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她是尊貴帝姬,三次和離後再嫁,誰料和親路上卻被前夫擄走

故事:她是尊貴帝姬,三次和離後再嫁,誰料和親路上卻被前夫擄走

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算了,我來嫁。”

我一句話,妹妹們頓時止住了哭泣。

不就嫁個人麼,算個事兒麼?我,帝姬蕭灑,都結了三次婚了,也沒掉層皮。

如今這世道亂了。天子疲軟不振,鎮不住諸王,聯姻就成了沒辦法的辦法。

諸王不聽話,天子就把帝姬嫁過去。

諸王樂於當湯朝王室的女婿,能抬身價、充門面,天子也能換來豐厚的聘禮。

兩全其美的生意,全靠我一人撐著。

誰叫我是長女呢,妹妹們都還太小。

四年裡,我嫁了三位國君。再嫁一次,我的前夫們就可以湊一桌麻將了。

這次,聯姻的物件是閔國國君。

閔國地處西南,距離天都千里之遙。妹妹們都不想去,那就只能我這個老姐姐挺身而出咯。

反正要是去了閔國適應不了,就儘早和離,跟前三次一樣。

啟程那天,我的哥哥,當朝天子蕭邦,帶著一家人目送我遠去。他們有說有笑,毫無離別的悲傷,反正都知道我很快會回來。

我本來也挺淡定。直到快出了湯朝地界,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

此去閔國,必須途經三個國家:舜國,許國,代國。

這三國國君,都是我的前夫!

雖說我與他們沒什麼深仇大恨,離婚後就成陌路人。

但他們一個二個都不是善茬,可別給我整出么蛾子來。

我的鑾車首先進入舜國地界。

按照禮法,湯朝帝姬駕臨封國,諸王須親自接見。

在舜國國都,我見到了國君孟環,我的第一任夫君。

他還是老樣子,丰姿英偉,相貌軒昂。

這樣一個人見人愛的外表,當初我怎麼捨得與他和離呢?

因為,我倆實在不適合。

不是性格不適合,而是性別不適合。

洞房花燭夜,他連我的手都沒碰一下,說上個茅房先。這一去,就一整晚沒回來。

從那以後,他再沒踏入過我們的臥寢。

我經過觀察發現,此人清心寡慾,不近女色,不僅是對我,對任何女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這畢竟是我第一次婚姻,我不願輕易放棄,想努力培養一下感情。

但面對我的熱情,他不看不聽不說話,像個不解風情的出家人。

曾經有哲人說過,當你覺得一個男人是“出家人”的時候,九成可能是因為他不喜歡你,一成可能是他不喜歡女的。

很不幸,孟環屬於後面那一成。

有一天,我無意間發現,孟環與一個年輕男子相擁而泣,訴說心中苦悶。

當時我就覺得,我不該嫁過來,應該嫁過來的是我弟弟。

於是我提出和離,孟環非常爽快地答應了,如釋重負的樣子。

我走之前,他又送了我很多錢財,依依不捨地望著我。我感覺他有話想說。

他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開口:“聽說王子殿下已到弱冠之年,寡人能否與他……”

哦,原來不是捨不得我,而是看上了我弟弟。

我送了他一個字:“滾。”

我的第一段姻緣就這樣結束了。

這次,時隔經年,再次相見,我們客客氣氣,就像關係不好不壞的那種朋友。

孟環設了晚宴款待我,席間微醺之際,他望著我,素常冷淡的眼裡有了我不曾見過的溫熱。

“帝姬殿下。”他問我,“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還行,有點忙。”我喝著茶,漫不經心地說:“不是在結婚的路上,就是在離婚的路上。”

他苦笑,“總歸是我害了你。”

“別別,這和你沒關係。”我問他:“你呢?這些年怎麼樣?”

“孑然一身,心無歸依。”他黯然。

我撇撇嘴。好歹是一國之君,還會缺男人?

“對了,上次跟帝姬殿下說的那件事,有可能嗎?”他突然問我。

“什麼事?”我一頭霧水。

“蕭塵殿下,寡人對他仰慕已久,帝姬能否為我們牽個線?”

嘔,還在打我弟弟的主意!

