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她在沙漠發現石窟,牆壁畫滿眼睛,窟裡臭味讓她察覺不妙

故事:她在沙漠發現石窟,牆壁畫滿眼睛,窟裡臭味讓她察覺不妙

本故事已由作者:敘白,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釋出,旗下關聯賬號“每天讀點故事”獲得合法轉授權釋出,侵權必究。

1

飛機降落西寧,又轉了火車到德令哈,周梅和旅行團當晚就宿在德令哈。

周梅從未出過遠門,但她聽說過德令哈,是從女兒薇薇那看到這個名詞的。薇薇手抄過一首詩,只是當時周梅覺得薇薇不務正業,心思都花在這些亂七八糟的地方,一氣之下將薇薇抄的詩集給扔了,後來想找,就總也找不到。

走在周梅前面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周梅拾起繩結,拍了拍那女孩的肩膀,“你的東西掉了。”

女孩轉過身,隨即匆匆從周梅手中奪過那繩結,沒錯,是用“奪”的,好像生怕這樣珍貴的東西會丟失,然後便悶頭將繩結重新系回了手上,一句“謝謝”都沒提。

整個旅行團出奇地安靜,皆不像出來玩的人,他們的眼神空洞,眼裡沒有光,和周梅一樣,都是心裡有傷的人。

這個旅行團的收費也高得嚇人,他們說,這是旅療,隨行的還有心理醫生,醫療團隊,目的是讓這些對生活絕望的人,尋找到內心的平靜,然後迴歸生活。

按照安排,第二天是要去翡翠湖的,然後轉道敦煌。但所有人集合之後,帶隊老師卻宣佈行程暫緩,所有人要在德令哈多停留兩天,然後便是心理醫生逐個找他們談話,沒有人有疑義。

周梅隱約從客棧前臺的閒言碎語中聽說,是他們之中少了一個人,行李都還在房間裡,就是人失蹤了。帶隊老師已經報警了,只是為了不引起恐慌,誰也沒在他們面前提這件事。

第三天,人還是沒有找到,帶隊老師留了一個工作人員在當地客棧繼續等訊息和配合調查,然後就宣佈大家收拾東西,準備繼續安排好的行程。

周梅沒什麼要收拾的,除了一張薇薇的照片,她只帶了兩套換洗的衣服,早早地就收拾好東西下了樓等著,大巴已經停在客棧外面了,周梅打算先上車等。

“你有想見的人嗎?”

經過客棧門口時,忽然有人將周梅喚住,其實周梅也不確定對方是不是衝她說話的,那是個老太太,就坐在客棧門口的門檻上,面生,頭髮凌亂,形容憔悴,頭也沒抬。

“我看你的口袋裡緊貼著心口放了張照片,是你最想見的人嗎?”老人抬起了頭,眼神呆滯,但這一次周梅確定了,對方的確是衝她說話的。

“薇薇,我女兒。”周梅苦笑了一聲,“她死了。”

就算想見又如何?天人永隔,再也見不到了。

“我想見的人也死了。”老人又重新低下了頭,她看起來很老很老,老到好像隨時要作古,“不過,我見到他了。”

要換作平時,周梅一準不會搭理她的,只會認為是老人家糊塗了,說胡話。可如今,參加這個旅療團的人,又有幾個是心思正常的人?等到周梅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脫口而出追問了一句:“在哪見到的?”

是不是……她也可以再見到薇薇?

“佛眼窟,在戈壁灘中,不用出玉門關,如果你能找到的話……”老人似陷入了那美好的回憶裡,眼神透過周梅,不知是看向了哪,“在那裡,你可以見到最想見的人,就算他已經死了。只是……”

老人緩緩地起身,拖著蒼老的身軀,背對著周梅緩緩往前走去,誰也不知她打算去哪,“只是,別待太久了。”

周梅看到,老人手腕上的七彩繩結,顏色不算鮮豔,但編織的方法很特別,獨一無二。

2

謝月和白卿、老彪這趟是去查佛眼窟的事的,得到的資料很有限,只知道人失蹤了,留下的線索只有這麼一個佛眼窟。誰也不知道他們去找佛眼窟做什麼,又為什麼,去找佛眼窟的人,最終都跟人間蒸發了似的,至此銷聲匿跡。

