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不醉此間看客,說不盡萬千江湖!(中)

文 ▍朝夕書簡

唱不醉此間看客,說不盡萬千江湖!(中)

作有情有義之詞,唱大是大非之戲!

喧鬧的市庭之間,一席素案,一片孤城,一葉扁舟,身旁是一壺不知是濃是淡的酒。樸素的不行,清秀的要命。

程月娘站在畫旁,細細打量了許久才緩緩道了一句:“潑墨江南,醉人的很!”

書生聽到有人,便抬頭掃了一眼而後淡淡的說了一句:“一介書生,不比姑娘名滿闔城!”而後又低頭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山水之間。

見到對方如此模樣,程月娘也並不氣惱,只是淺笑著站在一旁靜靜的看他作畫,直到那書生停了手裡的筆,程月娘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先生所寫的唱詞冊子,小女已經仔細拜讀過了,其中見解令人歎服,小女子受益匪淺,請受小女一拜!”說完便朝書生作了個福禮。

書生聞言並未抬起頭看她,只是伸手給自己倒了杯酒,輕輕抿了一口,神色淡淡的說了一句:“姑娘言重了!”

“先生已經有好些日子,不曾到掬水臺聽戲了,不知是小女子的戲哪裡不足惹惱了先生,還請先生指教!”程月娘立在一旁半低著頭輕聲問道。

“姑娘現在已是大家,唱腔,身法皆已無可指摘,在下又豈敢再班門弄斧呢!”書生瞥了她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

聽見書生如此回答,程月娘並未有絲毫的得意自滿反而是神情愈加恭敬的道了句:“求先生指教!”而後又朝他作了一記福。

唱不醉此間看客,說不盡萬千江湖!(中)

見來人如此模樣,書生不由一愣隨後微微一笑說道:“若是說還有什麼能夠指教的,屬實是沒有了。不過只有一句:做戲也是做人,戲要啟示人生一條正確的路,好的戲是導人向善,教人有始有終、頂天立地的!而不是隻知道唱些繾綣情事,荒唐人生。”

“先生所言極是,將繁華唱遍又如何,不過是一時消遣。”程月娘微笑著立在一旁靜靜地陳述道:“戲如人生,導人向善。要唱也當唱一出絕唱,讓世人都知道梨園行可不是隻有溫言軟語的摺子戲,還有擲地有聲的醒世之言,只是……”

“陳詞唱穿又如何,戲無骨,難左右!”書生抬起頭饒有興味地說道。

“浮萍、螻蟻之輩,怎能奢望才子貴客們的垂愛呢!”程月娘有些苦笑著說道,“若真有那一天,縱死無悔!”

“作有情有義之詞!”書生微微側著頭看著程月娘說道。

“唱大是大非之戲!” 程月娘語氣堅定地回道。

“好!”書生撫掌笑著應道。

……

梨園幾曲人間戲,說書無數江湖客

“凝望月,空等待,傷心百事哀……”此後一曲《離人心上》,唱響南淮。

“觀燈鬧酒負韶華,辛酸滋味幾人嘗……”、“彩筆如何寫新章,枉自道痴人疏狂……”戲臺上,佳人紅妝,戲臺下,如痴如狂。一時間,掬水臺程月娘的名字響遍南淮梨園行,隨之悄然走紅的還有不知名的撰詞人十三郎,曲調清秀,唱詞對仗,隱喻時事,令人深省,只是從未有人見過他。

九月初六,掬水臺上新戲《寒江釣雪》。大清早戲樓門口剛掛上牌子,戲樓的小倌兒還沒吆喝,等著拿戲票的人便已排成長隊!

是夜,掬水臺內外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在一片期待中鑼鼓聲響,戲幕緩緩開啟。

戲臺上,只見她水袖柔婉,唱腔曼妙,一顰一笑間,將戲曲演繹到極致。情到濃時,唱腔愈發悲愴,一句“濃情悔認真,回首皆幻境……”竟讓人不由有些愣神,座下那淺淺地啜泣聲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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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近尾聲,鑼鼓漸緊,臺上人唱腔愈加哀婉悽迷,一句“痴心慘遭無情恨,傲骨難存,悔恨虛度時春……”唱罷,只見一道寒光亮於臺上,在座下人的啜泣嘆息下,一道孤影永遠的留在了戲臺上……戲幕落。

看三尺戲臺,唱百態人生。嘆無緣,知交兩隔,悲無語,南淮遺愛,從此梨園行再無十三郎,一曲《寒江釣雪》終成人間絕唱……

只聽“啪”一聲,驚堂木落下。

“戲裡戲外,道不盡世間蹉跎,夢醒夢圓,說不完人間落寞,嘆只嘆,連壁隕,知交斷。戲如人生,人生如戲,戲中人亦是俗世之人。聽一曲評彈,品味故事裡的辛酸苦辣,說一段故事,看人世間的嗔痴百態。樓臺煙雨,美人絕美……故事雖有缺憾,心外淨土卻是圓滿。”講完故事說書人靜默著斂了扇子,向臺下眾人拱了拱手,未待臺下的眾人反應過來便收拾妥當徑直走下臺去。

今日和往常一樣,待到故事終了,眾人又在大廳唏噓感慨了一會兒就各自散去了。空蕩蕩的大堂內,說書人看著滿地的狼藉不禁有些,單手搖著紙扇信步走到吳悠的身旁有些唏噓道:“這些年南來北往的發現件有趣的事,那些在戲臺下大聲喝彩的人在大幕落下後走得最快,而那些一言不發的人默默坐在臺下,從鑼鼓聲起到茶涼幕落,始終如一。”

“不過是借您的光,躲在這角落裡聽聽故事,喝杯茶罷了!”吳悠笑著起身倒了一杯茶請他坐下,“這幾日辛苦先生了,我這大堂內一連天兒的都是座無虛席往年可沒這景象,今年頭一遭,這真是託了先生的福。”

“一介跑江湖的故事販子,這些年走西闖東的,見到的人多了,聽的事自然也多了。”說書人抿了口茶擺手道。

唱不醉此間看客,說不盡萬千江湖!(中)

“世人熙熙攘攘,所圖不過瑣碎幾兩,先生心中自有一片丘壑,又怎會只是我等這般的凡人呢!”吳悠稍稍停了停手裡的活計語氣真誠的對他說道。

說書人聞道微微一愣看著吳悠不知該如何作答,而後放下手裡的茶杯輕聲說道:“掌櫃的過譽了,不過是這紅塵俗世裡的看客,若說是人生見聞只怕還比不得掌櫃的呢!”

“您過謙了,我這兒不過是南來北往的吃江湖飯的,相互照顧,閒暇時聊兩句江湖事,解解乏罷了,比不得您!”吳悠擺了擺手淺笑著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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