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人院（73）：丈夫遞過來－碗茶
前情回顧：
曾彤的奔逃路線看似雜亂無章，卻絕對有跡可循。
而且，目標明確。
我默默地計算著，誰也沒說。
我知道，曾彤要去哪。
1
紅姨一屁股坐到門口的樓梯處，懊惱道：“我沒力氣了，歇會兒再說。”
阿寧恨氣地看了紅姨一眼，自顧出門去追曾彤了。
見人離開，紅姨精神大振。
她起身奔到院子裡，在滿院子的花草裡扒拉起來，還用鏟子在大盆裡掘著。
她以為阿寬的骨灰埋進了花盆，那碗也會埋到此處。
一切皆是徒勞。
紅姨絕望地坐在院子裡大罵。
她罵周浩媽媽百死難贖，偷碗就偷碗，為何死了還把碗藏那麼嚴，害了她一生！
周浩聽得不舒服，皺了皺眉。
天色黑得很，院子也沒開燈。
只聽得紅姨氣惱地踢翻幾個花盆，惡狠狠地咒罵道：“碗呢！碗呢！一個偷，一個藏！阿雅你為什麼要偷！偷回來還要騙！你騙了周斌，騙了我，騙了小六！你這個大騙子！不怪周斌最後送你一程！”
那聲音惡毒至極，全然沒了白天那副溫婉賢淑的模樣。
這一句咬牙切齒的咒罵，讓周浩驚得全身一震，半天說不出話。
我搖了搖周浩，拉著他悄悄離開了。
有的事，埋在心底，慢慢醞釀即可，不需當即爆發。
周浩也懂這個道理。
車子駛上了路，我報了個地點，周浩驅車，直奔那裡。
那是宋蘭休養的地方，遠在城郊。
那裡半水半山，是我尋了好久才找到，花了錢把宋蘭安頓在那的。
曾彤奔向了那裡。
2
她從簽下協議書開始，就關注我的動向。
繼而，關注了宋蘭。
宋蘭的去向，她竟摸到了。
怪不得宋蘭出院時，我去感謝醫護。
竟有個護士笑道：“宋蘭姐姐漂亮，那多人喜歡她，昨天還有人來關心她的詳細情況呢！”
我當時沒有意識到，宋蘭哪裡還有多餘的朋友？
半夜，我們奔到郊區。
這裡多是聯排別墅，大多數人買了留作度假用的，平時少有人住。
天黑後，除了隔的老遠有一盞昏黃的路燈外，大片大片的地方都是黑的。
周浩很驚奇，他不知道我給宋蘭做的這些安排。
奔到宋蘭家時，我大駭。
只見院門緊閉，樓下大廳裡燈亮著！
宋蘭做完手術不久，不能熬夜。
阿良是個心細的人，他對宋蘭及其上心，怎麼也不會幹這種帶著宋蘭熬夜的事。
我死命推那院門，不見開。
院門發出的響動驚擾了屋裡的人。
這時，只聽到一聲爆吼：“滾！”
是阿良的聲音，嚇了我一大跳。
這一聲落下，屋內死寂一片，似乎剛剛這一聲，已耗盡那對方的精氣神。
我大驚，這是不尋常的！
周浩也一驚，顧不得君子之風，拉著我直接翻過矮牆，直奔屋裡。
3
踹開門，刺眼的燈光照在地上。
地上，扭動著三個血人！
遠處的那個血人正是宋蘭，她跌坐在地，後退著。
旁邊糾纏在一起的，是兩個血人。
一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另一個則是在地上跪爬著，手裡舞著一把利刃，往宋蘭方向劃去。
聽見動靜，她停下飛舞的刀，回頭看向我們。
果然，是曾彤！
趴著的人雖沒了動靜，一雙手臂卻緊緊抱著曾彤的右腿，讓她無法再前進一步。
我和周浩連忙上前，俯身去拉人。
曾彤見了，猛然回身，拿刀刺向了我。
情急之下週浩一把擋在前面，被曾彤刺了一刀！
曾彤哈哈大笑道：“你就是周浩吧！啊？周斌和阿雅的兒子！阿姨我今天告訴你，你媽是賊！你爸是偽君子！”
周浩回頭，踢飛了曾彤手裡的刀，然後去拉阿良。
阿良氣息微弱，似乎知道我們趕來，終於重重地鬆開了雙臂。
我撲上前撿過那刀。
曾彤死死盯著宋蘭。
阿良手一鬆，她便向前撲去，嘶吼著叫道：“把我兒子的腎還給我！”
原來，她追來索腎了。
4
看到宋蘭一身血，我腦袋一大，發狂般撲向曾彤。
舉刀狠狠扎向了曾彤的小腿。
見我動刀，周浩大驚。
他生怕我走了宋蘭的老路，手裡落下人命。
一旦手握人命，這輩子，都見不得光了。
“阿容！”
周浩大叫一聲，一把攬過我。
他緊緊地抱我入懷，連聲叫著：“別！別。。。別殺人！別殺人。。。”
曾彤捱了一刀，吃痛站立不穩，跌得跪在地上。
周浩收了我的刀，我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殺了她，除了洩憤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周浩報了警。
曾彤，被帶進了看守所。
阿良和宋蘭被送進醫院。
萬幸，宋蘭只是受了輕傷。
阿良替她擋了刀，替她去了鬼門關一趟。
5
原來那天，曾彤去了醫院，去了療養院，她順利找到了宋蘭的住處。
她翻牆入院，驚到了宋蘭。
宋蘭起身檢視，卻被她提刀追到客廳。
阿良聽到動靜奔了出來，生生替宋蘭擋了致命的一刀。
