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猴 · 中
「來源： ｜葉木喊山 ID：yemumu2016」
文
〡葉木喊山
有一年入秋，馬家莊突然闖入了一隻鳥不像鳥，蝙蝠不像蝙蝠，長著猴子腦袋的怪物。
這東西進村後鬼哭狼嚎，盤踞在村子中央的老槐樹上就不走了，村裡人先是敲鑼打鼓驅趕，但是沒什麼效果。
有幾個獵手嘗試著用火槍攻擊那怪物，怪物沒有受傷，有兩個獵人反倒被怪物從樹上投擲下來的枯枝給砸傷了。
老村長六神無主，讓人請了老獵人黑爺來處置。說來奇怪，那怪物看到黑爺到來，可能感受到了黑爺身上的殺氣，從樹上丟下了一具內臟被掏空的嬰兒屍體，就沖天飛走，遁入南溝去了。
村裡人仔細辨認，發現這個死去的嬰兒是上村頭馬斜眼的兒子，但是馬斜眼那天晚上卻自始至終沒有露面。
以上故事，喊山在《沖天猴 · 上》中詳細介紹過，沒看過的朋友，可以點選藍字進去了解事情的前因。
話說老獵人黑爺和鄉親們看到嬰兒屍體的慘狀之後，一個個義憤填膺，那一瞬間，黑爺動了殺心。
不過稍稍冷靜片刻之後，黑爺又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那麼簡單，這個蝠翼猴腦的怪物，一看那模樣就知道不是尋常野獸。
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它冒險飛出深山，到村子裡來襲擊人類的小孩呢？黑爺覺得必須先把事情的原委弄清楚，才能安心進山為民除害。
他在老村長的陪同下，來到了馬斜眼家，馬斜眼家的院門緊閉著，老村長敲了半天，毫無迴音。
大夥兒開始擔心起來，老村長髮了話，讓一個手腳敏捷的小夥子攀上院牆，翻進院子裡，打開了院門。
大家一擁而入，只見馬斜眼老婆昏睡在柴垛旁邊，進屋子一看，屋裡再沒有他人。
村長喊來鄰居家的婦女，給馬斜眼的老婆掐人中，敷熱水，過了好一會，馬斜眼老婆終於悠悠醒轉了過來。
剛醒過來的時候，這女人驚魂未定，眼神驚慌，大家安慰她一會，問她怎麼昏過去的。
這女人結結巴巴告訴大家，她抱著兒子到院子裡想撿幾根柴火生爐子，但是剛蹲下身子，就有一隻大鳥突然從天而降，一翅膀把她給拍暈了。
黑爺問她，記不記得那大鳥長什麼樣子？
女人面色恐懼告訴黑爺，她感覺襲擊她的大鳥肉乎乎的，腦袋長得有點像是猴子的，眼神很兇狠，更詳細的樣子，她沒有看清楚。
女人講到這個地方的時候，神智慢慢恢復了過來，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開始四處尋找她的兒子。
老村長和黑爺一行人默默低下了頭，大家誰也不願意開口告訴這個可憐的女人，她的兒子已經被那隻打暈了她的怪物害死了。
黑爺問女人說：你丈夫怎麼不在家，他去哪兒了？
女人說：他飯都沒吃，就去大柳樹村打牌去了，鄰村有喪場，他今晚估計都不回來……對了，我的孩子呢？你們有誰看到過我的孩子？
老村長拉下臉對身邊的人下命令說：你們去幾個人，到大柳樹村的喪場上把馬斜眼帶回來，他要是不肯回來，就把他綁回來……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一個當家做主的人竟然在外面賭錢！
幾個小夥子答應一聲，就出門去找馬斜眼去了。
老村長安排了幾個婦女，陪著馬斜眼的老婆，讓她先休息一下，緩一緩身體，老村長還細心地叮囑婦女們，要是馬斜眼老婆追問兒子的去處，就說村裡正在找。
過了一會，馬斜眼終於被那幾個小夥子給帶來了，他進了屋之後，黑爺就把村裡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把他兒子被怪物所害這件事，也委婉告訴了他。
馬斜眼聽了這番話，乾嚎了一聲，就要去看孩子屍體，周圍的人怕他受刺激，攔著他勸了好一番，馬斜眼漸漸不再掙扎，只是不停乾嚎。
要說馬斜眼這個人，雖然有點賭博吃喝的毛病，但在村裡也算是個有點本事的人。
他身材瘦小，但是非常敏捷靈活，村裡人每年到南溝和小隴山採藥，要數馬斜眼的收穫最多。
他採藥一個多月，就能賺到別人種莊稼一年賺的錢。因為不管多麼險峻的懸崖峭壁，只要那上面有好東西，他就敢爬上去，也能爬上去。
而且他這個人還會點拳腳，別看他身材矮小，真要和人打鬥起來，一般的壯漢都打不過他，因為他就像一隻猴子一樣靈活，反應很快，一般人根本就沒法接近他。
也正是因為好鬥，有一次，他在白馬鎮遇到了硬茬子，被人迎面砍了一刀，眼睛從此變成了斜的，也就有了馬斜眼這個綽號。
等馬斜眼漸漸安靜下來之後，黑爺才問他說：老馬，孩子已經走了，節哀吧……我現在生怕那隻畜生再來進村害人，所以想盡早進山把它除掉，我想問問你，你之前有沒有見過這隻畜生？有沒有招惹他？
馬斜眼抹了一把眼淚，咬牙切齒說：有是有，但是我沒有害它，我只是，我只是……
黑爺追問說：你只是什麼？
馬斜眼說：我只是採了一株藥材而已，這畜生真是狠心，黑叔，你進山帶著我，我要親手把它弄死！
黑爺拍了拍馬斜眼的肩膀說：這畜生不一般，莽撞做不成事情，你詳細給我講一講，你在什麼地方見過它，又是怎麼招惹了它，我才好做盤算。
馬斜眼哽咽著，緩緩講了這麼一件往事。
原來，在那年的夏天，馬斜眼進山去採藥，有一次誤打誤撞就鑽到了南溝深處。
他揹著個藥簍子走到野人崖附近的時候，發現有兩個喇嘛裝束的人，正站在崖下朝上面觀望。
馬斜眼好奇地走過去，只見他們盯著山崖高處的一個洞穴，似乎在商量什麼，他們說的話，馬斜眼一句都聽不懂。
馬斜眼嘗試著打了個招呼，其中有個喇嘛竟然會說本地話，他告訴馬斜眼，他們進山也是來採藥的。
馬斜眼看了看高聳入雲的石壁說：你們採什麼？靈芝？石斛？
喇嘛搖搖頭說：都不是，是一種草，這種草，對你們普通人沒有用處，對我們修行的人，卻有大用。
馬斜眼看這兩個人胖乎乎的，雖然也帶了一些攀爬山崖的工具，但是這麼陡峭的山崖，他們肯定是爬不上去的。
於是，他故意調侃說：兩位師傅，既然山崖上洞裡有你們要的草藥，你們為什麼不上去採呢？還站在著幹嘛呀？
喇嘛尷尬一笑說：我們雖然非常需要洞裡的草藥，但是這山崖，只有長翅膀的鳥兒才能上去，我們上不去啊，只能在下面看看，唉！
馬斜眼看了看石壁，又湊過去用手摸了摸，然後用一種很輕鬆的口氣說：這石壁算什麼，比這石壁陡峭溼滑的地方，我都能爬上去。
喇嘛驚喜說：真的？如果你真能爬上去，替我們把山洞中的草藥採下來，我們願意重金酬謝，我們帶的錢，都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