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看到一根白髮而焦慮,那麼面對父母的滿頭白髮,作何感想?

看過一個採訪,記者問一路人:你覺得自己變老是件可怕的事嗎?

路人想了一下回答:“嗯,變老當然是件可怕的事。我曾經真的有段時間為自己變老而焦慮,那是我在鏡子裡發現我頭上第一根白頭髮時。

可是有一天我和父母影片,看到了他們滿頭的白髮,我突然就意識到,當我為變老而焦慮時,他們可能思考過死亡。

那一刻讓我有了一個新的焦慮,也可以說是恐懼。然後覺得其實自己變老真的不算什麼。”

我們時常會為頭上的一根白髮而心驚,為眼角的一絲細紋而慌亂。更加在意時間賦予一個人的到底是成長的饋贈還是年齡的懲罰。

有時候會大聲的和朋友調侃說看到小朋友,以為會被甜甜地喊一聲姐姐,可沒想到人家張口就是阿姨。那一刻鬱悶的同時還會有點慌亂吧。

可是,我們長大了,父母變老了;我們變老了,他們以彎腰駝背進入遲暮。

當我們看到一根白髮而焦慮,那麼面對父母的滿頭白髮,作何感想?

年輕時的我們只顧往前走,等到某天意識到抵不住時間的洪流而變老時,才想起往後看。

才意識到,我們當初費盡力氣想逃離的人,現在需要我們。

《少年派》中林妙妙在高考後跟爸爸說,報考大學時,能報多遠就報多遠。

林爸說:“人這一輩子,按平均壽命七十五來算,一生也就活九百個月,我跟你媽,今年都四十六歲了,五百十二個月這些日子都沒了”。

說了這麼多,林妙妙還是無法get到林爸的良苦用心,於是林爸拿出一張紙畫了很多小格子。

把小格子比作時間,然後林爸把大片的格子劃掉後,林妙妙呆住了,盯著格子出神。

當我們看到一根白髮而焦慮,那麼面對父母的滿頭白髮,作何感想?

“按照你說的考上大學,離家越遠越好,遠到你媽媽手都夠不著你,那麼你上大學四年,每年回家一趟,一年按三個月計算,四年也就陪我們十二個小方格。”

大片的格子鋪滿整張紙,而那十二個格子像一條小蟲子一樣毫不起眼。其實想想挺可怕的。

我們中的很多人其實都是“林妙妙”,在無知的年紀裡想過自己的生活。不過這也是一種幸運。因為父母再怎麼變老,也好過遇到“子欲養而親不待”的場面。

另一個故事則有點悲傷。她叫小行,故事是我無意中瀏覽網頁看到的,看了看她發的時間,凌晨兩點。

她說她爸爸在一個月前剛剛去世,不到五十歲,是因為突發腦溢血。

小時候她和爸爸的關係是最好的,什麼都跟他說,他們就像朋友一樣相處。

可是到了初中後,青春期的小行誰都看不慣,慢慢的也開始和爸爸談不到一塊。

無論父女倆的關係如何緊張,但在小行爸爸的眼裡,小行永遠是他的驕傲,逢人便誇自己的閨女是如何如何的好。

當小行長大了,懂事了,想著和爸爸恢復以前朋友般的關係,卻發現怎麼也做不到。上大學後,經常和爸爸影片,可總是忍不住吵起來,事後又後悔。

當我們看到一根白髮而焦慮,那麼面對父母的滿頭白髮,作何感想?

小行說,最後和爸爸影片是腦溢血的前一天,那一天的影片過程格外的和諧,非常開心。

可是往往很多事情是無法預料的。之後一天,爸爸的去世成了小行最深沉的痛。她自責,後悔當初為什麼不能和爸爸好好相處。

小行說,她是一個害怕失去的人,也是從那以後,媽媽對於她越發重要。

她捨不得讓媽媽生氣、受苦。一有時間就陪在媽媽身邊,可還總是覺得時間不夠。

生活奪去什麼,也會為我們留下些什麼,然後讓我們懂得珍惜。我們都是這樣長大,這樣變得像個大人。

越長大越發現,其實不是父母陪孩子,而是孩子陪父母,他們對於變老產生孤獨與無助,變得更加依賴孩子。而孩子往往覺得是一種束縛。

對於成年人來講,走過了校園時代,身處社會,很多人都是普通人,僅僅都為眼前的苟且活著。

住在租的小的不能再小的出租房內,不能按時吃飯,常常靠泡麵續命,熬夜加班是常態。上下班的地鐵每一個面孔,都能感受到生活的不簡單。

他們的崩潰往往就是在一個城市裡努力的打拼生活,在另一個城市的邊緣看到父母在不易的創造生活。

知乎上有一個提問:那些在外打拼的年輕人們,你們的父母怎麼辦?

密密麻麻的字拼出來的回答,不僅是打字人的恐慌,也讓看到的人恐慌得不知所措。

當我們看到一根白髮而焦慮,那麼面對父母的滿頭白髮,作何感想?

