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隱入塵煙》,再看《樹先生》,心裡更堵了,是誰在製造悲劇

“被風颳來颳去,麥子能說個啥?”老瘋子和馬有鐵,聽懂了麥子的地嘆息,也內心平靜地接受了這種命運。

他們只是想努力地活著!

看完《隱入塵煙》,再看《樹先生》,心裡更堵了,是誰在製造悲劇

婚姻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人生的轉折點。

電影《隱入塵煙》中有鐵和貴英的結婚,讓他們在希望的田野上看到了未來的光明。電影《樹先生》裡面的男主,卻在婚後精神失常。

兩部影片的相同之處,都是以悲劇收場,讓人們在觀影后感慨良多,是誰製造了這一切?

“等賣了糧食就給你買一個大電視,餘下的錢再帶你到市裡去看病。”

我的破防是從後半句話開始的。

馬有鐵是個老光棍,貴英是個殘疾人,他們都是被原來的家庭所丟棄的人。婚姻的捆綁,讓他們開始學著相互取暖。

短暫的幸福生活,他們張貼了三次大紅的“囍”字,每次貴英都會說“高一絲絲”,就算是借住在別人家,他們也沒放棄對好日子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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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人的愛有多卑微,就能表現得有多深沉!馬有鐵全部的身家只有五十元錢,他卻在賣衣服的攤位前躊躇良久,想要給媳婦買一件能幫她遮羞的衣服。

馬有鐵因為買衣服耽誤點時間,回家天色已晚,哥哥對他劈頭蓋臉一通罵“牙長一節路,走了一天!你還能幹點啥?”

路邊的暗影裡,貴英一邊縮著腦袋禦寒,一邊焦急張望,她在等晚歸的丈夫。

在哥哥家受了委屈的有鐵看到貴英就沒好氣,他兇她:“這麼冷的天,你站在外面幹啥!”

貴英愣了片刻,還是把手伸進懷裡拿出一個水杯。“你先喝點水,這是熱的。水冷了我就拿就回家熱,已經三四回了,才等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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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樸實的情話,任鐵石心腸的人聽了,心裡也會暖吧!

兩個人相互扶持,終於在自己的新家第三次張貼了屬於他們的大紅色“囍”字。

他們有了雞、有了豬、有了長在地裡的莊稼,也就有了希望。兩口子並排趴在床上,喜滋滋地展望未來,馬有鐵說:“等秋後賣了糧食先給你買個大電視,年前再帶你到市裡看病。”

貴英滿面紅光“我還沒去過市裡呢。”

有鐵說:“我也沒有去過。”倆人像孩子一樣,開心又興奮,忘了他們之前說過的最怕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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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破防是因為,貴英生下來就殘疾,家裡人卻把這一切歸結為命運,沒有人想要改變她。只有真正愛她的馬有鐵才能想到,有病是可以治的。

哪怕只有一絲絲的改善,他們的心也是甜的。

可惜這一切的幸福,戛然而止在帶給他們希望的秋收時節!

他倆養的雞下蛋了。貴英拖著病體拿著饃饃和雞蛋去給掰苞谷的有鐵送飯。村民看到搖搖晃晃的貴英栽進河裡,老王去救了。

我們看到的畫面是人們像往常一樣,扎著堆照常聊天。河裡漂浮著貴英的身體,男人抱著她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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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看完《隱入塵煙》時帶著憤怒寫了一篇文章“人們看到貴英掉河裡,為什麼不去救?卻在淡定閒扯”引發爭議。這到底是不是一場冷漠的見死不救,目前沒有定論,但願是我多想了。

無疑,影片講述的故事是一個悲劇。貴英走了,也帶走了有鐵全部的愛和希望。

“老天爺呀,救救我”

再次看影片《樹先生》,才懂得讓樹精神崩潰的根源,是他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卑微,無人給予的尊嚴。

他一天天地乍著膀子咋咋呼呼,不過是給自己打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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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在電焊的時候灼傷了眼睛。住院期間,老闆過來拿鑰匙,告訴他自己又找人了。那一刻,樹如遭雷擊。老闆走後,他死死地抓著護士的手不撒開。工作是男人最後的體面,樹失去了。

傷好後,樹成了無業遊民,浪蕩在大街小巷找存在感。

無意間他看到聾啞女人小梅,樹塵封的愛被啟用,他求高朋的媽幫自己做媒。但是樹和小梅的交流並不順暢,小梅一再強調,你有工作嗎?