他們先是飛到了蘭州,然後又在當地租了輛車,輾轉到了阿克塞鎮,最後在當地找了個客棧歇了一晚,途中就因為老彪的行李超重問題,耽誤了不少事。

謝月按照白卿的規劃,三人對好了時間和座標,就各自出發了,謝月租了只駱駝,帶了些輕便的裝備,三人的座標都各自朝著既定的路線在前進。

剛開始因為離常規路線不算太遠,路上還時不時能碰到出行的遊客和旅行團,越到後頭,偏離的路徑遠了,人煙便越發稀少了,茫茫戈壁,身下的駱駝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著,脖子上的鈴鐺聲不算尖銳,清脆搖盪著,晃得謝月有那麼一陣都開始犯迷糊了,差點沒睡著。

就在謝月上下眼皮險些搭在一塊的這一刻,不知為何,謝月竟然猛地打了個寒顫,醒了。

在漫漫黃沙之中,會讓人失去方向感,謝月抬手一看,手錶上兩個藍色光點正按既定的路線移動著,而代表自己的紅色光點,卻已然在偏離路線,前方的黃沙之上,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無人的黃沙之上憑空出現了箭頭,箭頭在指示著方向,而她的駱駝正按照那個箭頭的方向不斷前行著。

就像……有人在指引著她,催促著她,想要帶她去某個地方。

人死後,靈體通常分兩種,怨煞纏身為祟,也就是我們口中俗稱的鬼。存在的形態千奇百態,肉眼可看,大多可怖,比如行屍鬼和四孃的怨氣,都是以屍的形態出現。

可並不是所有人死後都會成為祟,還有一種看不見的,像空氣一樣,似存在,又似不存在的,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鬼,其實就在我們身邊。

前方的箭頭就像是風在黃沙上吹出的特定形狀一般,可也未免太有規律了,謝月也不吭聲,二者之間形成了一種奇異的默契,直到,那箭頭消失了……

謝月抬起頭,眼前是個極不起眼的山窟,礫岩幾乎與黃沙融為一體,看不出與佛有關,更看不出與眼有關。只有一個黑洞洞的口子,像是有寒風從裡頭往外灌,身下的駱駝似乎也不願再前行了,就跟被釘在了原地似的。看來她是找到了。

3

謝月棄了駱駝,徒手爬上了那看上去小得不能再小的山體,從那黑洞洞的小口子鑽了進去。

裡頭總有寒風往外灌,謝月意識到,這洞窟看上去小,只怕內徑之深要超出她的想象,她在外頭所看到的山體,只不過是它露在外頭的一角,黃沙之下,別有洞天。

進來了,謝月才知,此地為何被喚作“佛眼窟”。她手中的手電自四周晃過,山壁之上有無數凹紋,凹紋上有顏料勾勒,謝月第一次見到這樣一個石窟之上,什麼都沒有,卻畫滿了眼睛……

被無數雙眼睛盯著,明知道都是假的,可還是沒來由地讓謝月起了一身的疙瘩,只覺得毛骨悚然……

洞內靜悄悄的,除了那呼呼的風聲,就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忽然,“嘎嘣”一聲,腳下似踩到了什麼,聲音清脆,在這種環境下,竟顯得格外的突兀響亮。

謝月嚇了一跳,手電的光猛地往下一晃,從一隻風化的手骨上晃過,其中一段還剛好被謝月給踩斷了。

謝月立即觸電般縮回了腳,還一本正經地衝那白骨鞠躬,“對不起啊對不起,太黑了看不見,把你給踩斷了……”

“嗚嗚……”

前方隱隱約約傳來哭聲,準確地說,謝月也辨認不清到底是哭聲還是風聲,她忍不住朝著那聲音所在的方位加快了腳步。

才剛追了幾步,謝月的腳下又忍不住一停,回頭,視線警惕地盯著那四面八方山壁上的眼睛,就像在跟它們捉迷藏一般。它們有的是睜著的,有的是閉著的,看起來並無異常,可謝月剛才就是覺得,它們好像會動,在盯著她……

又繞過了一段窄道,裡頭的空間寬闊了,那哭聲又清晰了些,伴隨著的還有絮絮叨叨的說話聲。四周依然還是密密麻麻的眼睛,越往裡面,味道變得越發難聞起來,乾燥、卻又有股腐爛的味道。

忽然,一道黑影自謝月右側方一歪,倒了下來,恰恰好歪在謝月的腳邊……

她在沙漠發現石窟,牆壁畫滿眼睛,窟裡臭味讓她變了臉色。

那是一具屍體,整個軀體蜷縮在一起,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時候來的,又是什麼時候死的。謝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手電迅速往裡頭掃去,這一看,令她不由得變了臉色……

不止一具屍體,時日久的,都已經風化成乾屍了,從衣著來看,甚至不是一個時代的。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的死狀痛苦,沒有肉體上的傷痕,只是臉上的表情是無一例外的痛苦……這裡不該叫佛眼窟,根本該叫鬼眼窟。

裡頭有什麼東西?這些人為什麼要來這裡,又是怎麼死的?

