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雲自述年譜第2集,巖洞三年如野人,禪定喜悅似神仙,步履如飛

各位善知識,大家好!我是神話居士,我們繼續介紹《虛雲老和尚自敘年譜》中的故事,上集講到老和尚與田譚二位妻子,以及堂弟蕭富國等人,成了修行淨侶。在富民的安排下,堂弟蕭富國悄悄打聽好了前往鼓山之路。時間來到咸豐八年,也就是1858戊午年,老和尚十九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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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譜寫道:“予決志離俗,從弟富國同此志,暗探福州鼓山路程,作皮袋歌一章,留別田譚二氏,與富國同逃至福州鼓山湧泉寺,禮常開老人,為披剃。”七月中旬是唱大戲的節日,田氏和譚氏兩位妻子按照當地風俗,回孃家過節去了。富民見出家時機來到,就把提前寫好的一篇《皮袋歌》放到了書桌上,留給兩位妻子,自己帶著堂弟蕭富國,一路逃往鼓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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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裡節選了老和尚《皮袋歌》中一些語句,看一下年僅十九歲的虛雲老和尚出家前的文采和志向。

皮袋歌,歌皮袋,空劫之前難名狀,威音過後成罣礙。三百六十筋連體,八萬四千毛孔在。分三才,合四大,撐天拄地何氣概。知因果,辨時代,鑑古通今猶矇昧,只因迷著幻形態。累父母,戀妻子,空逞無明留孽債。

皮袋歌,歌皮袋,飲酒食肉亂心性。縱慾貪歡終敗壞,做官倚勢欺凌人,買賣瞞心施狡獪。富貴驕奢能幾時, 貧窮兇險霎時敗,妄分人我不平等,害物害生如草芥。每日思量貪瞋痴,沉淪邪僻歸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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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牛胎,入馬腹,改頭換面誰歌哭。多造惡,不修福,浪死虛生徒碌碌。入三途,墮地獄,受苦遭辛為鬼畜。古聖賢,頻饒舌,晨鐘暮鼓動心曲,善惡業報最分明,喚醒世人離五濁。

皮袋歌,歌皮袋,有形若不為形累,幻質假名成對待,早日迴心觀自在。不貪名,不貪利,辭親割愛遊方外。不戀妻,不戀子,投入空門受佛戒。尋明師,求口訣,參禪打坐超三界。

罵不嗔,打不恨,難忍能忍忘譏嗤。沒寒暑,無間斷,始終如一念阿彌。不昏沉,不散亂,松柏青青後凋期。佛不疑,法不疑,了了聞見是良知。穿紙背,透牛皮,圓明一心莫差池。

亦返源,亦解脫,還元返本天真兒。無不無,空非空,透露靈機妙難思。到這裡,不冤枉,咄地一聲是了期。方才稱作大丈夫,十號圓明萬世師。猶是那個殼漏子,十方世界現全身,善惡明明不差錯,為何依假不修真。

太極判,兩儀分,心靈活潑轉乾坤。帝王卿相前修定,富貴貧窮亦夙因。有了生,必有死,人人曉得莫嚬呻。為妻財,為子祿,誤了前程是貪嗔。為甚名,為甚利,虛度光陰十九春。千般萬種不如意,熬煎在世遭艱迍。老到眼花鬚髮白,一善難聞枉為人。

念彌陀,了生死,多多快活誰得似。學參禪,得宗旨,無限精神祇這是。清茶齋飯心不偷,二六時中為法喜。除人我,無彼此,冤親平等忘譽毀。

無罣礙,沒辱恥,佛祖同心豈徒爾,世尊割愛上雪山,觀音辭家為佛子。堯舜世,有巢許,聞讓國,猶洗耳,張子房,劉誠意,也棄功名遊山水。況末劫,甚艱苦,如何不悟古人比。拜明師,求印證,了生脫死明心性,勘破無常即有常,修行大有徑中徑。

瀝心腸,披肝膽,奉勸世人應守正,莫當閒言不記心,大修行人必見性。速修行,猛精進,種下菩提是正因,九品蓮生有佛證,彌陀接引到西方,放下皮袋超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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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譚兩位妻子從孃家歸來後,不見了夫君富民,只看到書桌上的一篇《皮袋歌》,當她們讀到“累父母,戀妻子,空呈無名留孽債。不貪名,不貪利,辭親割愛遊方外。不戀妻,不戀子,投入空門受佛戒。”的時候,終於明白眼前發生的一切,富民已經離家出走,步人空門了。想到過去一段時間,畢竟夫妻名分一場,二人不禁留下傷心之淚。

