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別摻和這件事了,再摻和下去對你們沒好處!”

故事:“別摻和這件事了,再摻和下去對你們沒好處!”

故事:“別摻和這件事了,再摻和下去對你們沒好處!”

物業經理衣著考究,梳著油光鋥亮的背頭,見到王斌連忙端茶倒水,甚至試圖往他懷裡塞紅包,不過並未成功。

王斌對照筆記本問了幾個老生常談的問題,果真又是模糊無意義的回答。

“待會咱去華業酒店,全安排好了……”物業經理搓著手。

林海藍上前一步,板著臉,道:“謝謝您的好意,不用了。我們是來找案發當天值班的保安陳立,請讓我們和他單獨談話。”

物業經理這才注意到她,皺眉上下打量一番。她原本就瘦小,又留著學生頭,穿著簡單白衣黑褲,看起來像個新來的實習生。

“該說的都和你領導說了。陳立已經辭職了。”物業經理道。

林海藍心頭一緊,按照登記電話撥過去卻發現一直無人接聽。

“他住在哪?”

“不知道。”物業經理攤手。

“陳立都說了那天沒什麼異常,估計就是裝置故障,我們回去吧。”王斌道。

“對嘛!還是你們領導通透!”物業經理笑道。

“我們去保安室看看!”林海藍衝出物業中心,“一定有問題,陳立有隱瞞!不然……不會突然辭職。華業這份保安工作對於陳立應該很有吸引力。他老家縉縣,高中肄業打工,有兩個上學的弟妹,急需用錢。”

“啊?你調查過他啊……”王斌一路小跑跟上。

“拜託一個朋友查過。”林海藍道。

昨晚,已是深夜,她突然想起什麼,一股腦從床上翻下來,給魏尋打電話託他調查陳立的背景。本以為他會在今天上班後給回覆,沒想到凌晨3點他就把所有資訊發給了她,並告訴她本來他也在加班。

保安室裡,林海藍和王斌翻遍了所有陳立遺留物品。就在兩人即將放棄的時候,王斌揪出了一個破破爛爛的日曆。

“海藍姐,這個要看嗎?日曆上有筆記。”

林海藍眼睛一亮,翻開日曆,赫然發現4月3日那天被人用紅筆圈了起來,旁邊寫著“K438”。

“4月3日……不就是今天嗎?”王斌嘟囔著。

林海藍划動手機,突然抬起頭,道:“去火車站!K438上午10點10分開車。”

“還有20分鐘!”

當兩人開車風馳電掣衝到火車站,雨卻一點沒有停的意思,地上匯成了條條小溪。

“5分鐘!”

林海藍扔掉了雨傘,徑自衝入雨簾。王斌則反方向去了管理站,協調半晌,終於給出晚發車10分鐘時間容林海藍進入站內尋找陳立。

雨越下越大,露天站臺上煙霧朦朧。旅客們上不了車,一個個摩肩接踵,煩躁不安。空氣裡瀰漫著潮氣、體臭與煙味,令人暈眩作嘔。終於,就在林海藍體力快要耗盡的時候,看到了目標。

“陳立!”林海藍一邊跑,一邊衝著人群裡一個18、9歲男孩喊道。

沒想到,那男孩一愣,竟然扔掉行李,向站外飛奔而去。恰好王斌從站外趕來,正面包抄,一個猛子將男孩撲倒在地。

“跑啥?有鬼吧你小子!”王斌按住男孩的頭,轉身對林海藍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男孩痛哭流涕。

“你起來好好說話。”林海藍長舒一口氣。

“我那天其實就相當於離崗半小時。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很負責任的!都是因為那個人……哎呦!”男孩被王斌攥得齜牙咧嘴。

“那個人?”林海藍目光一凜。

“好像是傍晚6點左右,有個男的進門說卡消磁了讓我給看看,我剛接過去就完全沒有記憶了……等醒來發現都過去半小時了。”陳立道。

乙醚?”王斌脫口而出。

林海藍瞥了他一眼,道:“那個男的具體樣貌你還記得嗎?”

“他戴著帽子和墨鏡,看不見臉。和我差不多高,穿著黑色長羽絨服,看不出胖瘦。”

“身高178左右,男性……這怎麼找啊?滿大街都是!”王斌垂頭喪氣在筆記本上劃了兩筆。

“還有什麼顯著特徵嗎?仔細想想。可以是小動作或者口音。”林海藍道。

“口音……是嵩昭人!走路姿勢有點怪……像是小孩子學走路那種,瘸子!”陳立道。

“太好了!”林海藍露出久違的笑。

“我,我會被抓進去嗎?”陳立怯生生道。

王斌鬆開他胳膊,道:“當然不會,你是證人也是受害者,先不要回老家,在招待所住幾天。我們管你吃喝。”

陳立長舒一口氣,道:“嚇死我了!經理說我這是翫忽職守罪,要判刑的,讓我啥都不許說,回老家躲著去!早知道我也是受害者,早就和你們說了……對了!還有個東西,我沒告訴經理。”

“那個老狐狸……就想著不影響他們聲譽,還嚇唬小孩兒,一點公德心沒有!”王斌咬牙切齒。

聞之,陳立如遇知音,順勢投訴了華業物業許多漏洞,比如:只要有門禁卡就放車入庫,根本不與業主登記的車牌進行對比核實;快遞外賣只要是熟悉的就直接放進去;承諾的安全巡邏其實就是擺拍;原則不許對別墅進行非住宅用途,卻沒人管理……

罵夠了,陳立從包裡掏出個1釐米長的銀色條狀物,道:“那個男的走了之後,我心慌慌的,檢查了全部裝置,在電腦主機上發現了這個。我也不知道是個啥?走的匆忙,忘記告訴經理了。”

林海藍端詳片刻,摩挲到邊緣類似USB插口,道:“我會找朋友查清楚用途。今天真是多謝你了!”