謝月直覺,裡頭是危險的,待久了,會讓人亂了神志,不說別的,就這無數隻眼睛盯著,都讓人覺得心煩意亂,這時候要是大神在就好了……

心念一動,詭異的事情便發生了。謝月墜在脖子上的黑鐵指環,竟忽然發出了輕微的金屬摩擦聲,它微微地上浮,發生轉動……

身後一陣寒意蔓延,黑氣瀰漫,謝月轉過了身,果然便見到,那黑色霧氣之中站著一道黑色長袍的身影。

沉重的枷鎖拖拽在地上,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神色冷峻,眉心紅色的印記發著紅光,直到此刻才漸漸暗淡了下去。他抬起眼,目光淡淡地望著站在前方的謝月。

4

謝月幾乎是呆住了,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她幾乎要懷疑自己是看花眼了,“大神?”

陳黜是說過,“指環扣轉,知你遇險”,這枚指環也不是第一次扣轉了,但眼下,謝月並未遇險……

陳黜卻並未多言什麼,甚至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淡淡地看了看謝月,又看了看四周巖壁上刻畫得密密麻麻的眼睛。大約是陳黜身上的煞氣太重,又滿是從地獄火口帶來的陰邪之氣,那滿壁的眼睛,竟有躲閃之意,不敢與陳黜的視線相對。

陳黜緩緩地收回了目光,意有所指地冷笑了一聲,然後看向謝月,“走吧。”

“哎?”謝月沒動,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想問什麼,又不知該如何問他。

“怎麼?”陳黜的腳下一頓,看著她,“你不是來尋人的?”

果然,連她此行的目的,大神都知道……

“沒,沒什麼……”謝月搖了搖頭,追上了陳黜,已經至洞窟的最深處了,先前那哭聲和絮絮叨叨的聲音,果然越發清晰了,就在裡面。

那是個女人,形態蒼老,這種蒼老,似一夜催老,人只有在最絕望痛苦的境地,才會如此一夜白頭。謝月無法從她的模樣辨別身份,只能從失蹤時身上的衣著入手匹配,很可能就是資料中最近一個失蹤的周梅。

此刻的周梅時而痛哭不止,時而歇斯底里。除了謝月,整個洞窟內只有她一個大活人,但她的嘴裡卻始終絮絮叨叨的,就像在與誰說話,神色癲狂,情緒起伏劇烈……

“媽媽為了你犧牲了一切,你爸爸跟別的女人一起死了,想過我們母女沒有?你還跑回去見他們幹什麼,他們配做你的爺爺奶奶?他們當年和你爸合夥一起騙你媽啊!”

“你去給你爸爸掃墓了?你忘了他怎麼對我們的?你還替他說話,我對你這麼好,你卻為了他說話?!”

“李薇薇,你去哪,不去輔導班你去哪,你能不能爭氣一點!什麼放假?你能和別的孩子比嗎!他們有爹有媽,你只有媽媽了啊,你不爭氣,沒人看得起你。”

“媽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以後會感謝我的。”

“現在的小孩就是毛病多,我們當年吃不飽穿不暖不是都好好的。”

“什麼抑鬱症,我看就是日子過得太好了才整天想東想西。”

“別拿自殺嚇唬我,有本事你就跳下去。”

“你瘋了,你真敢跳!你是真的恨媽媽,你怎麼真的恨媽媽,媽媽只有你了啊……”

“媽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啊。”

“怎麼會是媽媽逼死了你呢,媽媽的愛,怎麼會逼死你……”

謝月已經來到周梅的面前,但周梅的世界裡,卻似根本未見到謝月一般,她沉溺在另一個空間裡。

謝月本是想要幫周梅一把的,可硬生生讓眼前這個形容憔悴的女人的癲狂給嚇到了,默默地又將邁出去的腳給縮了回來,“她這是怎麼了……好像,一直重複著這種癲狂。”

“萬物皆可生邪祟,此地的壁畫有問題,攝人魂以眼,亂人心,生苦怨。”陳黜淡淡低語,“將此地之人,囚於至苦之日。”

周梅最想見的人,是她的女兒薇薇,而對她而言,此生最痛苦之日,便是薇薇死亡的這一天,也是她母女二人離別的這一天。但一個母親為了見女兒,卻甘願重複著這種痛苦和絕望……

