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老歌《破億》翻紅，甦醒依然“又慫又敢”
歌手甦醒和他的一首老歌《破億》最近上熱搜了。
《破億》是甦醒五年前發行的一首歌，當年各種原因很多人不曾聽過。前些日子，經甦醒本人再度發出，聽者眾多不說，叫好聲不小。網友紛紛點評：古早快男的業務水平線上，曲風能打不說，歌詞也是真敢寫，把娛樂圈從上到下每個角落的怪狀都說了個遍。
5月15日，甦醒接受了北京青年報記者的專訪，講述了這首歌出爐的前世今生。此前甦醒和07屆的“快男”陳楚生、王櫟鑫、張遠、王錚亮、陸虎一起參加綜藝節目已經備受關注，成功翻紅，但自稱“初代流量”他並未因此沾沾自喜。如今《破億》登上熱搜，他在意的是自己的音樂受到關注，隨之而來的好或壞的評價，在他看來都是這首歌應得的，只不過那遲到了五年。
《破億》走紅後，甦醒調侃說“演藝生涯從影這條路，已經被自己封殺的差不多了”，不過他對未來依然有這樣一個期許：導一部電影。
只是單純分享老歌 沒想到會上熱搜
《破億》吐槽娛樂圈的宣傳手段、票房注水、水軍充數、粉絲經濟、水軍亂殺等，雖然是五年前的創作，但內容在今天依然適用。
甦醒表示，只是單純想分享一首老歌，全然沒料到能引來這麼多的關注甚至爭議，但他認為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評價，都是這首歌應得的，只是遲到了五年。
北青報：老歌《破億》再度發行引發了熱議，為何要再發行？
甦醒：沒有再度發行，它5年前都發過了。我就發了個微博和抖音而已，再次分享一下，很多人沒聽過——一個非常合情合理、平平無奇的操作。我以前也有把自己之前的作品拿出來再分享的，只不過就剛好這個歌關注的人多。
北青報：因此登上了熱搜，有預料到麼？
甦醒：沒有想到。我覺得因為這個歌太久了，以它的內容來說，應該早一點被大家關注和討論。過了5年，我已經沒有新鮮勁了，可很多人還是第一次聽到。
北青報：熱搜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你在意這個麼？
甦醒：你上了熱搜就有熱度和話題。以前的傳統娛樂時代，上了頭條會被很多人看到、聽到、關注到，和現在上熱搜的效果是一樣的。所以說不在意那不可能，它是一個很好的宣傳方式。
北青報：外界對這首歌的評價不一，有些電影粉絲認為這歌指桑罵槐、含沙射影，針對性很強；有的網友認為歌唱得很真實，甦醒很勇敢。對於這些評價，你怎麼看？
甦醒：沒有超出預期，這些評論都是這首歌應該得到的。作品剛剛發表的時候，我就覺得應該有這些（評論），但並沒有出現。所以過了5年我也不覺得有多驚喜和意外。至於內容，我也絕不認為是負面，它只是揭露客觀的事實。
五年前就覺得《破億》起碼有力量，但發行時無人問津
創作《破億》只是甦醒當年將自己的所感、所想用音樂的方式表達出來，並進行了藝術化的加工。歌曲出爐以後，甦醒自己是有一點小得意的，覺得這首歌起碼很有力量。遺憾的是這麼有力量的一首歌，在當年並未掀起一片浪花。甦醒自嘲：那種不被重視的狀態已經司空見慣，“糊”已成為一種習慣。
這幾年，甦醒在微博曬過簡歷找過工作，線上呼籲過“誰有活兒，帶帶我”，網友便調侃“我是來晚了，還是你糊了？”甦醒搞笑回覆自己是“糊咖”。
北青報：《破億》確實很真實，歌詞從頭到尾都是在抨擊娛樂圈亂象，像你這樣敢寫敢唱的歌手，至少在華語樂壇很難找到第二個。當時為什麼寫這首歌？
