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的一生,富貴與傷悲都到了極致,他寫下一首詞,情真意切

相見歡 李煜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李煜的這首《相見歡》,是其後期很有代表性的作品。這首詞寫於李煜被囚禁之後,亡國之痛,痛徹心扉。公元975年,是李煜命運的轉折點。這一年,南唐兵敗亡國,38歲的他,從一國之君變為階下囚。

李煜的詩詞,以這一年為界限,前後風格有很大的差異。他之前的詞風,有很濃郁的花間派詞人的風格,內容主要以宮廷生活和風花雪月的愛情故事為主。

李煜的一生,富貴與傷悲都到了極致,他寫下一首詞,情真意切

亡國後,他的詩詞一改之前的柔糜之風,滄桑悲涼,情真意切。他的後期作品,每一首都是血淚化成的,感人至深。國家不幸詩家幸,賦到滄桑語始工。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詩人在開篇便給讀者展開一幅畫卷,畫中清冷孤獨的感覺撲面而來。詩人在深秋的夜晚,獨自登上西樓。憑欄遠望,靜默無語。

這句詩中,詩人連用兩個動詞,無言,生動地寫出此刻落寞的心情。獨上西樓,無以言說的孤獨感,躍然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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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鉤,是李煜在樓上看到的風景。萬籟俱寂的秋夜,陪伴他的,只有這一輪彎月。殘月如鉤,終會有月圓的時候。人間的離別,終有相聚的那一天。

詩人以月色委婉地告訴讀者,此時的時令。天上的明月,見證了無數悲歡離合。而喪國之痛,古往今來又有幾人真正體會過呢。如今的李煜,無國無家,故鄉,再也回不去了。過去的一切,已與他永別。

“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鎖清秋意為秋色籠罩著庭院,清秋即作深秋。詩人看到的景色,從天上的明月移到眼前的庭院。寂寞的深秋,梧桐樹葉早已隨風飄落,孤獨的樹幹獨立於夜空下,一樹空枝在秋風中嗚咽。面對如此蕭索的景色,怎不讓人觸景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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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可謂一語雙關。詩人自己被鎖在庭院內,一院秋色被鎖在深宅之中。人失去了自由,但是人的思想無法被禁錮,靈魂是自由的。思鄉情、亡國恨,總會在不經意間湧上心頭。詩人心中的離愁,該如何處置呢?自然引出下片的心情感受。

如此看來,這首詞上片寫景,下片抒情,過渡自然。李煜的文筆功力之深,令人佩服。上片的西樓、殘月、寂寞梧桐、深院、清秋,既勾勒出深秋夜的悲涼清冷,也刻畫了詩人孤寂的內心。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詩人以絲喻離愁,新穎獨特。李商隱曾把思念比作蠶絲,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相思似海深,至死方休。現實中的絲線,可以整理,可以剪斷。但是無形的離愁,無法割捨,難以剪斷,越想越亂。離愁之難忘,正如李白所說,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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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到如今只有一聲嘆息。回首往事,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中。南唐宮中的亭臺樓閣無比華麗,各種奇花異草數不勝數。昔日的他,高坐在龍椅上,接受群臣朝拜。如今的他,被囚禁於庭院之內,就像飛鳥失去了翅膀,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尋常百姓,遇到傷心事尚能痛哭流涕,發洩一下。李煜,身為亡國之君,連悲傷的權力都沒有。劉禪因為假裝樂不思蜀,才平安度過餘生。李煜內心的悔恨、傷悲,對家國親人的思念,萬般滋味在心頭,卻無從訴說。

李煜受到的屈辱,讓他思念如刀絞,卻不得不強顏歡笑。但他終究不是劉禪,從未忘記過南唐。公元978年,宋太宗派徐鉉探視李煜。也許李煜被關押太久,壓抑的情感無處宣洩。他竟然跟徐鉉元推心置腹,說出了很多內心的感受。

李煜的一生,富貴與傷悲都到了極致,他寫下一首詞,情真意切

李煜後悔當初錯殺潘佑、李平,若非如此,南唐何至於亡國?聽聞李煜的言論,宋太宗大怒,對他有了殺心。李煜寫下一首情真意切的《虞美人》,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對南唐的思念與日俱增。宋太宗看了之後,更為生氣,以牽機藥將其毒殺。

李煜的一生,享受過別人未曾見識過的榮華富貴,他所居住的皇宮,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當南唐滅亡,繁華成為往事,他又承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傷悲。富貴到了極致,傷感也到了極致。

李煜的一生,富貴與傷悲都到了極致,他寫下一首詞,情真意切

這種強烈的反差同時出現在他一個人身上,情感的落差,激發了他創作的靈感。李煜後期的詩詞,境界比之前豁達了許多。他的詩詞,寄託了對故國和故鄉的無限思念,王國維評價李煜的詩詞,不禁感嘆,後主之詞,真所謂以血書者也。

李煜陰差陽錯,當了南唐的皇上。他本無意成為一國之君,無奈命運安排,讓他成為亡國之君。我們讀他後期的詩詞,彷彿能看到流淌於字裡行間的淚痕和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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