除非她自己願意醒來。

5

“周梅……”謝月蹲下身,晃了晃眼前痴狂的女人,但對方沒有絲毫反應,她不願意醒來。

“攝人魂以眼……”謝月想起陳黜說的話,此地是死物,如今也成了活物,這些壁畫,是有意識的,那些眼睛正盯著他們,這並不是謝月的錯覺。

她抬起頭,直勾勾地正面盯著頭頂那無數雙或睜或閉的眼睛,雙方詭異地,就像在對視,對峙……

謝月的面上沒有絲毫動靜,好像就是真的一本正經認真地在和頭頂的眼睛對峙著,袖子下的手卻偷偷摸摸地握著匕首蓄力,然後破風擲出,毫無預兆地紮在其中一隻眼睛上……繼而像得逞了一般,咧嘴一笑。

匕首“嗡”的一下釘在巖壁上,扎破其中一隻眼睛,那隻被扎破的眼睛,分明只是顏料刻畫的,但此刻,卻詭異地向下流淌出血水……與此同時,那神情呆滯又癲狂的周梅,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猛然醒了過來。

她捂著耳朵,視線終於不再空洞,焦距落在了謝月身上,周梅先是怔了怔,然後猛地推開謝月,再一次變得焦躁起來,“你是誰,你是誰!為什麼打擾我和薇薇,薇薇說恨我,薇薇說恨我……”

雖仍然是情緒不穩定,甚至有些精神失控,但和剛才沉溺在另一個空間的狀態是有明顯區別的。

謝月幾乎是連哄帶騙地要把周梅給拖出去,初時周梅還會反抗,到後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身體的極度虛弱,根本就無法從謝月手中掙脫,口吻轉而變成哀求,“你讓我回去,求求你讓我回去,薇薇在裡面等我,我要陪她,我要陪著她……”

眼見著已經要到洞口了,周梅又從哀求,變成激烈反抗,“你讓我回去!你是誰,你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要害我!”

“薇薇不在裡面……”謝月好脾氣地反反覆覆勸說著。

就在此時,地表忽然發生微微的震動,繼而那震動是越發劇烈,岩土漱漱地在往下剝落。壁畫之上的無數隻眼睛,似乎也察覺到謝月要強行把沉淪其中的人帶出去,那些眼睛開始發生變形了,眼神也變得越發兇惡,似要阻止謝月帶人離開……

“薇薇死了!你回去薇薇也不在那!”情勢緊迫,謝月有些急了,她本是極其耐心地安撫著周梅的,但此刻聲音也不由得陡然一高,甚至破天荒地有些唬人,將人給震懾住了。

周梅這模樣,真是讓人看了又生氣,又同情,謝月不由得口吻又一緩,“來這的路上,有人不斷用箭頭指引我找到這裡,否則我未必能趕到這救你。我猜測,那個人,或許就是薇薇。我不敢篤定她是否願意原諒你,但薇薇希望我來救你。”

“薇薇……”

就在周梅發怔的空檔,就在這洞口被轟然堵住去路的千鈞一髮之刻,謝月猛地用力,將周梅推了出去,眼前黑洞洞的口子轟然坍塌。

周梅怔怔地坐在那,沙塵騰起,令人的視野有片刻的模糊,似乎直到此刻,坐在地上,驟降的溫度令人發顫,她才真正地徹底醒來,先是肩頭輕微地聳動,然後是伏地痛哭不止……

耳邊呼呼的風,就像薇薇用她溫順柔和的嗓音,低吟著那首她最愛的詩。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籠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盡頭我兩手空空,

悲痛時握不住一顆淚滴……”

也許薇薇喜歡的不是這首詩,也不是詩人海子,她只是覺得,自己像這座雨水中荒涼的城,從來不曾被理解過,她想逃,逃得遠遠的。

這一刻,周梅才猛然意識到,自己都給薇薇帶來了怎樣的傷害,“薇薇,媽媽錯了,是媽媽錯了……”

6

洞口轟塌的那一刻,壁畫上無數隻眼睛,開始流淌下血水,變得扭曲異常。

此地囚禁了無數痛苦的亡靈,而這些亡靈所形成的煞,此刻在謝月面前,凝聚成了一隻巨大的眼睛,帶著濃濃怨氣,正朝著謝月直衝而來。所過之處,淒厲的哀號刺耳欲聾,令砂石剝落,地表劇烈顫動,飛沙走石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刃……

謝月猛然轉身,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一隻巨大的眼睛,混合著飛沙走石,要將她洞穿,吞噬……