甦醒：都寫在歌詞裡了。很簡單，最好的創作狀態是不會顧慮那麼多的，只是想怎麼把它更好地表達出來，這是每個創作者的一種本能。我作為一個歌手，就用音樂的方式去做這件事。這首歌並不提供任何實際的解決方案，只是把自己看到的現象用音樂的方式表達，並進行了藝術化的加工，僅此而已。
北青報：當時創作的過程還記得嗎？比如說大概用了多久寫出了歌詞和旋律？
甦醒：這個歌沒有旋律，歌詞記不太清了。那張專輯裡有些歌寫得快，有些歌寫得慢。這首歌我也記不太清了，反正肯定不是一天或者一個下午寫出來，基本就是隨時隨地記錄，最後完成的。
北青報：這首歌當年發行以後，發生了怎樣的故事？
甦醒：可以說沒有人聽，毫無影響。但我沒有懷疑過我的作品，我就覺得挺好的——從創作、錄音到製作完成，都挺好的，挺有力量，也挺有它存在的意義。但那個時候周圍所有人對它都沒有什麼感覺，我的經紀人都不看好，問我為什麼要寫這首歌？
北青報：覺得遺憾嗎？
甦醒：不會，沒有那麼多情緒。情緒化那都是小孩子乾的事情。入行這麼多年了，這種場景我已司空見慣了。而且，當你的糊成為一種習慣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多所謂的不甘。我心裡很明白這首歌是好的，但是人糊你不能怪歌，作品是無辜的。
佛系而不躺平 錄影片不是為了道歉
《破億》登上熱搜後，甦醒又錄了一條影片，先是委屈說《破億》熱度上來後，再就業男團的其他人表示“必要時可以放棄甦醒”；然後安慰粉絲說應該不會出現“今天是我粉甦醒的第一天，明天他就退出娛樂圈”的情；。最後不忘向影視圈的同仁喊話：如有得罪，還請見諒。
網友紛紛搞笑發問甦醒這種“又慫又敢”的體質是怎麼煉成的。
很快這條影片被解讀成“甦醒道歉”。甦醒迴應這條影片並非道歉，只是給自己的短影片隊伍添磚加瓦，是一條“笑料”，“認慫”也是常態。
北青報：5年中應該有很多機會再把《破億》拿出來，為什麼選在這個時候？
甦醒：就是因為上了節目《歡迎來到蘑菇屋》有點流量。就趁著有流量的時候拿出來，時機很重要吧，客觀上確實很多人都關注到了。
北青報：有網友說：哥，我怕你再失業，說實話，這次再度發表之前你擔心過、猶豫過嗎？
甦醒：我很樂意跟大家在網上互動、開玩笑，但是我不覺得這個會有什麼失業的狀況，我這首歌是比較符合國家的政策、規章的。
北青報：後來特意錄製道歉影片，是出於禮貌，還是真覺得歌詞觸及到一些人的神經進而會影響你的演藝事業？
甦醒：那是道歉嗎？那只是給我的短影片添磚加瓦的一個笑料而已。這些年我已習慣在短影片或者脫口秀的節目中認慫了，這是我表達的一個方式，但如果以為那是道歉，我也沒有話好說，不解釋了，無所謂。
北青報：真像有人說的“甦醒當下採用的是“佛系”發展，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甦醒：也不是無所謂，就是該幹啥幹啥。其實你改變不了什麼，佛系跟躺平是不一樣的：躺平是你就什麼都不做了，但我是佛歸佛，該做什麼還在做。這麼多年我一直在不停地輸出我的作品，不能算躺平吧，其實是在工作、不斷在累積，只不過心態比較複雜。但我也不能一天到晚著急，趕緊讓別人聽到、看到。即使沒有人看到，我肯定還是要做，所以說我沒有趟平。但是佛不佛系？確實佛系，我並沒有花錢做什麼宣傳，或者積極去找一些資源。包括像上《嚮往的生活》，本來都不想去，碰巧有時間又沒什麼工作，就去了。
不是懷念“出道即巔峰” 懷念的只是青春歲月
在一檔綜藝節目中，甦醒與同是07屆“快男”的陳楚生、王櫟鑫、張遠、王錚亮、陸虎一同作為嘉賓亮相，引發了不少關注。幾人互嘲逗趣的場面既搞笑又溫馨，被觀眾稱為“再就業男團”。沒想到，幾個人意外翻紅，並且被稱為“頂流”。