我們回頭再說富民和富國兄弟二人,他們出了泉州,一路直奔鼓山而去。鼓山坐落在福州市東郊,因為其山巔有巨石如鼓,每逢風雨交加之時,似乎有天鼓之音傳出,所以得名鼓山。山中有千年古剎湧泉禪寺,禪風濃厚、高僧輩出。宋朝時,宋真宗賜額“湧泉禪院”,1407年改稱湧泉寺。有詩讚雲:“虎伏龍翔據上游,鼓山雄秀甲南州。重關透破家常事,一喝能教水改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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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民兄弟倆經過幾日兼程,步行六百多里才來到山下,強忍勞累和飢渴來到寺中請求出家。知客僧見他們一派富家公子打扮,懷疑是一時賭氣從家中逃出,恐非真心出家。故雙手合掌,婉言拒絕道:二位施主,本寺僧人已滿,你們還是請回吧,以免父母掛念!”任憑富民兄弟再三頂禮也沒有用。富民一看很著急,為表誠心,他就拉著富國跪在了大殿門前,不答應出家不起來。幾個時辰過去了,夏日當空,再加上勞累和飢渴,富國不由暈倒在地。

見此情形,知客僧馬上稟報方丈。妙蓮和尚出來一看,心知二人有出家因緣,便令客堂留下,隨大眾勞動,加以觀察。富民和富國白天跟隨眾人勞動,晚上唸經打坐。方丈見他們出家之心確實很真誠,三個月之後,就讓他們禮首座和尚常開老人作為剃度恩師出家了。從此以後,富民的法號是德清,富國的法號是德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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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年,咸豐九年也就是1859己未年,老和尚20歲了。鼓山開堂傳戒,德清和德海二人,又依止妙蓮方丈受了具足戒,成為正式的出家人。

年譜寫道:“予依鼓山妙蓮和尚,圓受具戒,名古巖,又名演徹,字德清。時父在泉州,派人四出尋訪,富國於圓具後,行腳參方,去後不知蹤跡。予隱山後巖洞,禮萬佛懺,不敢露面,時遇虎狼,亦不畏懼。”

富民帶著富國出走後,蕭玉堂就派人四處打聽,最後找到了鼓山。當時剛好授戒完畢,寺裡的住僧很多,被知客僧三言兩語搪塞過去了,但蕭家人並不相信。為了避免被家人找到,蕭富國(德海)立即離開鼓山,外出雲遊訪道去了。從此以後,不知蹤跡。年譜中也沒有再提到結局,成為一個謎團。電視劇中說還俗了,在那個清末兵荒馬亂的年代,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也許發生不測或者隱居起來,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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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民(德清)則立刻隱居到了寺後的巖洞中,不再露面,每天禮拜《萬佛懺》,作為自己的修行功課。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經常遇到虎狼,老和尚亦不畏懼。如此堅持了整整3年。

從以上記載來看,老和尚一人在山洞中修行,為了避開父親尋找,也是清淨修道。而虎狼之所以沒有傷害老和尚,說明一個真正的修行人,都會有護法神的保護,就算虎狼也是不會主動傷害的。後來的廣欽老和尚也曾經住在老虎洞中,安然無恙。

咸豐十年是1860庚申年,老和尚二十一歲了,繼續在山洞中禮懺。這年國家發生的大事: 英法聯軍攻陷了北京城,簽訂了北京條約,九國通商。咸豐十一年,1861辛酉年,老和尚二十二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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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同治元年,1862壬戌年,老和尚二十三歲了。年譜寫道:“予在山洞禮懺,已滿三年。一日鼓山職事來告,謂泉州蕭老太爺,已告老還鄉,汝可不必匿避,妙老和尚稱汝恆心苦行,但修慧還須修福。汝可回山任職,為眾作務,予遂回山門,任職事。”

到了同治元年的春天,湧泉寺派職事僧人來轉告老和尚說:泉州的蕭老太爺,就是虛雲的父親蕭玉堂,已經告老還鄉了。讓虛雲不必再躲藏了。妙蓮方丈認為虛雲有恆心能苦行,實在難得。但是除了禪定修智慧之外,也不要忘了培養福德,要福慧雙修,並且讓虛雲回寺中去擔任職事,為大眾服務。

到了下一年同治二年,也就是1863癸亥年,老和尚24歲了,他繼續在湧泉寺任職。接著來到同治三年,也就是1864甲子年,虛雲25歲了。仍然在湧泉寺任職,這年冬天的十二月,虛雲得到父親在湘鄉老家病故的訊息,從此不再探問家中之事,一心一意修道。這一年國家發生的大事是:洪秀全服毒自殺,太平天國滅亡了。

接著來到同治四年,也就是1865乙丑年,虛雲26歲了,仍然在鼓山任職。然後是同治五年,也就是1866丙寅年,虛雲27歲了。年譜寫道:“有鄉人來言,謂予父歿後,庶母王氏,領二媳出家為尼。王氏法名妙淨,田氏法名真潔,譚氏法名清節。予任職鼓山,已滿四年,所當職務,自水頭,園頭,行堂,典座,皆苦行事,中間曾派膴事,弗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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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寺中常住,時有單嚫,亦不領受,每日僅粥一盂,而體力強健。時山中有古月禪師,為眾中苦行第一,時與深談,既而自思,任職多年,修持不無少礙。又思昔日玄奘法師,欲求經西竺,於十年前,先習方言,日行百里,複試絕粒,先由一日起以至若干日,以防沙漠荒磧,絕水草也。古德苦行,有如此者,我何人斯,敢弗效法,乃辭去職事,盡散衣物,僅一衲,一褲,一履,一蓑衣,一蒲團,復向後山中作巖洞生活。”

