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蜘蛛勞榮枝20年逃亡足跡:塵埃落不定的城市陌生人

東方今報記者陳思 巫曉 趙丹/文圖

從勞榮枝被抓獲的蔡塘廣場到她居住的地方只隔著一條馬路,這是她逃亡路上的最後一站。大商場裡上班、名錶行裡工作,再也不用去酒吧、4S店做兼職,接觸過的人對她的印象一直是“笑臉相迎”,被抓之前,她似乎剛找到自己的“平常心”。

紅蜘蛛勞榮枝20年逃亡足跡:塵埃落不定的城市陌生人

從廈門海峽岸到南昌贛江邊,她拖著一幅將被投進牢房的軀體。有人說她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有人說她是心狠手辣的蛇蠍女,但20多年中,她只是一個黑夜裡倉皇離去的犯罪分子。

勞榮枝的廈門生活拼圖一:笑臉相迎做城市陌生人

警方公佈的勞榮枝落網後的那抹微笑,一度讓媒體與網友們詫異,有人形容詭譎、有人形容嫵媚,有人憤恨“魔頭”依然得意。但是一位與勞榮枝有過接觸的李璐(化名)卻不這麼認為,在她看來,這只是勞榮枝討好人的職業習慣。“雪梨”對顧客就是這麼笑的,她說話總是很溫柔,但是你看她嘴角是笑的,眼睛卻是空洞的。

1999年,法子英落網伏法,25歲的勞榮枝自此開始了獨自逃亡生涯。

這個身負多條人命的女人,隱姓埋名,足跡遍及全國各地。根據警方披露,勞榮枝曾流竄多地,靠在酒吧、KTV等場所打零工、短工為生,直到2019年在廈門被抓。

根據報道可知,勞榮枝在廈門期間,曾出沒於真愛音樂酒吧、某4S店、東百蔡塘廣場一樓的手錶櫃檯3地。

紅蜘蛛勞榮枝20年逃亡足跡:塵埃落不定的城市陌生人

真愛音樂酒吧大概是已知的,勞榮枝在廈門落腳的第一站。

12月5日,一場夜雨,讓篔簹路上的真愛音樂酒吧略顯冷清。記者見到該酒店的負責人,自己尚未開口,他卻直接問道,“你是來問雪梨的吧?”

“Sherry”和雪梨都是勞榮枝在廈門期間的化名。該負責人表示,雪梨勞榮枝最早是2015年到酒吧工作的,主要負責帶人過來訂臺並獲取抽成。“雪梨”在酒吧做兼職期間,與現有的員工接觸並不多,唯一有過較深接觸的員工因為“雪梨”暴露被抓後,不堪叨擾,已經請假回家。

而另一處勞榮枝的出沒地——某汽車主題公園4S店,在某受訪者提供的微信截圖中,勞榮枝聲稱與該4S店老闆呂總關係要好,可以幫忙低價拿車,關於此事記者在採訪中得到了印證:“確有此事,只是目前該店已經被呂總轉讓給郭總”。

郭總告訴記者,勞榮枝其實與呂總並非好友,只是經人介紹認識。最開始勞榮枝時常會去店裡找呂總詢問汽車配置與價格,呂總還以為“這老大姐”是想買車,起先還比較熱情,後來發現並非如此,勞榮枝試圖透過呂總關係做中間人賣車“拉皮條”。勞榮枝的事情被曝光後,呂總看到後一度感到“後怕”。

勞榮枝廈門生活拼圖二:常勸周圍女孩遠離夜場,不要依賴男人

勞榮枝的一位前陪酒同事告訴記者,雖然她已經詳細的看過此前的報道,但是在她心裡的“雪梨”是個“好姐姐”。

紅蜘蛛勞榮枝20年逃亡足跡:塵埃落不定的城市陌生人

據其回憶,勞榮枝應該早已經後悔,因為她“生活的很認真“。據悉,勞榮枝在酒吧兼職期間一直在努力學習,學鋼琴學舞蹈學一切她能用到的東西,並時常勸她們,女孩子要遠離夜場,學一些技能,找一份有保障的工作,不要依賴男人。

在勞榮枝的美拍賬號上,除了幾段學習舞蹈的影片外,小貓和小狗是她最常分享的東西。其中最近的一則分享,是在8月3日。影片中,一隻黑白色的小花貓緩步走向了一隻薩摩耶的懷裡,這似乎也正是勞榮枝二十多年前的那個選擇。

據知情人回憶,2016年時,勞榮枝曾被一名男性長期追求。同事們都感覺這“大叔”很真誠,曾勸他們在一起,這位“大叔”追求得很緊,但一直被勞榮枝拒絕。不知是否為了考驗這位“大叔”,“大叔”來找勞榮枝喝酒時,勞榮枝就躲起來,並把其他陪酒女孩支過去。

紅蜘蛛勞榮枝20年逃亡足跡:塵埃落不定的城市陌生人

2017年初,勞榮枝接受了“大叔”的愛意,從此,勞榮枝便不再去酒吧了,她的朋友圈裡便多了賣表的資訊。

根據此前披露的種種資訊,東百蔡塘廣場的那間手錶專櫃,極有可能是勞榮枝奔逃二十多年來唯一一份比較正式的工作。店老闆也是已知的,除暴徒法子英外,勞榮枝的第二任男朋友。