那一刀捅向腹部。
曾彤捅進去絞了一下，癲狂道：“我兒夜夜託夢，說他可憐被人咬壞了根，成了半男半女。如今又被人挖走了腎，真的做不成男人了！他恨我呀！我得拿回他的東西才行！”
阿良幾乎痛死，暈了過去。
但他不忘倒下後死死抱住曾彤的腿，讓宋蘭有機會逃命去。
而這一切發生時，阿寧就在不遠處的車裡。
她只想知道曾彤把碗藏哪了。至於曾彤會不會殺人，她管不著。
曾彤被帶走，阿寧也離開了。
看守所裡有六媽媽，故人相逢了。
曾彤不再刻意隱瞞，嘲諷地對六媽媽說：“當年我哄你偷了碗跟我走，你還罵我。到頭來，那碗不還是被人偷了去麼！”
六媽媽也不生氣，只問道：“你把碗，放哪了？”
曾彤挑了挑眉，不搭理她。
六媽媽嘿嘿道：“聽說你捅死了宋蘭的相好？那個沈容的相好你可能不知道。她逃出瘋人院，逼死賣了她的老公，逼瘋害死她母親的婆婆。今日你想殺宋蘭，等著後半輩子吃牢飯吧！”
6
沒過兩天，曾彤像是瘋了。
再見時，她兩手虛架在空中。
一根手指從上往下劃拉一下，然後兩手扒開，作出掏的手勢。
接著，她像是捧出某物般，放在某處，最後十指翻飛，上下穿引。
同時，嘴裡唸唸有詞：“兒子，媽給你的腎挖來了。看，媽給你放回去縫上了！”
聽得人毛骨悚然。
趙無西帶人來做的鑑定，並帶走了她。
瘋人院裡，白秋見到曾彤時，兩眼放光。
她撲上去抓住曾彤，逼問碗在哪。
曾彤只顧沉浸在挖腎縫肉的虛境裡。
白秋揚手扇了對方兩個耳光，罵道：“少來裝瘋！我是白秋！你好好看看！”
曾彤定定地看著白秋，半天，才喃喃道：“我們六姐妹，同進退，共甘苦。如有背叛，眾人唾之，人神棄之…”
這話聽得白秋哈哈大笑。
接著她又哭道：“你竟然還記得我們剛起家時立的誓！要不是你們這麼信誓旦旦，我也不會拿出我家的碗來抵押呀！”
周浩父親，紅姨，阿寧，阿寬父親，都趕到瘋人院來了。
他們，都是來看望曾彤的。
因為，那碗消失了。
沒人知道那碗在哪，只有曾彤知道。
她瘋了，說不定哪句瘋話就透露出來了。
7
白秋見眾人都在，笑呵呵地戲虐周浩父親：“阿雅，是怎麼死的？”
白秋問得坦蕩。
周浩父親臉色卻微微一變。
周浩死死盯著自己的父親。
“她生完孩子體弱，病死的。”周浩父親答道。
周浩咬牙，脫口道：“胡說！紅姨說是你害死的！”
周浩一句話，賣了兩個人。
“胡說！”周浩父親大叫道。
紅姨咬牙不語。
我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錄音不太清晰，但紅姨的那句咒罵，卻清清楚楚。
紅姨叫道：“不關我的事，是周斌同意那麼做的！”
周浩父親伸手意圖攔住紅姨，但話還是說出去了。
那個叫阿寧的女人，慢悠悠道：“瘋子的話聽不得，看過了，就走吧！”
我不甘心，說了在周浩家院子裡的那一幕。
當時紅姨哀求阿寧再幹一單，還分析為何干掉阿雅沒人追問。
聽完我的敘述，阿寧的臉色也變得煞白。
周浩撲上前嘶吼道：“我媽到底怎麼死的！”
阿寧一愣，脫口道：“我送了一壺保健茶給你母親。這。。。這跟我沒關係，那茶是你爸喂下去的！”
8
茶裡，摻了大量鎮靜劑。
周浩母親，是一夜睡下後就再也沒醒過來。
說到這，周浩父親狠狠瞪了阿寧一眼。
她眼裡，竟還有一絲得意。
時隔太久，剩下的就是扯皮。
“沒有別的異常？”
白秋歪著腦袋，嘴角掛著笑，頂著一頭凌亂的白髮問道。
眾人沉默。
“有！”周浩先打破死寂。
“聽六媽媽說，生完我後，我媽經常咳嗽氣短，去醫院多次也治不好。”
周浩緩緩道。
說到這，周浩又恨恨地說道：“我媽肺功能不行，是絕對不能隨意服用鎮定劑的，會抑制呼吸。”
白秋眨了眨眼。
對周浩說道：“那藥，只是臨門一腳。沒有那藥，你媽也活不久。要怪，就怪你媽心思太深。”
白秋說了個關於碗的秘密，立時解開了周浩母親體弱的原因了。
“我一直沒說，那碗底是封了水銀的。阿雅是吸入水銀導致肺部病變的，這病一旦染上，就只能等死了！”
一聽水銀，我全身汗毛豎起。
水銀，是我這輩子永遠忘不掉的噩夢。
她說碗底藏水銀，怎麼藏？
白秋說道：“周浩，你母親要是心思沒那麼深沉，得了碗，直接給你爸，她也不會早早死掉。
那個碗，本就是個陪葬用的爐。古人怕墳墓被盜，就用水銀封棺。那個碗，也被用水銀封了。”
“碗看起來很深，其實在底部是封了水銀的，用蠟封上的。
你母親非要自作聰明，把碗拿去裹上一層陶瓷，做成了花盆。
你知道嗎？
你母親在捏塑，在加熱的過程中，她一定聚精會神，還會貼近寶物。
那蠟遇熱融化，裡面的水銀揮發出來，被她大口大口地吸出來。”
（第73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