有家鄉的人路過這裡,告訴虛雲:自從他的父親蕭玉堂去世之後,繼母王氏領著二個媳婦田氏和譚氏,也都出家做了尼姑。王氏的法名是妙淨,田氏的法名是真潔,譚氏的法名是清節。虛雲在鼓山任職已經四年了,他擔任過水頭,負責挑全寺僧眾的飲用水。充當過種菜的園頭,還擔任過作齋堂裡的行堂,為大眾新增飯菜。無論什麼樣的苦差事,他都認真負責,毫無怨言。

在此其間,妙蓮方丈曾經考慮讓他擔任一些管理方面職務,都被虛雲推辭了。偶爾有寺中常住的信眾,要單獨供養他一些財物,他也絕不接受。每天保持過午不食的習慣,只吃一頓齋飯,但他的體力卻十分強健。當時山中有一位古月禪師,在眾人中苦行第一,他經常和虛雲深談佛理,二人聊得很投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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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雲一個人也經常思考,當初玄奘法師準備去天竺取經,提前十年前就開始準備和鍛鍊,比如先學會梵語,鍛鍊腳力,再鍛鍊少吃東西,以防止到了沙漠中遇到沒有食物和水的情形。玄奘法師的苦行令虛雲十分欽佩,成為心中學習的榜樣。於是他就向方丈辭去了寺中職務,把衣物等物全部送人,僅留下一件衲衣,一條褲,一雙鞋,一件蓑衣,一個蒲團,又獨自回到後山的巖洞中去苦修了。

從以上的記載來看,虛雲老和尚當時正處在一個年輕人精進學佛的道路上。他透過禪定苦行,去深刻體驗佛法的真諦。老和尚坦然面對於家中的變故,父親的去世和庶母妻子的出家,並未亂其修道之心。這種世事無常的變化,令他的內心更加充滿對人生真相的探求。

從同治六年丁卯年,到同治八年己巳年,也就是1867到1869年,虛雲在山洞住了三年。在此期間,老和尚居住的是巖穴,吃的食物是松毛或者青草,渴了就喝山間泉水。與世隔絕,與虎狼為伴,每日參禪禮懺,堅持不懈,力求早證菩提。日子久了,褲子和鞋都磨爛了,只剩下一件破爛的衣服,勉強遮蔽身體。

年譜寫道:“以上三年住山洞,此三年中,居則巖穴,食則松毛,及青草葉,渴則飲澗水。日久褲履俱敝,僅一衲蔽體,頭上束金剛圈,鬚髮長盈尺。雙目炯然,人望見之以為魅,怖而走,予亦不與人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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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雲頭上箍著一個金剛圈,鬍鬚和頭髮已經長到一尺多長,但是他的雙目炯炯有神。有些去山上打柴或者過路的人,偶然會看到虛雲,都誤以為白天見到了山精鬼怪,紛紛害怕地跑開了,虛雲也不與他們說話。第一二年,虛雲在參禪打坐入定的時候,經常會有一些奇妙的勝境發生,他也不以為異,就是不執著不喜不怖。

《心經》說: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心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楞嚴經》說:不作聖解,名善境界,若作聖解,即受群邪。老和尚獨處深山密林中,幕天席地,心中沒有煩惱妄想,自在無礙。而且體力日強,耳聰目明,步履如飛。攀登懸崖峭壁如履平地,自問也不自知其所以然。

年譜原文寫道:“初一二年,時見勝境,不以為異,一心觀照及唸佛,處深山大澤中,虎狼不侵,蛇蟲不損。不受人憐,不食人間煙火,幕天席地,萬物皆備於我。心中歡悅,自以為四禪天人也,夫世人之患,為口體耳,古人有所謂以一缽輕萬鍾者,我今並一缽而無之。無礙自在,因之胸次灑然,體力日強,耳目聰明,步履如飛,自問亦不自知其所以然。後一年,乃隨心所欲,隨意所之,有山可住,有草可食,行行重行行,不覺又一年矣。”

那時的山中和我們現在大不同,經常會有虎狼出沒,虛雲住在山洞裡,難免會遇到虎狼蛇蟲,卻從來沒有受到過傷害。而虛雲也並不關心這些,因為他的身心,已經深深沉浸於禪定喜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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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以上記載我們發現,這時候的虛雲老和尚,深得禪定之樂,一心觀照及唸佛。很多同修有過輕安的體驗,那種柔軟祥和,身心空靈的喜悅,也會令人流連忘返,從而增強學道的信念。但也不必貪著此境,須放下我法二執,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欣賞一下沿途風景即可,前路尚有十八灘。我們今天就聊到這裡,感謝您的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