交上這位正式的男友後,勞榮枝是否想就此永遠遠離浮華的聲色場所,與男友安度餘生?對此我們不得而知。

透過大資料比對,2019年11約28日,勞榮枝在手錶專櫃被捕。面對警方,她否認自己的真實身份,直到警方透過DNA對勞榮枝進行比對鑑定,最終認定抓捕物件系勞榮枝本人。結果出來後,她突然低頭掩面哭泣,頭髮掩住面容,並表示想見家人,根據她的要求,江西警方去她老家拍了段影片,時隔20多年後,她看到家人的影片資料後的反映,警方並未透露。

從真愛酒吧到4S店,再到名錶行,連在一起,面積只佔到了廈門市湖裡區的五分之一不到,在廈門逃亡的4年時間,勞榮枝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這裡度過,這裡也就成了她在廈門逃亡的生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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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路上的蛛絲馬跡:勞榮枝疑似曾鄭州龍子湖附近出現

20年間,勞榮枝隱匿真實身份,流竄全國各地。截至目前,沒有確切訊息能完整勾勒出勞榮枝20年間的逃亡軌跡。只知道勞榮枝曾流竄於多地,靠在酒吧、KTV等場所打零工、短工為生。

案發後,多地網友主動發帖表示曾和她有過接觸,但其中資訊真假難辨,記者與多名網友進行核實並加以梳理,試圖拼湊出她的逃亡路線圖。

安徽合肥市的一名餐飲店老闆告訴記者,在法子英被捕前,他與勞和法曾有一面之交:“I999年我在合肥雙崗街道開了個小飯店,他倆中午來吃飯。當時看到這女的我一震,這女的好漂亮啊。吃完飯,男的從屁股後袋掏出一把錢。”。

“沒過幾天報紙和電視臺都報道了男的被抓一事。我看見後很吃驚:這不是來吃飯的美女嗎?”這名老闆稱,“女的長的非常漂亮,所以給我影響很深。因女的姓很少,以後只要是姓勞的,我都要仔細看看是不是在合肥殺人的女子。”

在得知勞榮枝被抓後,12月6日,記者再次聯絡了這名飯店老闆,他說:“我心裡一震驚,就是那個姓勞的。”記者試圖進一步採訪時,該男子突轉話風:“會不會有麻煩啊”就不再繼續話題了。

青島悠揚益生商貿公司業務主管文長弓表示,2006年時他去溫州訪友,在甌海區的一家飯店見過她,“說起話來慢聲細語,而且總是面帶微笑,很有修養的樣子……許多年過去了,現在看到(勞榮枝)的照片似乎還有點印象。”但是畢竟過去的時間比較久,文長弓也是不敢確認。

“17年我和勞榮枝在鄭州約過,那時她叫南某琴。”有網友細述此事。該網友稱,大概是2017年四五月份,他在鄭州出差,住在龍子湖大學城旁邊,透過微信加了好友並見面。

網友稱,當時兩人去某火鍋店吃了頓火鍋,去吃飯時路過了時埂社群衛生服務中心,所以就記住了。記者核實發現,該網友因是匿名發帖無法私信求證,但是他文中提到的諸多細節均能對上。火鍋店經理表示,飯店附近沒多遠是時埂社群衛生服務中心,具體無法確認。

另有一位南京網友發帖稱,今年大概十月份,她曾經透過APP找保姆,發現勞榮枝的照片放在首位。因為其眼神特殊,加上別的應徵阿姨都說興趣愛好是做飯煲湯,唯有她寫的是看書,形象各方面都顯得很突出,所以印象深刻。“新聞一出,APP上就沒有她的照片了。”

倉皇離去的犯罪分子,逃亡20多年後再回到原點

2019年12月5日,勞榮枝濡染歲月痕跡但依然姣好的五官,被一方黑色的頭套完全遮蓋著,廈門警方正將勞榮枝移交給南昌警方。23年前她和法子英殺害3人後逃離的城市,在法子英被槍決後,勞榮枝終究又回到了這裡。伴隨著勞榮枝在廈門落網的訊息,她的出生地——江西九江的老家多了許多訪客。

這是她命運的起點。

她的母親租住在一個普通民房內,透過窗戶一角往裡望,一片漆黑。而她以前居住的地方,同樣寥落荒涼。據媒體報道,勞榮枝落網後不久,警方上門找到了其家人,替他們拍了一段影片。“警官跟我說,妹妹提個要求,想看看家人。”勞榮枝的哥哥接受採訪時說。

一個人的故鄉是起點,也是命運的開端:

1974年,勞榮枝出生於石油工人家庭,上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

1989年,她考入九江師範學院。

1992年,她畢業後進入當地一所學校,當了一名語文教師。

1993年,勞榮枝離開學校。同年,在一場朋友的婚禮上聚會上,19歲的勞榮枝認識了大她十歲的法子英。

自此,她的人生改變。

1995年,法子英因搶劫傷人帶著她開始逃亡。她和大她不少歲數的法子英,在多地行兇,手段無比殘暴,連婦孺幼兒都不放過。5年內,兩人走過合肥等9個城市,揹負至少7條人命。殘忍程度,無需贅言。電視劇《紅蜘蛛》,勞榮枝是馬倩和米蘭兩個女主角的原型,也是《法醫秦明》中人皮牢籠章節故事的原型。

1999年12月28日,35歲的法子英被執行死刑,25歲的勞榮枝獨自開始了逃亡生涯,直到2019年11月28日,勞榮枝在廈門落網,12月5日,廈門警方將榮枝移交給南昌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