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丨牧牛山上，燕子斜飛，白雲翻浪

久有拍雲志，重上牧牛山。千米來尋故地，雲朵兒燦若仙。一場伏雨過後，草綠雲白天藍，燕子斜飛雲浪裡，美景就在眼前。

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雲揉碎。那是李白描摹的雪下，不知怎的，在這景色下卻讓我想起。看來，美，息息是相通的，美，是同頻共振的。住在牧牛山下，拾級就能登頂，至於山南的草皮綠地，更是容易上。山頂上，春日有紅紅的槐花，有叢叢的不知名的小花覆蓋，成了網紅，惹得新人來趨，留下婚紗倩影。登牧牛，賞雲霞，就成了一個絕好的去處。春夏秋冬、昏晨四時，風雪雨霽，霧靄霜冰。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站在這樣的天幕下，賞雲。有微風過兒如絲竹。有槐樹上的雨滴滴在臂膀上，一絲涼劃過肌膚。

伏雨過後，蔚藍的天底下，洄龍與牧牛兩山之谷，有青黛的樓群簇擁著磚紅的建築，遠山青、近山綠，只此青綠，養眼也就罷了，奈何，雨後的負氧離子更是格外的濃，消了暑氣，讓鼻息順暢，盡情地呼與吸，大美。

夕陽的餘暉，染紅的是輕如薄紗的雲，同樣也染紅了心情。

夏日的雨就是這樣，像孩子的臉。來得快，走的也急。剛剛還是電閃雷鳴，風雨交加，不幾，就煙消雲散，麗日豔陽了。上山的路，洗的了無纖塵，青青的草，掛滿晶瑩的雨珠。好想赤足在草地上飛跑，捉一隻紅蜻蜓在手，重拾兒時的天真之樂。

黑雲與綠草間裂出一道縫隙，猶如拉開了無邊界的巨幅寬熒幕，任龍頭一般的雲團，演繹高空風下的舞蹈。那節奏一會兒如迪斯科、一會如快三，一會兒又戛然而止寫了一個大大的休止符。清涼的色彩，都是明麗的，像個不惜顏料的畫家，任意揮灑塗抹。

日日閒看燕子飛的是辛棄疾，留詩巷陌泥融燕子飛的是王之道，盡觀柳影人家燕子飛的是王炎，題壁燕子樓中燕子飛的是華春娘……

而我在白雲翻滾的牧牛山頂，看到的是如箭一般翻飛的燕子。呢喃不聽一年餘，又見雙飛向竹廬。翻笑人間湖海客，重來仍佔故巢居。燕子是候鳥，是一種眷戀故居的候鳥，來年再回時，一定是要尋故巢的。燕子不進愁家門，過往誰家的房樑上有那麼一巢燕子，一定是頗為自豪地。那是家和人睦，人丁興旺的象徵。微風燕子斜、細雨魚兒出。城中十萬戶，此地兩三家。在城市裡看燕子街巷樓宇間翻飛實屬不易。而在這近於城，連著鄉的城鄉結合部，在這矮山山頭，賞雲白天藍，賞燕子在流動的畫裡嘶鳴振翮，遣心而閒適。總感覺這三隻家燕是一家，兩隻老燕帶一隻新雛，翻飛在雲下，快樂在被雨洗過的淨空裡。

一團白雲湧起，猶如一頭巨大的漢白玉石獅子。威武而雄壯。而這牧牛山，就是濟南城的門墩。鶯鶯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豐丰韻韻，盛夏裡，雨的故事燕兒知道，盛夏裡，人的心思誰知曉？尋一個高處，眺瞰城郭，燈火初上又雨，點點滴滴到天明。

下山的路，即便是在夜色裡，也很明亮，很難尋天上的星。抬頭望，東山頂上逶迤的上山步道，有蛇形的燈盞相連。想起了郭沫若的《天上的街市》

遠遠的街燈明瞭，

好像閃著無數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現了，

好像點著無數的街燈。

我想那縹緲的空中，

定然有美麗的街市。

街市上陳列的一些物品，

定然是世上沒有的珍奇。

你看，那淺淺的天河，

定然是不甚寬廣。

那隔著河的牛郎織女，

定能夠騎著牛兒來往。

我想他們此刻，

定然在天街閒遊。

不信，請看那朵流星，

是他們提著燈籠在走。

夜幕終究是垂下了，雲隱到黑黑的暮色裡去了。地上的街市很真實。街燈把水泥路面染成金黃的顏色。街燈的周圍，黑下來的天隱約如寶石藍一般。打一把傘，回家，雲，依舊在胸中翻滾，還有燕子的鳴叫和疾飛……

壹點號五眼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