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春日詞(外三首)
春日詞
太陽慵懶的趴在樹上
望著從南國飛回的新燕
是如何叫醒,沉睡了一冬的花朵
一場煙雨不請自來
它們說,要為這些嬌貴的春花沐浴
梅花,桃花,甚至是不善言辭的苦杏子
都曾邂逅一場迷人的春風
這是三月最大的饋贈
滿城的喜鵲執迷於一面鏡子
還未找到,湖面上就漾起了句點
河的肋骨開始逐漸柔軟
那些被雪隱藏的腳印,全部重新顯現
春天是一場精妙的修辭
所有詞語,都隱喻著美好的人間
一名電工的自述
管剪,起子,熱熔機,電工刀
全被太陽燒得滾燙
汗珠好比豆子,掛滿我們黢黑的臉
要再用力一點,我要把青筋鼓起
爬上這根直入雲霄的杆子
把鋼絲絞成火,將生鐵擰出血
築成一座座牢不可破的燈塔
我們在此安營紮寨
光線連線著飛逝的歲月
繩索捆緊了諱莫如深的黑夜
勇士像蜘蛛一樣,將銀色的電網縫滿
這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天幕
歲月書
門前的杏樹是否結出果實
多年不見的堂姐,大概已為人妻
電話沒有帶來任何訊息
甚至不曾提起,三公的死訊
我們漂泊在外顧著各自的家庭
彷彿故鄉才是,隨時可以離開的旅店
走過一程,必要回首展望
思索有什麼事物,遺留在來路之中
時光的書裡,藏著太多往事
重讀卻沒有當初的感覺
芸芸眾生,皆是信徒
只不過在朝聖途中迷路,拜錯神祇
回頭之時,已是兩鬢斑白,如同寒雪
脊樑
光還沒有,鋪滿這座城
黑壓壓的人群
就擠滿了臨時工檢錄處
他們紅著眼眶,留著黑色的鬍渣
不時抖動,穿得發酸的工服
當經理走進人群,報出價碼
一些人急紅了臉,唯恐自己不能出工
這是怎樣的一群人啊
是誰的兒子,又是誰的父親
販賣著廉價的青春
對著生活諂媚,向柴米彎腰
“或許他們的脊樑,從來不曾挺立”
詩人簡介:陳梓龍,2002年出生於四川遂寧人,現負笈南昌,初一時與文字結緣,作品散見《星星詩刊》、《作家週刊》、《中學時代》等刊物,入圍首屆零零國際詩歌獎、中國雙十佳詩歌獎等獎項,夢想成為一名光榮的育人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