父母越來越多的白髮,越來越不利索的手腳,越來越模糊的眼睛,越來越孤獨的靈魂,哪一個都像一塊石頭一樣砸在子女的心裡,然後在某個瞬間被壓垮。

有個網友說了他的經歷,他說:父親一次遭遇車禍住進ICU病房,而他在事情過了20多天才知道這件事情。

他好不容易請了幾天假回去,一下車就直奔醫院。進入病房差點沒認出父親床邊的母親,焦急加上日夜操勞,使得母親老了好多,他無法想象在車禍發生那天,母親是怎麼挺過來的。

他不敢想象母親當時的無助。

一種無能為力的自責感,把他長久以來自己搭建的“堡壘”瓦解成一片廢墟。

曾看過一檔節目,很暖心。《忘不了餐廳》這檔綜藝節目,我想它真的會給我們一些啟示,讓我們知道如何去愛父母。

這個餐廳的服務員是一群阿茲海默症老年患者,看到他們就像看到了一群孩子。

患病的老人們不再記得。遺忘是一件殘忍的事,無論對於那些患病的老人,還是和老人有關的親人和朋友。

《忘不了餐廳》有一期,阿茲海默症患者小敏爺爺,寫信邀請十多年的好朋友過來做客。

當他的朋友走進餐廳時,小敏爺爺卻像對待普通客人一樣,把他們帶入座位,然後離開。

朋友笑著看著小敏爺爺轉身的背影,等待著小敏爺爺能夠把他們認出來。

當我們看到一根白髮而焦慮,那麼面對父母的滿頭白髮,作何感想?

黃渤故意讓小敏爺爺幫客人加水,希望小敏爺爺能想起來什麼。

可是當小敏爺爺走到朋友面前時,只說了一句“他們杯子裡有水”就折了回來,像是怕打擾到他們用餐。

當我們看到一根白髮而焦慮,那麼面對父母的滿頭白髮,作何感想?

眾人等了很久,可是小敏爺爺就是沒有想起來,於是宋祖兒就提醒他說,那 一桌是上海人。

作為同是上海人的小敏爺爺,立刻走了過去和客人攀談了起來。

像是認識新朋友一樣,小敏爺爺興奮地說著自己的經歷。這時朋友說,你猜猜我是誰?

小敏爺爺笑著說:我真猜不出來。

朋友說:我姓王。

小敏爺爺突然愣住,吃驚地說出朋友的名字。然後趕忙過去抱住朋友說,我想“死”你了,這下認出來了。

當我們看到一根白髮而焦慮,那麼面對父母的滿頭白髮,作何感想?

朋友聽到這話忍不住哭了。

在場的每一位都為這一幕而動容。小敏爺爺笑了,那種笑就像字幕打出來的。

“遺忘就像星星,總是忽遠又忽近,初次失憶,很高興重新認識你。”

日本心理學家岸見一郎的《面對父母年老的勇氣》一書中的主題也是患有阿茲海默症的老年患者。

書中向我們展示了作為孩子,面對患有阿茲海默症的父親從無措,煩躁再到接受的一系列過程。並且慢慢懂得了,尊重,就是鼓起勇氣接受父母最真實的模樣。

與年老父母的關係,最後一定是走向結束,這就是我們人生中與其他所有人際關係最大的不同,也讓我們最難釋懷。

而年老失能的父母與我們記憶中的父母,有著何其大的落差,這也是讓我們在面對照顧父母時產生最多心理衝突與困惑之處。

年齡的增長,身體的退化,在這些不可逆的事實中,就要找到值得肯定的意義。

就像電影《戀戀筆記本》中的主人公一樣,當她得了阿茲海默症後,她的老伴來到她身邊,在她不記得任何人時,老伴就跟她講一個故事,以此來換取幾分鐘的相識。

她想起來以後問:我這怎麼了?

他答:沒什麼,你只是走了一小會神。

當我們看到一根白髮而焦慮,那麼面對父母的滿頭白髮,作何感想?

而他們的孩子卻跟父親說,這樣做是沒有意義的,要讓父親回家。

面對父母的變老,那些慌張,我想只是我們沒有勇氣拿出愛。我們只需要用愛告訴他們:不要怕,我可以保護你。

《天黑得很慢》中說:變老不是一件悲傷的事,它就像天黑的很慢。

父母老了十歲,我們也老了十歲,這個世界都老了十歲。

一位從事臨終關懷的工作人員說,他還沒有體會過老化的過程,但是卻看過無數正在老化的老人們。

對於面對父母老化帶來的不安,他覺得重要的是“知道老化是怎樣的過程以及有一個良好的應對父母老化的養老計劃。”

我們都是第一次做子女,所以剛開始都不怎麼會。

當我們看到一根白髮而焦慮,那麼面對父母的滿頭白髮,作何感想?

“準備”是我們要上的第一課。準備瞭解老化的過程,不管是身體的變化還是心理變化,以及準備養老的計劃——都得進行。

在父母不知所措的年紀中,這些準備,可以讓他們感覺到來自孩子的安全感。

願我們更加從容的面對父母的變老,優雅的成為合格的孩子。

也願我們都能接受我們會逐漸老去這個事實,更加地善待每一個人。

圖:花瓣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