但甦醒對於“頂流”並未太在意，還將“再就業男團”稱為一幫“老炮兒”，這幾位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炮兒”對於“頂流”、“熱搜”都看得很明白——當年“出道即巔峰”，如今懷念的更多隻是自己的青蔥歲月。
北青報：被稱“頂流”，你有這種感覺麼？
甦醒：這一幫“老炮兒”見過太多了，我們出道就頂流了什麼流量沒見過。我們幾個在群裡都討論過，熱度持續一兩個月算不錯了，你能上熱搜也隨時能下去，無所謂的。
北青報：懷念那個時候嗎？
甦醒：一點都不懷念，經歷過有什麼好懷念的？我只是懷念我們的青春，但跟這個行業無關，大家都會懷念年輕的時候，我懷念那時候我比較瘦，跳得高、跑得快，體力好。
北青報：當年是出道即巔峰，那種狀態不懷念？
甦醒：我不覺得那個是巔峰狀態，那是被很多人推到了一個位置，完全沒有辦法，別人讓你去哪就去哪，讓你幹啥就幹啥，只是被推到一個位置，被很多人去關注、去簇擁。其實人格和精神並不是一個最佳的狀態。
我現在的狀態挺舒服的，除了年紀比那時候大，體力沒那時候好，但從精神狀態，從對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的駕馭感、把控感來說，現在的狀態無疑更好。
北青報：但昨天發微博說不喜歡年輕時的自己，為什麼？
甦醒：現在很多有時候我們的一些問題都會被刻意問題化。那就是一個明顯的調侃，我想輕鬆一些。但有時候很一些調侃就會被人過分解讀，也挺無奈的。生活中的幽默不就應該隨處去表達嗎？
不擔心失業，錢不夠花時才有危機感
即便真如王櫟鑫所說“被封殺”離開演藝圈，甦醒也不擔心自己會失業，“找個班上也不是不行。”《破億》走紅後，甦醒調侃說“演藝生涯從影這條路，已經被自己封殺得差不多了。”如今，對未來他有這樣一個期許：導一部電影。
北青報：沒有工作或者邀約的時候著急嗎？
甦醒：我的不著急已經是長年累月的了，我的經紀人有時都覺得我是不是不夠上進，但其實我一直都在做一些事情，比如拍短影片、錄音。
我覺得，機會沒到的時候，或者說沒到那個火候時，就別想那麼多，該做什麼還做什麼。如果機會來了，說明一直以來的努力沒有白費——比如像劉畊宏，他健身已經好多年，並不是說你看到的時候才開始的。人對於自己喜歡的事情，一直做就好了，先別管會不會被關注到。
北青報：有過危機感嗎？比如歌壇新人輩出會給你帶來壓力嗎？
甦醒：錢不太夠花的時候，我有危機感。但我們和新人是完全不一樣的屬性，我們現在搶的也不是他們的飯碗。就像當年同屆比賽的，我都覺得大家都很優秀，但優秀的點不一樣，我有我的東西。這方面我還是比較自信的。
北青報：是否考慮過如果真的離開演藝圈了，最想去做什麼？
甦醒：我覺得還是文化傳播方面，這是我的優勢，但我沒有說真的擔憂失業了怎麼樣。當然，我也可以做一個挺好的編劇，電影不敢說，但做一些小片子、小影片，或者廣告營銷，以及文案策劃等，我還是有自信的，找個班上也不是不行。
北青報：還想再寫一首像《破億》這樣的作品嗎？
甦醒：很難再去寫。因為那個時間點過了，可能有新的話題觸動到我，我也會寫，但是如果再寫的話，會不會一發表就會被關注？還是說再隔5年以後？也說不好。
創作絕對不是說為了創作而去創作，創作一定是對於當下的感受最直觀的表達。至於作品能不能被聽到，什麼時候被聽到？其實更多的是機遇，或者說是緣分。
我覺得未來若干年後，這輩子如果有機會導一部電影出來，我會很開心。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壽鵬寰
編輯/弓立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