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混租的尷尬歲月，衛生間的尷尬事，打工人的無奈選擇
男女混租的尷尬歲月，衛生間的尷尬事，打工人的無奈選擇
講述：阿貴
撰寫：明豪兄
圖片：來源於網路侵刪
中山市小欖鎮的一幢舊出租屋裡，當年住了很多男男女女的打工人，條件簡陋，共用公共衛生間，衛生間都沒有封頂，沖涼需要排隊，上廁所甚至可以聽到隔壁暢快淋漓的聲音，半夜也會聽到廁所發出的尖叫聲，但在這裡常住的人們對這些慢慢習以為常了。這就是當年打工人在那裡租房時的環境，至今回憶起來感慨萬千。
2005年我高中畢業後，決定去南方打工，尋求改變自己的命運。我的一個親戚在中山市小欖鎮一家小工廠做普通工人，他介紹我進去也是做普工，我明白，先找個落腳點，先解決生存問題，再談發展。於是我在那家工廠踏踏實實地幹了起來。
美中不足的是，這家工廠規模不大，沒有員工宿舍和食堂，廠裡每月補助工人幾百元，自己去搞定食宿。因為工資是延後一個月發放，工人錢不夠用，可以先在廠裡預支一部分，但不能超過上班的工資數。
親戚租的是工廠附近一幢舊民宅隔成的很多小房間，僅夠容納一張床，有的房間窗戶都沒有，但租金足夠便宜。打工人圖的是省錢，只是晚上睡下覺而已，這樣這種小房間就全部租完了，你想租還沒有房間，要等老租戶退房你才可以租。我在親戚那裡擠了幾天後，實在難受，就利用中午時間去附近找出租屋。
運氣還好，轉了一圈後，我在工廠北邊找到一幢兩層的房子，離工廠不是很遠。一樓是一個士多店，牆上貼一張寫有“租房”的紅紙，我打電話一問，房東要我直接從士多店旁邊小門進去上二樓，有兩個房間門沒鎖，房東在電話裡大概說了下里面的情況，租金多少，水電費多少，然後讓我自己看下，需要的話再打他電話。
我推開小門，走樓梯上二樓後，看到房間的格局和親戚那裡差不多，用石膏板隔成很多小房間。進去那兩個空房間，確實很小，僅夠容納一張床，不過打掃還乾淨。整個二樓有兩個公共衛生間，而且沒有封頂，不分男女，沒有人就可以進去，洗澡和上廁所都在裡面進行。
衛生間外面有一排水龍頭可以洗衣服，水費也是各個房間均攤。旁邊牽了幾根繩子，應該是用來曬被子的。
打工人也是沒有什麼可挑揀的，重要是便宜，離工廠近，我打電話房東，他過來收了租金押金，給了我鑰匙，我抽空就搬進去了，從此開始了我的尷尬的租房生活。
因為房間是石膏板隔開的，隔音效果很差，只要隔壁稍有動靜，這邊聽得清清楚楚，所以大家儘量動作小一點。
我隔壁住著一對情侶，他們是在超市上班，有時看到他們穿著超市工作服。他們在房間裡卿卿我我，嬉戲打鬧，對隔壁影響太大，住在他們隔壁真的是錯誤的選擇，真的是無語。但是沒有辦法，沒有更好的條件，只能選擇租住這裡，就只能忍受這些。
廣東天氣炎熱，每天都要衝涼，人這麼多，只有兩個衛生間，沖涼就要排隊。
如果有人在裡面太長時間不出來，便有人在外面催促敲門。很煩人的是，如果正在上廁所，外面的人老是催老是敲門，弄得人心神不定。一次我肚子不舒服，在廁所裡多蹲了一會兒，外面的敲門聲讓人要崩潰。等到隔壁門開了，聽到是女人聲音，進來沖涼，想到自己的不雅聲，實在難為情，草草了事，落荒而逃。
沖涼的時候，都要先在房間用一個桶裝滿水，將一個叫“熱得快”的東西丟進水中，把水燒好，然後帶著換洗衣服，在衛生間裡面洗好之後，換好衣服出來。
有一天晚上，我睡得正香，突然傳來一聲女人淒厲的尖叫聲，猛然驚醒。開門出去，走廊裡已經站了幾個人，在那觀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是一個哥們晚上酒喝多了，半夜暈暈乎乎地去上廁所，一把推開門，有個女孩在裡面嚇得尖叫。那廁所門是壞的，平時要用一根棍子在裡面頂住，那女孩可能以為晚上不會有人來，就沒有頂住廁所門，哪知道被一下推開。那男的也嚇得半死，轉頭就跑，酒醒了大半，自此晚上去廁所，小心翼翼，問了又問，門敲了又敲，確定沒人，才敢放心進去。
幸好在這種環境下，在這種惡劣條件下，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會怪罪哪個。那男的事後連聲道歉，雙方一笑了之，這件事也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至今記得尷尬的一件事。也是一個晚上去上廁所，快走到衛生間，突然聽到有異樣的聲音，有兩個黑影在角落裡纏在一起，我停住了。黑影見有人來，分開了，若無其事地從我身邊走過去，藉著昏暗的光線，看到是隔壁的小情侶。我尷尬地說一聲：“這麼晚還沒睡？”他們點點頭走去房間了。我奇怪的是，他們談戀愛，在他們房間裡，又沒人管。難道外面角落裡更有情調？
後來那對情侶搬走了，搬進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別的都好，見面客客氣氣，就是有一點，他竟然是個音樂發燒友。如果嗓音動聽、歌聲優美倒也好，免費欣賞一下；問題是他五音不全，又愛表演。每天晚上那公鴨般的聲音嚎起，那殺豬般的聲音吼起，想死的心都有。本想敲門制止他，但一想，同為底層打工人，也許這是他僅有的愛好，或發洩鬱悶的情緒，不能剝奪人家娛樂的權利。同是天涯淪落人，忍忍吧！
以後的打工歲月裡，我去過很多城市，也租住過很多出租屋，隨著條件的好轉，再也沒住過那種環境惡劣的出租屋了，但想起當時的點點滴滴，至今不能忘懷。
很多年過去了，回憶起當時那男女混租的尷尬歲月，那衛生間的尷尬事，那有趣的鄰居，那來來往往擦肩而過的男男女女，一切都象在夢中。願經歷過那些艱苦環境的人們，一切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