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陽小夥離家28年,憑兒時記憶手繪地圖在中秋前找到家,曾被拐到千里之外敲石頭

一張簡單的手繪圖,上面有著古樓、電影院、公安局、紅領巾小學等地標,這是離家28年的肖南對於老家邵陽武岡的全部印象。

離家的這些年裡,他曾四處流浪、被拐到千里之外敲石頭、因受傷忘記老家在哪、被送到救助站、被好心的養父母撫養長大……這28年的境遇,複雜到連他自己都已無法說清。

令人欣慰的是,他記憶深處還留著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地方的模樣,這張簡單手繪圖被“寶貝回家”志願者釋出後,邵陽一位民警很快認出這是武岡老城區。

中秋節前夕,年近40的肖南終於與親人們團聚,“古樓重新裝修了,變得漂亮多了。”時隔多年,父母都已去世。9月19日,肖南和親友們在大姑家用完午飯,他計劃於當天下午去到長沙,21日返回汕頭,“把姐姐帶著一起回汕頭,她想去看看我養父母,我也想讓她和我一起生活。”

邵陽小夥離家28年,憑兒時記憶手繪地圖在中秋前找到家,曾被拐到千里之外敲石頭

不忍父親打罵離家出走,男孩開始顛沛流離的生活

1983年11月,肖南出生在武岡喬家灣街。因為遭遇變故,父親服刑。小時候,他是奶奶帶著長大的。“家裡條件差,小時候沒怎麼讀過書。”那時候,肖南經常在家附近玩耍,“古樓”是他每天都會去的地方。

因調皮貪玩,肖南此前也有過“離家出走”的經歷,“有一次在長沙流浪了半年,後來是有兩名消防員把我送到民政救助部門,再把我送回了家。”這一年是1993年初,這次回家後,肖南第一次見到了刑滿釋放的親生父親,但他未曾體會父愛,反而隔三差五就會捱打,這樣的日子持續十幾天後,肖南選擇再次離家出走。

邵陽小夥離家28年,憑兒時記憶手繪地圖在中秋前找到家,曾被拐到千里之外敲石頭

這次他來到了邵陽市區。在邵陽流浪差不多半年後,肖南遇見了一名陌生男子,“他給我吃的,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走,我那時候太餓了,覺得跟著他能有吃的,就走了。”肖南迴憶,轉了好幾趟車之後,他被帶到一對鄉村夫婦家,“那個男子當著我的面數錢,我還記得是10塊錢一張的錢,然後他就走了,說過幾天來接我。”半年後,肖南才知道被帶到的地方是廣東潮州。

在這個家庭裡,肖南承擔起了大部分家務,平日裡還跟著大人們去山上打石頭賣錢,有一次在搬石頭途中,肖南不慎撞到了頭,之後記憶便模糊了。“一開始是記得我老家在武岡,這次之後就不記得了。”

被好心養父母領養,多次瞞著他們回湖南尋親

因忍受不了長期繁重的勞作,肖南悄悄離開了那個家庭,輾轉來到了汕頭。“我有時候連續幾天不洗澡。”全身過於破舊邋遢,剛到汕頭沒多久,他便被送到了當地救助部門,但因無法說清楚自己老家所在地,肖南一直留在汕頭。

在救助部門近一年的時間裡,肖南會力所能及做點工作,從而能領取點工資。“後來工作人員問我,找對父母領養我的話,我願不願意,我說可以。”

很快,一對多年不孕的夫婦領養了肖南。自此他的身份資訊跟隨養父登記,姓名改成賴某某,因不記得自己的具體出生日期,養父母估算他的年齡,在他身份證上寫著的是“1982年”出生。

和上個家庭不同,這個家庭的父母對他疼愛有加,不知是不是肖南帶來的好運氣,次年養父母懷孕成功,生下了一個女嬰。“養父母很疼我,有時候妹妹不聽話會責備妹妹,但是從來沒有責備過我。”

養父母還把肖南送到學校讀書,因多年未入學,肖南只得從二年級開始就讀,那時候十幾歲的他是班裡年紀最大的孩子,“讀到初中的時候我實在不想讀書了,就輟學了。”肖南四處打工,並在這期間認識了自己的妻子。

生活雖然平淡但很幸福,肖南也一直想念著自己的家鄉,這期間他也漸漸想起了一些資訊,“只能想到自己是邵陽人,但是不知道是邵陽哪裡。”

從2008年開始,肖南便瞞著養父母以外出打工為由,偷偷回湖南尋親,“怕養父母知道了會難過,但是我也想找找姐姐。”肖南去過長沙、邵陽、洞口等地,按照記憶中的場景,肖南試圖尋找自己的親人,但都無果。

憑著記憶畫了一張地圖,並靠此找到了親人

時間一晃到了2018年,肖南偶然間瞭解到“寶貝回家”這一組織,便進行註冊並填寫了自己的相關資訊。憑著記憶,肖南也畫下了一副手繪畫,這幅畫上,肖南家寫著“2層木房”,正北方是“古樓”,正南方是“中學”,其餘的還有“電影院”“公安局”“紅領巾小學”“高玉米”等地標,“小時候經常就是在那邊玩,所以記得很清楚。”

2021年6月,武岡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皮用林在“寶貝回家”微信群內,看到一條憑模糊記憶畫有“古樓”地圖的尋親資訊。皮用林定睛一看,那地圖與80年代武岡的老城區地形十分相似。於是斷定該名被拐男子是武岡人。

武岡市公安局成立了專班工作組,根據肖南提供的模糊線索,經過多方調查摸排,最終確認肖南父母的真實身份,但其父母於多年前逝世。姐姐胡某已嫁到外省,常年在外務工。家中僅二叔在武岡。之後透過DNA比對,最終確定胡某就是肖南找尋了28年的親人。

9月16日,肖南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鐵,“來之前跟養父母、妻子都說了,他們都很支援。”在肖南看來,起初不願告訴養父母,是怕他們擔心自己會離開他們,“現在我妻子兒女都在汕頭,我跟他們說今年會回湖南過中秋,他們都很理解很支援。”

邵陽小夥離家28年,憑兒時記憶手繪地圖在中秋前找到家,曾被拐到千里之外敲石頭

邵陽小夥離家28年,憑兒時記憶手繪地圖在中秋前找到家,曾被拐到千里之外敲石頭

9月17日上午,在武岡公安局,姐弟倆含淚相擁,久久不願鬆手。回家路上,肖南看著記憶中的家鄉,“好多建築都不在了,古樓還在,現在好看很多。”9月18日,姐姐還和養父通了電話,“姐姐很感謝我的養父母,覺得不是有他們的話,我可能已經不在了,她也想去當面感謝一下他們。”

肖南的姐姐已經離異,目前也沒有其他親人,肖南計劃著把姐姐接到汕頭一起生活,“失散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還是想以後能一直在一起,老家這邊有時間我和姐姐肯定還會再回來的。”

瀟湘晨報記者張沁 實習生彭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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