我又送了他同一個字:“滾。”

他很有涵養,沒有生氣,只是略微失落地站起身,拎著酒壺,搖搖晃晃地離去了。

第二天,我離開舜國。臨行時,孟環又送來很多錢財,我都拒絕了,我怕這是買我弟弟的彩禮。

2

下一站,許國。

許國國君慎楚,我的第二任夫君。

我一想到這個人,就頭皮發麻。我問車伕能不能繞個道,悄悄過境,別和慎楚打照面。

車伕說:“殿下,來不及了,許國國君已經在前頭等您了。”

我推開車窗一瞧,可不,一大群人等候在邊境。

為首之人,黑袍玉冠,腰佩寶劍,英姿颯爽,正是慎楚本尊。

論美貌,孟環都被慎楚甩出幾條街。這個男人,美得驚天動地,美得無法無天,美得令人髮指。

可惜他是個瘋批。

具體怎麼個瘋法,等會你們就知道了。

我下了車,走到他面前。

他衝我爽朗一笑,我的眼睛瞬間被他的絕世美顏晃瞎了。

“灑灑。”他親切地喚我小名,“終於又見面了,很想你。”

“楚楚,我也想你。”

“灑灑,你旅途勞頓,寡人準備了好肉好菜。”

“楚楚,你太客氣了。”

他拉起我的手,我凝望他的眼,真有點兒久別勝新婚的感覺。

行宮裡,慎楚不停給我夾菜吃,心疼地說:“我可憐的灑灑,怎麼又黑又瘦了。”

我隨口道:“你倒沒有變,還是那麼美。”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果然,慎楚那雙春意盎然的桃花眼,瞬間射出陰寒的戾氣。

他這人有個死穴,就是不能聽別人評論他的美貌。

誰說他長得美,他就會受刺激。一受刺激,他就發瘋。

我拿筷子的手開始抖了。我覺得自己凶多吉少。

沒想到,慎楚眼中的森寒倏然斂住,又恢復了盈盈笑意。

他打了個手勢,下人端上來一盤新菜。

我一看,像是肉餅。

“這是我研究的新菜,撇捺餅,你嚐嚐好不好吃。”

撇捺餅?好奇怪的名字。

我拿起一張餅,吃了兩口,嗯,皮薄餡嫩,香而不膩。

等我把整張餅都吃進嘴裡,慎楚問:“灑灑你知道這是什麼肉?”

“鹿肉?”

“非也。”

“熊掌?”

“錯。”

“哈哈難不成是人肉?”

“聰明!”

“嗯……呃?”我停住了咀嚼的動作。

“這可不是一般的人肉。”慎楚認真跟我講解,“這是緗國國君的肉。”

我特麼這才反應過來。撇捺餅,一撇一捺,就是“人”字啊。

“緗國國君那個老色胚,對寡人動了歪心思,寡人派兵去把他打了一頓,他割下大腿上的肉賠罪,寡人才放過他。”

他洋洋自得,“寡人把他的肉醃成了餡,製成撇捺餅,專門等你來一起品嚐。”

我呆呆望著他。楚楚,我楚楚動人的楚楚,幾年不見,怎麼更瘋了。

我想起我們成婚那天——

當時,送親的湯朝使臣被慎楚的美貌震撼到,感慨了一聲:“真真美男子也!”

就這六個字,斷送了十條性命。

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美男子,瞬間變了臉,一刀把使臣紮了個透心涼。

接著大開殺戒,把其餘湯朝使臣殺個精光。

我穿著大紅嫁衣,呆呆站在一堆屍體中間。

美男子收了刀,白皙的臉兒、潔白的衣領上,鮮紅血花朵朵綻放。

他衝我粲然一笑,露出整齊的白牙:“灑灑,別停,婚禮繼續。”

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唯一就是比較淡定。他說婚禮繼續,那我就繼續,瘋批惹不起。

禮成入洞房,我跟他說,我上個茅房先。

他喝醉了,斜倚在床頭,“嗯”了一聲。

我這個茅房一上,就再也沒回來。

那天大家都喝多了,守衛放鬆警惕,我溜出王宮,連夜跑路,策馬狂奔一晚上沒敢歇腳。

第二天等他酒醒過來,我已經跑出許國地界。

因為一場婚禮死了十個湯朝使臣,許國比較理虧,慎楚就沒追來繼續糾纏。

這場婚姻,不了了之。

如今再見到他,我不得不感慨,當年幸虧跑得快。要是留下來跟他過日子,我恐怕早都變成了一盤撇捺餅。

“灑灑,餅好吃不?”他的提問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回過神來,繼續咀嚼,“好吃,國君的肉,果然非同凡響。”

