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入塵煙》,一個西北莊稼漢的崩潰,心死只無聲

“嗟餘隻影系人間,如何同生不同死”

原本苦難的兩人,被各自家庭以拋棄的形式“湊”成夫妻,生長在西北農村大地上的愛情,在貧瘠的沙地上相互依偎、溫暖,逐漸看見光明、聽見雨聲,卻又被命運一腳蹍入沙土,復不出頭。

《隱入塵煙》,一個西北莊稼漢的崩潰,心死只無聲

《隱入塵煙》這部電影,講述了在西北農村的大地上,一個窮得只剩下一頭驢和滿身力氣的淳樸莊稼漢子——馬有鐵,別人都叫他老四,在遇到因從小捱打而身患殘疾的曹貴英之前,只有一頭驢為伴。就這樣,一個沉默寡言的老四,一個受盡折磨的貴英,初次相逢兩兩無言,咫尺相隔,猶如兩個世界。

《隱入塵煙》,一個西北莊稼漢的崩潰,心死只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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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相濡以沫並沒有什麼蕩氣迴腸的山盟海誓,只有在苦難的日子裡攜持渡過,將苦難淡化在吃飯、耕作等日常生活中。

整部電影臺詞並不多,在導演的表現手法下,淡化了時間線,電影走向跟隨四季耕作自然流轉。平凡卻不平常的感情,在兩個人的互相依靠中漸漸升溫。

老四粗獷的外表下有著一個細膩的心。剛結婚時發現貴英失禁趴在爐子旁,老四怕貴英難堪,醒來後裝睡的同時也在時刻注意貴英;在外人面前,會脫下外衣為貴英遮擋下身;第一口魚肉會餵給貴英;出門前做好饃饃,將熱饃饃遞給貴英吃等等。老四在生活中總是照顧貴英的點點滴滴,哪怕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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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四的呵護下,貴英也在慢慢放下防備,無形中依賴向老四,變成一個小女人的模樣,而老四也在保護著這個受盡苦難的小女人。貴英不小心剷掉了一株麥苗,會下意識回頭望向老四,在老四的安慰下,還是會重新種上麥苗;貴英會在自制的孵雞箱旁邊,試圖抓住燈影,憧憬著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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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感情在點滴生活裡愈發親密,但在村裡其他人的閒言碎語中卻滿是嘲諷,嘲笑老四的貧窮,譏諷貴英為“瘟神”和“髒東西”,面對外界的閒言碎語,兩人不以為然。在陰暗的小屋,結婚用的“囍”字尤為顯目,三次搬家,老四都是小心翼翼取下疊好,再仔仔細細貼在新房的床邊,這個“囍”字就像他們的愛情,在昏黃的農村土地上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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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在雨中的兩人,老四和貴英坐在雨中,身上淋著雨,滿是面對風雨的無賴和無助,好在雨過天晴後,兩人依偎在暖陽中貴英手編了一個草驢遞給老四,那一刻,似乎所有的苦難都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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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兩人的生活會就此美好下去,但命運就是如此,似乎苦難的人會一直苦難,老四在水中抱著貴英的時候,老四的心也就此沉入了水中。

取下鮮紅的“囍”,掛上貴英的遺照,在貴英手上最後一次印上“麥花”,這個西北漢子的心就此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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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在疑慮最後老四到底活下來了沒有?儘管影片中有明確告訴觀眾,老四被侄子接去新房生活了,片尾也告知觀眾“2011年冬,老四馬有鐵在政府和熱心村民的幫動下,喬遷新居,過上了新生活”。

一個以務農為生的莊稼漢子,會把相依為命的驢放走任其自生自滅?

一個連掉在地上的饃饃都會撿來吃的人,會把辛苦一年的麥子全部賣掉不留口糧?

一個好不容易有安身之所的人,會任人推到一磚一瓦都是自己蓋起來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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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老四在送去與人約定好的兩袋土豆;給驢子脫下驢車,放走驢子;賣掉全部麥子和玉米;結清賒欠的糧食、化肥和農藥錢;還上鄰居並不在意的十個雞蛋,就像是在以不虧欠的方式了卻所有生前事。

最後躺在床上拿著貴英送給他的草驢,桌子上赫然放著一瓶農藥,無不說明老四已心懷死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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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電影並不顯沉悶,但電影結束後給人的悲傷是悄然升起的,就像是導演將苦難和悲傷融入了一杯水中,讓人猛喝下去後毫無感覺,回味才感到一種莫名的悲痛,無法釋懷。

老四放走驢子後彷彿卸下了一切,站在沙丘上回頭看向遠方,也許是在回想和貴英坐在沙丘上的那一刻,顯得此時如此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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