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一起聆聽:老K的故事

讓我們一起聆聽:老K的故事

老K從小就生活得很苦,三歲沒爹,五歲娘也去了,只留下疼愛他的奶奶跟他一塊兒生活,到18歲時,也就是他初中畢業那年,奶奶也不放心地離他而去了。從此,他便一個人生活,好在這人老實憨厚,又有一點笨力氣,會一些莊稼活,生活還能湊合,後來村建築小隊找人做小工,他也做得來,便去了,有工做的時候,就做工,沒工做的時候便去整整他的三分地。這樣,他不但可以過活,而且還可以有些餘錢。

這樣一去就是七八年,老K也二十六、七歲了,可還是光棍一條。本來他的叔叔也給他介紹過幾個物件的,但人家都嫌他太憨厚,太老實,又沒有什麼家當,都拉倒了。再後來,看到同齡的夥伴們都結婚有家了,可他還是光棍一條,也沒有多瞅一眼的,掙來的錢便也開始大花了,每次發下工錢,在酒館裡經常碰到他,直到他把錢花完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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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又發下了工錢,老K這次分得不少,一千多元,裝在兜裡覺得沉澱澱的,從工頭家出來,便算計著該到哪個酒館去搓一頓呢?他邊走邊想著,經過一個書攤,遠遠的看到花花綠綠的書可真不少,畫面上有坦露著大腿的,有穿著各色泳衣的……老K一看,心道:是些什麼書,不成體統。想從左邊繞過去。但轉念一想,說什麼自己也是個初中畢業生,喝了十年(留了兩年)墨水呀,可別浪費了!今天便要顯顯身手!在書攤前蹲下,看起各式各樣的書來,書很多,可怎麼也和它沾不上邊,《家庭幸福》,可一個人怎麼能幸福呢?《女友》,根本就沒有,也不要看……到最後它的眼神落到了一本很小的白皮書上,名曰“致富大秘訣”,這倒吸引了他,聽說二狗就是從一本書上學習了養雞秘訣,成為養雞專業戶而掙了好多錢的,可想想自己年年拼足了力氣,才能掙上個千兒八百的,夠什麼用的,也該想個門路發發財了,便塞給了賣者二角錢,買了那本書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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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飯也顧不得吃了,一下子鑽進他那冰冷的被窩裡,研究起那本致富秘訣來。書的第一條即為一年養雞,獲利近萬元,他一想,此路不通,去年貓三也用了這個點子,累得夠嗆,還虧了大本!於是便又找到了第二條、第三條……,天漸漸黑了,他的眼睛也漸漸模糊起來,看看天,掌燈了,於是端出那盞可憐巴巴的煤油燈。

本來他家裡以前也安裝著電燈的,可他老是不拿電費,被電工給剪了線了。劃了火柴,點亮煤油燈,發出黯淡的光,似乎有蓬蓽生輝之勢,老k感覺心裡亮了好多,可治富之道,看了一個又一個,就是沒有適合自己的,直到最後才看到了一個可行的辦法,曰《尋狗寶》。記曰:狗寶乃狗之膽結石也,是一種名貴藥材,得一良者,可得數千元!尋狗法共有五要:一曰狗宜瘦,有瘦骨嶙峋之感;二曰狗喜吃青草;三曰狗好食生水;四曰走路搖擺,有翩翩之勢;五曰狗好望月空吼,此為取狗寶之要領也。老K心想,這事簡單,出不了大力氣,卻能撈到錢,我一定要做一做,此時心裡好興奮,巴不得馬上就出去尋一隻那樣的狗。於是自己嘀咕為什麼自己不從後面向前看呢?要是那樣,早發現了自己可能現在早就進入夢鄉了,便吹滅了煤油燈,笑眯眯的在冷被窩裡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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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看看東方那紅彤彤的雲,心想,好久沒看到這樣的雲彩了,看了心情倒也好。便騎上他的舊“鐵驢”去尋找狗寶去了。轉了大半個上午,看了他村裡的每一隻狗,只發現一隻瘦一點的狗,可不具備其它的一些條件,嘟囔了一句:“可能沒有吧!”便回到家,躺在床上。心裡合計著,可能別的村會有吧!接連幾天,於是到了G村、A村、T村……可也沒發現一條那樣的狗,直到有一天,他在三十里外的M村,終於看到了一條有些類似那些條件的狗,疲骨嶙峋的,他正端詳著暗笑呢,狗的主人來了,問他為什麼老盯著這隻老狗。

“哦……哦”這狗賣給我吧!這裡是八十塊錢,說著便抽出了八張10元鈔給老頭,這老頭一想:大概有什麼奇巧吧!要不為什麼它這樣大方呢?就是那麼只老狗。便說:“不行,這隻狗為我看了十年門了,我怎麼能這樣賣了他呢?”你是嫌錢少吧?一百總可以了吧?說著又抽出了兩張。這老頭看著那摞錢,心想給他吧,反正這隻狗也老了。老K費了很大的勁才把那狗整回家。這天晚上,他請來了好吃懶做的老h、老m,打死了那條狗,可是找了大半個時辰,也沒看見那狗寶。

他又睡到了他的冰冷的床上,思忖著,以後該怎麼辦呢?這條路是不好再走下去了?

第二天,老K很晚才起來,太陽已能照到他的屁股了,他那睡意惺惺的眼睛,似乎很委屈的樣子,我怎麼會沒成功呢?我再想個什麼辦法來掙些錢呢?

這時,他又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本書:可每個秘訣都已經看了三遍了,卻沒有發現一種好辦法,但看到書,使他想起了前幾天二狗說的一些話:煉油廠一名老工人在家閒著沒事,便寫了一部書,光稿費便得了五千元,沒花什麼大力氣,卻也能掙好多錢,我何不也來試一試呢?他便出去買了一些稿紙,擺在桌上,該寫什麼好呢?經過幾天的構思,閉門造車,終於想出了題目來,《孤身人》。有了題目,有了開頭,便寫得很快了,似有排山倒海之勢,寫了厚厚的一疊稿紙,放入一大信封內,從小說月刊上找到了其地址,便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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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他便等著信來,碰到郵遞員就詢問,一天、兩天……三個月後的一天,他終於收到了編輯部的回信,厚厚的大包,該不是發表了吧。他心裡嘀咕著,撕開信封,裡面裝的不是樣刊,也不是稿費,而是他的那一疊稿件,還有一段簡單的附言:“××同志,精神可佳,富有傳奇色彩,然缺乏文學功底,希再努力”。他一下子蹲在了他的床上,似有所悟,便蒙上被睡了。

後來,聽說他又上建築隊幹小工去了,而且很賣力,可能是有新的打算吧!

而後,每當有人與其談起“尋狗寶”、“寫小說”之類的話題時,他說說“業餘愛好而已,不然閒著也沒事幹,怪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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