他心滿意足地笑起來,像是小孩子獲得了大人的認可。

警報解除。我暗鬆一口氣。

對付瘋批,唯一的方式就是保持淡定,順著他的毛,跟著他的思路走。

你不能被他逼瘋,他永遠都會比你更瘋。

我在他的親切關懷下,面不改色吃完了整整一盤撇捺餅。

他對我的表現非常滿意,依依不捨把我送出了許國地界。

“灑灑,要是閔國國君對你不好,你跟寡人說,寡人去把他做成撇捺餅!”他衝我喊道。

我沒回頭,背衝著他揮揮手,“再見啦,楚楚!”

珍愛生命,遠離瘋批。

3

兩天後,我抵達代國。

代國,代國,我最可怕的夢魘。

代國國君廖子之,是我的第三任夫君。

和前兩任相比,這位相對比較普通。

長相雖不賴,但和前兩位的絕世美顏有差距。性情斯文儒雅,為人謙虛低調,出身是硬傷——庶子,生母以妾室而終。

對了,他之前還娶過一任王后,後來病死了。

總之各方面條件都是中不溜。

但我非常滿意。經歷了前兩次的刺激,我做夢都想和正常人結個正常婚!

婚禮正常舉行,正常入洞房。廖子之與我喝了合巹酒,許下“白頭偕老”的正常誓言。

一切按部就班,直到廖子之和我上了床,才驚訝地問我:

“帝姬還是處子?”

“嗯,前兩任都不行。”

他有點困惑。大概在他的印象裡,那兩個出塵絕世的男人,諸王當中傲視群雄的佼佼者,怎麼會……不行?

他俯身,吻我。

我跟他一起生活了兩年,平凡而快樂的兩年。

後來,我們還是分開了。

和前兩次的和平分手相比,這一次分手,極其不和平,極其不愉快,都無法用“和離”來形容。

以至於我們的心結到現在還沒開啟。我恨著他,他可能也恨著我。

這次我進入代國,廖子之那邊毫無動靜。

沒有親自來迎接,甚至沒有派人過問,基本的禮數都不講。

這樣也好。要斷就斷得乾乾淨淨,老死不相往來。

我這麼勸說自己,卻把自己勸得更加難過。

斷袖、瘋批,我都能淡然視之,一笑而過。

可普通人廖子之,老實人廖子之,卻動了我的情,更傷了我的心。

我的車駕孤零零行駛在代國中州的原野上。這片數百里的平原沃土,一馬平川,麥香馥郁。

曾經,我與廖子之,在中州原野上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

玩累了,我們就在麥田裡抓野兔子,廖子之架火烤肉。

他心靈手巧,一個野兔子撒把鹽,都能被他烤出神奇的味道。

他這個人,淡泊隨性,每天讀讀書,陪陪我,就很滿足。

我也是個鹹魚,能躺平幹嘛要站著。就想跟他一輩子好好過下去,不折騰了。

有一天,我跟他騎馬遊園,馬兒突然發瘋,把我撂下去。

我屁股墩著地,很快裙子下面紅了一灘。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有身孕了。

廖子之驚慌失措抱著我跑回宮裡,找來大夫,手忙腳亂一整夜,我的命保住了,一個多月的胎兒還是沒了。

而且附贈一個噩耗:我再也不能懷孕了。

廖子之的白衣被我的血染透,他一晚上沒顧得上換,等我稍微好點兒了,他緊緊握住我的手,“有沒有孩子都沒關係的,王后沒事就好,王后沒事就好……”

一時間,我心中的哀慟,被感動沖淡了很多。

有夫如此,婦復何求。

大概又過了大半年,突然有一天,廖子之抱來一個孩子。

我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驚住了。

是個小小的男孩,五官和廖子之彷彿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王后,要不然,就讓廖昀當你的兒子吧。”廖子之對我說。

我整個人很懵。

我問他:“這是你的孩子?親生的?”