金屬碰撞的聲音令人戰慄,那隻巨大的眼睛之後,是那道黑色長袍的身影。此刻他的臉色是猛地沉了下來,眉心的印記紅光乍現,束縛著他的寒鐵枷鎖碰撞出陣陣寒冽的光,幾乎下一秒,他身上沉重的寒鐵索鏈就要破空而出……

在這種節骨眼上,謝月的腦海中竟然冷不丁想起了老光棍的話……

“可他救了……他救,他救那是他的本意嗎?!若不是受寒鐵束縛,不得不遵從於它,否則要受無盡痛苦折磨,你看他救不救……”

鬼使神差地,謝月竟衝著陳黜露出一口小白牙,狡黠地一笑,“大神,其實我啊,不怕死,你不必救我的,真的。”

謝月的話音剛落,陳黜的臉色明顯是變了,那幾乎要擊空而出的寒索,就像對謝月的話有所感應一般,竟是沉沉地下墜,洞穿在地。就像謝月曾經在判官林所見的那樣,陳黜被那洞穿入地的寒索沉沉地向下拖拽,迫使他跪地而不得掙扎。

陳黜動了一動,似想反抗,但這反抗的念頭才剛起,下一秒,他眉心的紅色枷鎖印記,忽然像熔岩一樣發出灼人的紅光,他的眉宇猛然緊緊地皺起,眼底露出了一絲痛苦,又有一絲被壓制的不甘,動彈不得。

枷鎖,能感應她的心思。束縛著陳黜的枷鎖,與她,與她謝家,有什麼關聯嗎……

似乎……真的被小龍龍說中了,果然不是大神情願幾次三番救她的,說不定大神還覺得煩呢。

好尷尬啊,差點自作多情了呢。

忽然怨氣穿身,謝月猛然回過神來,面色驟變,痛苦瞬間襲向每一個感官。

緊接著,那股怨氣,竟然像是被什麼東西鎖住了一般。謝月的身體,就像一個無底洞,不是那隻眼睛將謝月給生吞活剝了,而是在它洞穿謝月的血肉之軀的這一刻,竟像掉進了無底深淵一般,被吸附了進去。

謝月的身形晃了晃,低頭看著自己被洞穿的腹部,然後一個重心不穩,跌跪了下來。她的面色蒼白,手腕上的表已經在滴滴作響,代表她的紅色光點發出了危急的訊號。

謝月抬起手,目光卻不是落在那電子錶之上,此刻她光潔的手腕內側,隱隱約約,似有一條銀線若隱若現,又長長了一些……

7

謝月搖搖欲墜的這一刻,寒鐵對於陳黜的束縛,也似乎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微弱,它慢慢地鬆動,陳黜不再受到壓制,緩緩地起身。

謝月察覺到頭頂一道陰影覆下,抬起頭來,便衝著陳黜憨憨地笑了,“大神,我可能要死一會兒。”

這話還沒說完,謝月就挨不住了,身形往後倒去,陳黜的面上是明顯的有一刻的遲疑,但還是寬袖一撈,接住了謝月,欲言又止。

謝月迷迷糊糊地睜眼,看著陳黜憨笑,她還極力抬起自己的手,手腕上那條若隱若現的銀線還在。

“不過你別擔心,這條怨集線生長得很慢很慢,在它未滿之前,我不會真的死。不過大神,你能不能陪我一會兒?一個人待著挺可怕的,白卿老彪那邊收到訊息趕來替我收拾可能還要好一會兒呢……”

先前讓陳黜不必救她的時候,謝月那叫一個雄赳赳氣昂昂,壯士慷慨赴死的模樣,此刻卻可憐兮兮得很。

死亡的痛苦千百種,有時候不會一下子就掛掉,就像現在這樣,痛苦會慢慢地蔓延,估計還要好一會兒呢。

陳黜微頓,沒有立即迴應謝月,謝月鍥而不捨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陳黜才終於微微有了反應,別過了臉,避開了謝月的視線,然後才不冷不熱地應了句:“我不走,至少……天亮之前不走。”

有了這個答案,謝月放心了,竟然還有工夫絮絮叨叨起來,意識模糊的時候,她一點也不怕陳黜,“大神,你要在地獄火海多久?總有解決辦法的吧,就像我的怨集線……哦,你應該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了對不對?”

陳黜給她的指環,不盡然是為了感知她是否遇險,也是為了……掌控她的行蹤吧?陳黜應該早在判官林的時候,就意識到,掙脫枷鎖束縛,還他自由的唯一可能,在謝月身上。

謝月的眼皮已經有些沉了,迷迷糊糊之中,她似乎聽到,頭頂傳來陳黜低沉的嗓音,“也許,你就是我的解藥。”(原標題:《陰間:佛眼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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