負債為2187。47億元,短短七年的時間翻了近50倍,槓桿兇猛。

為此,清華控股的董事會還在2018年的年中發生過一次人事調整。

在很多人眼中,這與教育部中央巡視組的一次調查有關。當時領導們說了,“希望能夠讓教育迴歸教育,讓清華控股更多地從事科研、教育相關的產業運作”。

04

相比清華校企的如坐針氈,北大可能要更坦然一些——落地的靴子不疼,北大方正可早都破產了。

今年2月份,北大方正公告稱,2月14日北京銀行以公司未能清償到期債務,且不具備清償能力,但具有重整價值為由,申請法院對公司進行重整。

說來唏噓,方正當年是跟清華同方、中科院聯想並列的學院派三巨頭之一,而且一度獨領風騷。

與選擇了貿工技路線的聯想不同,方正走得是一條正兒八經的技工貿道路,畢竟是有王選院士坐鎮的公司,科研成色那是足到不能再足了。

漢卡能讓聯想的柳傳志和巨人的史玉柱都發了家,那讓1000多家報社和6000多家印刷廠與“鉛與火”告別的鐳射照排系統得值多少錢?

有人回憶,當年的招牌系統連包裝盒都不用,拿出去就能賣幾十萬,這是方正的底氣。

既然經商能掙大錢,甘於在學校裡拿著微薄薪資教書育人的教授們可坐不住了,於是大家紛紛產業化,搞得連市場人士都看不下去了,李開復曾經給分管教育的領導寫信:“一些教授既要上課、又要搞技術研發,還要搞公司的經營管理,這對一個學校的教學影響太大了”。

掙大錢還不算,一些管理層還動起了歪念頭,像方正曾經的董事長魏新就拉來了外援,其中之一就是畢業於鄭州航院的李友。

2006年,王選仙逝,曾經堅定不移的技工貿路線開始鬆動,在管理層的推動下,各種資本套路開始了,金融、地產和醫藥成了公司發展的主旋律。在“煥然一新”的戰略部署後,新領導也交出了一張不錯的成績單。

2011年,方正證券上市;2013年,西南合成改名北大醫藥,股價不斷上漲;同年,方正證券還拉開了收購民族證券的架勢。

你看,這可比搞研發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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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014年起,事情開始起波瀾。

在被舉報之後,時任方正CEO的李友落馬,馬不停蹄的擴張也跟著戛然而止了。幾方開始互撕,不惜把對手送進監獄。

2017年12月,方正集團的一位員工在工商部門辦事的時候,被一票人搶走了手裡的公章和證照。搶過來幹嘛呢?就是為了發出去一封揭露方正經營狀況的、蓋上公司公章的舉報信。

作為對手方的北大自然也不會善罷甘休。

2019年6月,北大資產經營有限公司在北京市一中院起訴,主張當年的改制無效,應該收回李友和舊部們的股權。一週後,方正集團旗下四家A股上市公司同時釋出公告,向大股東宣誓效忠。

當年的細節如何暫且不提,但北大方正的好日子也算是到頭了。

2019年12月,北大方正一筆20億元的債務違約,這可是歷史上頭一次。就在不久之前釋出的3季報中,方正集團賬上還趴著454億的貨幣資金,沒幾個月,咋就連20億的債都還不起了?

按照董事長生玉海的說法:“問題主要出在方正集團的本部,歷史包袱有很大的應收源自原高管的挪用,並且產生很大的利息。方正集團9月下旬開始出現資金壓力,造成後續的這一系列連鎖反應”。

連鎖反應的結果是什麼?自然是一場令人難以忘懷的崩塌。

就在2018年底,北大方正還是一家總資產3606億、淨資產655億的中國最成功校辦企業。等到2019年9月底,方正集團總負債已高達3030億元,最終在今年年初落下了破產重組的終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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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辦企業,是改開、入世後一次嘗試。

拋開經營範圍和盈利的因素來看,校企在支援學校學科建設、提高科研綜合水平等方面,是起到過積極作用的,無論是清華、北大還是中科院,都有過相對成功的發展階段。

就像如今獨角獸遍地的矽谷,也離不開自1951年起始斯坦福大學的那一次土地出讓。在這個過程中,產業傾斜、學術理想等因素缺一不可,並不是一蹴而就的。

不過這條路,咱們走著走著就偏離了原本的方向。

就像時年86歲、曾經擔任中國原子能科學研究院反應堆工程技術研究所所長的陳叔平老爺子說的那樣:“現在的風氣不僅不利於事業發展,還會害了很多年輕人”。

想買臺積電被歧視!十幾年裡欠債6000多億,清華、北大怎麼救?

反觀現在,校企搞地產、金融,靠併購擴張最終受累於壓頂的債務;研究所耽於俗物,大牛學閥化、碩博社畜化、研究跟風化,以致科研領域內捲成風、勸退盛行,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這一切,還能回到初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