“是。”

“他生母是誰?”

“我的前任王后。”

這這這,太突然了。

一直以來,我只知道廖子之的前妻病死了,卻不知道他們還有一個孩子。

他隱藏得也太深了。

“為什麼不早把這孩子帶到我面前?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廖子之想了想,坦然對我說:“之前我覺得,你生下的孩子,若是嫡長子,便是代國王位最合適的繼承人。但現在你不能生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讓廖昀來做咱們的孩子,以後繼承王位。”

他說得倒一點沒錯,我只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雖說他為了讓我生的孩子成為無可爭議的嫡長子,才把前任的孩子雪藏,但我隱隱覺得這麼做有點絕。

而且,這孩子的年齡也有點詭異。

廖子之說他快三歲了,但我悄悄問了帶過小孩的宮女,宮女說小公子頂多不到兩歲。

而我和廖子之成婚已滿兩年,他前任生的孩子卻不滿兩歲,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的前任王后,可能是在我們成婚後才生下孩子的。

可是,她不是早就死了麼?

細思極恐啊。

我不動聲色,暗中留心。終於有一天,在王宮的一處隱秘地牢裡,發現了被囚禁的女人。

她叫姜媺,越國國君的女兒,廖子之的第一任王后,小公子的親生母親。

從她嘴裡,我認識了另一個廖子之,一個全然陌生的廖子之。

當初,廖子之是代國老國君的庶出公子,被弟弟和繼母陷害,流亡越國。

在越國,他與姜媺相識相愛,結成夫妻。

在越國的幫助下,他打回代國,殺了弟弟和繼母,繼承王位。

姜媺成了代國王后,從此與廖子之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天有不測風雲,一年後,越國遭到緗國攻打,差點滅國。

姜媺曾苦苦哀求廖子之發兵相救,廖子之巋然不動,隔岸觀火。

那時,他已經在籌謀擺脫姜媺,迎娶湯朝帝姬了。

這個“擺脫”,不是和離,甚至不是廢后,而是殺掉。

就在他準備對姜媺下殺手時,發現她有了身孕。

姜媺躲過一劫,但也永遠喪失自由。

他把她囚禁起來,對外宣佈王后病逝。

不久之後,湯朝收到了代國國君的聘禮。

新王后來到代國的第二個月,與廖子之新婚燕爾蜜裡調油的時候,舊王后在不見天日的地牢裡生下孩子。

廖子之偶爾會來看看孩子。也許是因為孩子長得很像他,喚起了他內心的父愛,他沒有對孩子的母親痛下殺手。

在不被我發現的前提下,他給予了母子倆儘可能好的照顧。

姜媺說,直到一年前,廖子之突然把孩子從她身邊帶走。

不管她如何哭泣哀求,他都不為所動。

我算了算,一年前,正是我落胎的時候。廖子之那會兒可能就決定讓廖昀做我的兒子了。

他提前把母子拆散,是為了防止孩子對生母留下印象,以後在我面前露餡。

這個人,思維太縝密了,城府太深了,隱藏得太好了,我完全被他蒙瞎了。

我從地牢裡出來時,迎面撞上了廖子之。

他可能早就知道我在裡面,卻沒有進來打擾我,等我和姜媺把話說完。

月光下,他一身白衣,聖潔如天神。

而我身後,地牢的入口黑漆漆如地獄。

我望著他,這個我朝夕相伴兩年的男人,我以為的“普通人”“老實人”,白切黑就在那麼一瞬間。

他說:“王后,今天的事你只要當作沒發生,我也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這是準備與我妥協呢?

我走上前,拉著他的手,和他走在月光下。

“廖子之,我跟你講講,我前兩任的故事吧。”

我把孟環和慎楚的事蹟給他繪聲繪色描述了一遍。兩年來我從沒跟他提起過他們,他也從來不問。

以前我覺得廖子之和他們不是一類人,廖子之是正常人。

可現在,呵呵。

“廖子之啊,你覺得他們正常嗎?不正常吧?所以我受不了他們,離開了。而你呢?你比他們更不正常。我能受得了你嗎?受不了。所以,我還是得離開。”

“嘿嘿。”廖子之憨笑,“我倒覺得,他們挺正常的,所以才會放你走。而我,不正常,所以你走不了。”

我腳步一頓,“你什麼意思?”

