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會雅玩水晶球中的作曲家肖像畫

七夕會雅玩水晶球中的作曲家肖像畫

臺上沉靜,臺下火熱,著一襲紅色長裙的鋼琴家安吉拉·齊拉乾,渾身散發著俄羅斯音樂特有的深邃、寬廣和火一樣的激情。在近日的星廣會上,她為觀眾帶來了一臺鮮少演奏的曲目,這其中有她喜歡的老柴、斯克裡雅賓、拉赫瑪尼諾夫,也有她最心愛的舒曼。從她演奏的這些非主流、偏冷門的作品中,我們能感受到作曲家的不同側面以及代表那些時代的風格特徵。

俄羅斯學派在世界繽紛的鋼琴學派中無疑是輝煌和耀眼的,一個個響噹噹的名字奠定了俄羅斯鋼琴學派的根基。而安吉拉作為吉利爾斯名副其實的繼承者,自然汲取了其中的精髓,她的演奏技藝高超、情感豐沛、音樂色彩豐富,演奏激情而充滿詩意。或許,她演奏的速度、力度無法跟自己年輕時候一樣,但音樂的韻味以及所表現出的作品內涵則是根深於俄羅斯學派豐沃的土壤。她轉動著水晶球的不同面,作曲家肖像的不同面便栩栩如生地展現在我面前。

蘇聯作曲家謝德林的《模仿阿爾貝尼茲》,音樂實際上並不是那麼阿爾貝尼茲,這讓我想到了梅西安創作的關於“鳥”主題的作品,音樂當然並不真是鳥,但確實是“梅西安式的鳥”。聽安吉拉的演奏,眼前浮現出一個婀娜多姿、美麗熱辣的西班牙舞者,她轉圈、跺腳,跳著充滿原始神秘力量、粗獷奔放的舞蹈……旋律聲部以及有著八度以上的大跳,彷彿兩件樂器在演奏,或是在模仿男人與女人的對話。

說到柴可夫斯基的鋼琴曲,我們會想到《四季》,而這次,安吉拉選擇了老柴十八首鋼琴小品中的《冥想曲》和《即興曲》,前者那些半音、內聲部的旋律勾勒出老柴特有的憂鬱和內斂,而後者圓舞曲的律動、低聲部的跳音則描摹出作曲家另一面輕鬆自在的意趣。

蘇聯作曲家阿魯秋年對我們來說比較陌生,安吉拉帶來的三首音畫,為我們打開了亞美尼亞的風景,透過她的演繹,我們感受到亞美尼亞特有的民間音調和調式、平行四、五度疊置的和聲、東方色調的旋律,每一首都是一幅民族畫卷。

對莫扎特,我更傾心於他為數不多的小調作品,比如這次安吉拉演繹的《b小調柔板》,這是莫扎特在父親去世之後創作並獻給父親的。他父親是個非常嚴厲的人,對小莫扎特更是嚴苛至極,柔板動人之處在於你可以聽到“爸爸、爸爸”這樣呼喚般的旋律,充滿著兒子對父親的原諒和愛。

舒曼是安吉拉最喜愛的作曲家,舒曼根據艾興多夫的詩詞創作了聲樂套曲op。39,共12首歌曲,其中《春夜》被李斯特改編成鋼琴曲,無與倫比的美妙,“春天到了,鮮花盛開,春意盎然,欣欣向榮”,湧動的六連音,不斷上漲的情緒,詩人心裡對戀情的渴望盛開在安吉拉動人的“歌聲”中。

音樂會後,我與安吉拉聊俄羅斯音樂教育,她說:“俄羅斯鋼琴學派最特殊的地方是:藝術訓練啟蒙非常早,且我們認為音樂技巧與藝術才能之間沒有明顯的界限,技巧是為音樂服務的,這種理念從音樂家的孩童時期就被灌輸了。孩子從小就知道,音樂是用來表達的,可以表達情感、描述某種景色、某個事件等等。並不是說技巧不重要,只是它應該服務於音樂和音樂思想。這也是我想對我的學生、對我的中國學生、中國的年輕音樂教師傳達的理念。”

安吉拉除了音樂,還愛好文學、美術、雕塑、電影、芭蕾。確實,藝術是相通的,俄羅斯學派的這些傳統,也讓我更深地體會到音樂的真諦,學音樂是為了去熱愛音樂,理解音樂背後的意思。希望學音樂的人真正熱愛音樂,熱愛生活!(李長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