回到警局,林海藍衝向三樓,早已把回家換衣服洗澡拋之腦後,完全不顧一路上詫異的目光。她頭髮溼漉漉滴著水,披著件不知什麼年代丟在倉庫的軍大衣,像剛參加完野外拉練。直到推開技術科大門的時候,她才從魏尋瞪大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狼狽的倒影。

“你沒打傘嗎?”魏尋從櫃子裡翻出一個新毛巾裹在林海藍頭上,試探性幫她擦掉臉上的水珠,見她沒拒絕又輕柔地擦了擦頭髮。

“來不及……”林海藍別過頭去,從兜裡掏出陳立給的東西,“這是什麼你知道嗎?”

魏尋摸了摸,道:“就是優盤啊。做的這麼小巧,挺有趣。”

“這個優盤大機率是徐浩然案嫌疑人遺留在華業保安室的!”林海藍道。

魏尋思忖片刻,將優盤插入抽屜裡翻出的黑盒子裡,又將黑盒子連入計算機。進行了程式設計破譯後,他面色凝重,道:“果然是病毒……還好沒直接連電腦。”

“這個優盤有病毒嗎?”

魏尋點點頭,道:“一種很簡單的自制病毒,不過倒是很厲害。可以侵入計算機系統,然後就能遠端操縱被感染的機子。難道這回犯人是個駭客?”

林海藍眼睛一亮,道:“原來監控是這麼被刪除的。駭客……那個男人又多了一條特徵!”

突然,魏尋起身關上辦公室的門並反鎖上,然後走到檔案櫃裡抽出一個貼著“工作紀要”的資料夾。

“準備好看韓理的照片嗎?”他垂著眼皮不敢看林海藍。

“看!”林海藍咬咬唇,絲毫沒有猶豫。

魏尋開啟資料夾,從一堆辦公檔案中抽出一張印刷模糊的照片影印件。

“我只找到李宗剛隊長留下的這張,那時候畫素低,不過也能看出傷情。”魏尋道。

林海藍深吸一口氣,接過影印件,剛看一眼便覺得胸口壓下一塊巨石,呼吸突然困難。照片上,一個少年赤裸著趴在岸上,應該是剛被打撈上來,身體泡得浮腫,但依然能看見脖子處和後背的傷痕。

沒有正面,幸好沒有……

不然,林海藍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那雖然闊別十載但仍舊清晰如昨的臉。她無法接受那張桀驁英俊少年的臉被冰冷的水泡得浮腫、青紫。就像她的青春,剛剛迎來一絲希望與溫存就被寒冬扼殺。

突然,她蹙起眉,道:“這傷痕……很特別,不過看不太清楚。”

“嗯,李隊長寫著:根據創傷型別可知兇器是一頭圓柱體的鐵棒或者錘子。”魏尋道。

鈍痛!

像是那鐵棒和錘子就鑿在自己心裡!

林海藍默默收起圖片,一句話也說不出,恍恍惚惚離開了魏尋的辦公室。

傍晚,石泉召開緊急工作會議,首先總結了林海藍和王斌的調查結果。

“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是那個案發當天在華業小區迷暈保安,並利用電腦病毒刪除監控的人。這個人的特徵對比我們之前對現場痕跡勘測,基本符合,而且又添加了新的資訊。他腿的問題、電腦技術是重點排查因素!明天根據已有資訊,一組去浩然傳媒調查徐浩然公司人員,二組聯絡經濟調查隊、戶籍科調查徐浩然社會關係網,三組排查案發日通往華業別墅區條路段監控,儘可能記錄所有可疑車輛……”

林海藍整個人輕飄飄的,渾身發冷,握著簽字筆的手不住顫抖。腦海裡,韓理最後的畫面不斷出現:灰黑色的天空、岸上的枯草與碎石,少年浮腫的後背……

“法醫組有新進展!”辛梓辰起立。

林海藍一個激靈,又被拉回了現實。

“我們提取了死者創傷處頭皮,經電子掃描電鏡分析,檢出大量‘鐵’元素,結合創口形態,可判斷兇器為一頭圓形的錘子,例如鉗工錘。”

錘子……錘子?!

林海藍瞪大了眼,下意識緊緊捏住簽字筆塑膠帽。剛剛,李宗剛隊長筆記寫著,十年前殺害韓理的兇手大機率也使用了圓柱頭的錘子。如今徐浩然也是被這種錘子所殺,而他正是韓理姐姐韓櫻的丈夫……

是巧合嗎?

還是當年兇手再度犯案?如果是這樣,那麼兇手肯定是韓家姐弟周圍的人,甚至關係密切的人!

“嘎嘣——”一聲,林海藍手中的簽字筆帽裂開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