“好好做我的王后,我會待你一如從前。但如果你想和離,那裡,”他指著關押姜媺的地牢,“就是你後半輩子的全部天地。”

我頓悟。原來,我遇到了一個狠角色。

4

我一定是有什麼特殊體質,專門吸引變態男。

前兩位已經夠我喝一壺了,這第三位,更是一言難盡。

我開始了漫長的“離婚”之路。然後才發現,廖子之是個軟硬不吃、一條道走到黑的可怕角色。表面斯文、人畜無害,內裡卻是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

我用盡各種招數想離開,用情分感動他,用狠話威脅他,冷淡疏遠他,都沒有用。他總是不遠不近、不慍不惱地待在那,手裡卻牢牢把控著我們的婚姻。

他常說的一句話:“再給你一個月時間冷靜冷靜。”

一月又一月過去,我越來越冷靜,冷靜到絕望了。意志垮掉的同時,身體也垮了。

我病了,病得很厲害。尋遍名醫,怎麼也治不好。

名醫說,王后是心病。

終於有一天,廖子之遣散所有人,房裡只留我們兩個。他坐在床前問我:“你告訴我,到底要怎樣才能治好你的心病?”

“和離。”我回答,“不然,我會病死在這裡,你什麼都得不到。”

他最初想要的,無非是一個擁有湯朝蕭氏血統的嫡子,但希望落空了。現在,“出身高貴”的王后也要死了,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次,他沒有直接拒絕我。垂眸思慮良久,低聲道:“好吧。”

他甩了我一紙和離書,不顧我病還沒好,就把我連人帶鋪蓋一起趕出代國。

我回到湯朝,養了大半年,病才好徹底。

心裡的傷口,卻再也無法彌合。

我本不想再嫁了,我想做我自己,而不是聯姻的工具。

可當閔國使臣送來聘書,我望著可憐巴巴的妹妹們,想到我自己曾經的遭遇,又如何忍心把妹妹送到那些豺狼虎豹的嘴裡。

前方,無論是泥潭還是火坑,我也只能長嘆一聲:“算了,我來嫁。”

如今,我再入代國,心緒紛亂。

這裡是我丟掉心的地方。

曾經有多甜蜜,後來就有多痛苦。曾經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

這次他不見我,是好事。

否則見了面都不知該說啥。

我的車駕從代國北州入境,途徑中州,到達南州。

準備從南州出境時,卻被邊境守軍攔了下來。

我們亮明身份,他們也不肯放行,說要往上彙報。

我的使臣欲跟守軍爭執,我攔住了他們。這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界上,而且是廖子之的地界,少惹事為妙。

我們在南州城暫住下來,等待交涉。

等來等去,等了五天,毫無音訊。

第六天早上我醒來,發現我的人全都不見了。

五名使臣,二十名隨從,五十名侍衛,五輛車,十五匹馬,還有許多財物,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問客店老闆怎麼回事,老闆說他什麼也不知道。

我去報官,官府大門都進不去。

我回到客店,發現我的東西都被清理出來了,老闆說我身份可疑,不像好人。

我站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鱗次櫛比的建築。這裡是代國,我曾經是這裡的王后,現在卻無處可歸。

我料定這是廖子之的惡作劇,果然那個腹黑的傢伙不會輕易放過我。

人潮當中,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以前一直覺得廖子之很普通,但站在芸芸眾生中,他依然是最顯眼的那個。

他望著我,淺淺微笑。溫柔和善,一如當初。

我走到他面前。周遭人聲喧鬧,我們兩人卻似處在一個結界裡,只能聽到對方砰砰的心跳。

“帝姬殿下,別來無恙。”廖子之朝我微微欠身,儒雅斯文。

“國君別來無恙。”我回禮。

然後我們就沉默了。

真真奇怪。我與前兩任,相處時間都不長,算是半個陌生人,再見面卻也友好得很。偏偏與這一任,相處最久、情分最深,而今相見,竟無話可說。

他忽然拉住我,把我抱進懷裡,很用力。

“帝姬,跟寡人回家吧。”

我聞著他的氣息,差點就此沉溺在他的胸膛裡。可我還是平靜地說:

“你已經不是我的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