樹悻悻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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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朋的婚禮上,酒壯慫人膽。喝多了的樹終於有勇氣找二豬說出他媽媽一直嘟囔的那句話“你佔了我家的地,也不給個說法。”

二豬本就蠻橫,他二話不說拉過樹就要灌酒。樹掙扎著:“裝牛逼是吧!仗著姐夫是村長。”

這下二豬不依了,非得讓樹當眾下跪。

一群人過來打圓場,說高朋結婚大喜的日子,都是好哥們,幹嘛呀。他們推搡著樹進屋裡休息。

二豬追進來,不顧眾人勸阻,非逼著樹下跪。樹面紅耳赤地跪下來,腦袋低垂,帶著疲軟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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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著眼睛緊抓著憶馨的手說了一句“活著沒意思。”

鬧劇過後,樹去長春找發小憶馨,尋了一份給培訓學校打掃衛生的工作。陪著他一起去的,還有他披著黑色大衣死去多年的爹,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嚇他一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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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接受了有工作的樹,他們在簡訊裡歡快地談戀愛。“Hello,樹先生”是小梅對他的招呼語。

樹從我長春回來,向小梅求婚時,小梅說的一句話讓我記憶深刻,她說:“讓別人來決定你的命運不可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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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句話可以看出聾啞女人小梅有自己的思想,也保留了做人的倔強。

樹要結婚了。這時候他卻頻繁地想起去世的哥哥。86年,20歲的哥哥犯了錯進派出所,出來後被父親拴著繩子瘋狂吊打,失手勒死了。

這一幕刻印在樹的腦子裡,時不時地蹦出來折磨他。

樹爬在樹上,他突然看到哥哥帶著一個陌生女孩向他走來,他說:“這是嫂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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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勒死的哥哥

婚禮將至,父親和哥哥的頻繁入夢,讓樹處在崩潰的邊緣。他說哥哥,你帶著嫂子和我們一起過日子吧。

樹有一個整天眉頭深鎖的弟弟在城裡工作。他拜託弟弟在自己婚禮那天開著老闆的皇冠接新娘。

他虛榮,總想拿最好的來裝點門面,來掩蓋自己內心的卑微和虛弱。

弟弟食言了!樹說:“要他麼你這樣的弟弟有什麼用!”兄弟倆扭打在一起,摔倒的火盆子點燃了院子裡大紅的綵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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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樹躺在床上,對著黑暗說:“老天爺呀,救救我!”這讓我想起了太宰治的一句話“這是人類對世界的最後求愛。”當這個世界依然無動於衷的時候,這個人就完了。

第二天的婚禮如期舉行。樹的狀態完全變了,他木偶一般被人推來搡去完成了婚禮。

新婚之夜,小梅的主動加深了樹的恐懼。他在左推右擋阻礙小梅進攻的同時,完成了命運對他的裁決:他看到他的哥哥在他爹手上掙扎著斷了氣。

旁邊是小梅嚶嚶嚶地哭泣聲,讓人心疼。這個新婚的聾啞女人嫁給了一個行屍走肉。曾經用簡訊跟她談戀愛的樹,在經歷了兩次婚禮,兩次受辱之後成了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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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樹先生》這部影片的痛點是,每個人都曾懷揣希望向生活求愛。看見小梅時,樹的眼前一亮,愛情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可惜,稻草太弱,經不起這麼沉重的生活,最終無法幫他完成自我救贖!

看完影片《隱入塵煙》,再來看《Hello,樹先生》,更是感慨良多,是誰製造了這些小人物的命運悲劇?

被風颳來颳去,麥子能說個啥?被飛過的麻雀啄食,麥子能說個啥?被自家驢啃了,麥子能說個啥?被夏天的鐮刀割去,麥子能說個啥?

被風颳、被鳥啄、被驢啃,被鐮刀砍,除了逆來順受,弱勢的人們和麥子一樣,能說個啥?

樹先生比有鐵的悲劇更深切一些。強勢又不得章法的父親,懦弱只會流淚的母親,因犯錯被勒死的哥哥,都是樹拖不動精神枷鎖。

他只是想像個人一樣,和別人擁有同樣的話語權。可是,二豬動不動推他一個趔趄,弟弟厭棄的眼神都在告訴他:你不配!你啥也不是!

於是,樹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在這裡,他可以呼風喚雨,可以讓二豬跪地求他,也可以讓達官顯貴跟他平起平坐。

樹先生上了樹,貴英入了土,他們用生命呼喚著人們對美德的敬意。人類的和諧,需要強勢者的一絲絲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