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日子,你總要自己撐過去丨男姐的Zippo打火機和夢想才最配

有些日子,你總要自己撐過去丨男姐的Zippo打火機和夢想才最配

當火石摩擦之際,夢想帶來了火光跳動,也許它註定抗不過凜冽的風,也勢必頂不住雨水的戲謔,但是在這樣的夜裡,它有光,有溫度,不是嗎?

記得剛認識男姐那會兒,嬌小柔弱的她趿著一雙大拖鞋蹲在醫藥大學門口賣章魚小丸子。

男姐之所以被大家叫男姐,因為其女漢子本色顯露無遺,越是接觸得多了,時間久了,你越會發現在她嬌小柔弱的外表下流淌的全是女漢子的滾燙血液。

男姐天生一副伶牙俐齒,嗓門也高,所以章魚小丸子賣得不好的時候,整條街都會聽到她的聲音。

男姐北漂來“帝都”,歷經苦難痴心不改,只為方寸夢想:成為最好的女脫口秀藝人。後來透過男姐,我認識了大嘴和噓哥,他倆是男姐這支脫口秀團隊的重要成員,也是僅有的兩名成員。

幾年前,男姐離開了家鄉,她放棄了縣城電臺一份穩定的播音工作,告別瞭如膠似漆的甜蜜愛情,偷了被老媽藏起來的身份證,從此踏上了北漂的不歸路。

在車站,她留給男朋友一個微笑後揚長而去,頭也不回,不敢轉身,因為太捨不得,因為已經淚流滿面。

她踩在家鄉的月臺給了身後的男朋友一個背影,電話裡和自己的閨蜜說:“混不好,我就不回來了!”

閨蜜在電話另一端笑著哭,說了句:“死鬼,混不好你也是我的英雄。”

聽噓哥說,他認識男姐的時候,她的手裡就經常擺弄著一款年代久遠的老式Zippo打火機,上面雕刻著一枚巨大的指南針圖案,是當年一款限量發售的紀念版,名字叫“航海日誌”。

在指南針圖案的上方寫著一句葡萄牙語,意思是:有夢就不會迷失。

據男姐說,這款打火機價格不菲,是男姐的爺爺送給男姐老爸的,兩代人一直愛不釋手。臨行前,老爸把打火機給了男姐,老爸告訴男姐:“夢想就是追逐的代名詞,它和現實只是一個堅持的距離,追夢的人生從來不會迷失,不會錯。”

打火機到了男姐手裡,依舊愛不釋手,成了男姐的夢想助燃機,勇氣加油站。

所以,她從來沒用它給噓哥點過煙,別人連碰都不可以。

男姐的脫口秀是在網上釋出的,點選量還不錯,有穩定的收聽基數,而且與日俱增,但是是全免費的,無收益。平時只能靠男姐和噓哥聯絡一些小的贊助商,小商戶運營並不穩定,所以經常出現資金鍊斷條的情況,男姐、大嘴和噓哥三人的小團隊日子過得朝不保夕,有上頓沒下頓。

北漂的日子苦是苦,還好三個人的熱情和鬥志都在,彼此鼓勵中艱難前行。

後來噓哥和大嘴漸漸發現,每當男姐深沉時,想家了,想男朋友了,想閨蜜了,總之心情不爽了,她的手裡總會不停擺弄著那款“航海日誌”打火機。

它是另一個男姐,知道男姐的所有心事,更懂得夢想對男姐的意義。每次金屬上蓋開啟的那一刻,一聲清脆的金屬聲像是一次對前路的發問,火石摩擦之際,帶來了火光跳動,也許它註定抗不過凜冽的風,也註定頂不住雨水的戲謔,但是在這樣的冷雨夜裡,它有光,也有溫度。

合上金屬上蓋,再一聲金屬碰撞乾淨利落,重拾勇氣與信心,再次上路。

在北漂的日子裡,男姐就是這樣,一次次在現實的冷雨夜裡撞得狼狽不堪,等到第二天旭日東昇又一次重灌上陣。

最難的一次,出現在了年底。

眼看年關將至,噓哥和大嘴特別想回家過年,這對漂泊在外的人來說一直是個觸手可及又遙不可及的夢。

他們想回家告訴父母,告訴發小,告訴那些曾經懷疑自己的人,他們的脫口秀很火,他們這一年過得有模有樣,充實得像勵志國王。

但是,他們知道,有模有樣的是內心憧憬,穿著打扮依舊襤褸;充實的是精神世界,現實處境依舊窘困空虛;他們的脫口秀節目是挺火,但依舊沒有穩定的收入、可靠的資金贊助。

再這樣下去,年底的特別節目都沒辦法完成,他們連回家的車票都買不起,又何談衣錦還鄉的優越感。

而又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男姐的男朋友打來電話,催男姐回家,想借春節這個機會去見父母,也算是給同樣漂泊的愛情一個著落。

男姐一咬牙,年必須回家過,但節目也必須做下去,不然這個小團隊的回家過年就真的成了回家過年,就此後會無期。

大嘴平時不說話,沉默到沒有存在感,食不言寢不語的生活習慣在大嘴身上被貫徹到了24小時,可那天晚飯的時候,他和男姐說了好多,大概是太久不說話,說起話來都是笨笨的,完全沒有段子寫得那麼得心應手。

他和男姐說,他可以晚上寫段子,白天去商場吹氣球,現在年關,各大商場用氣球的量特別大,吹一個兩毛錢,自己嘴大,特別能吹。說完他嘿嘿嘿地傻笑。

過了一會又和男姐說,他想去附近一個勞務市場做油漆工,他說自己食量大,那裡薪水超低,但是一般中午飯都管夠,吃飽了就吃不垮男姐,價效比多高,而且油漆味有遏制食慾的奇效,晚上也不會吃那麼多了,多好!說完,又開始嘿嘿嘿地傻笑。

男姐聽得眼淚止不住,手裡的打火機不停翻轉,機身上指南針一直閃耀著,它指向一個方向,從未改變過。

那晚噓哥突然變得好沉默,他把那張巨大的臉埋在飯碗裡,一個勁往嘴裡扒拉米飯,也不和大嘴搶菜吃了,就那麼舉著碗往嘴裡不停扒飯,眼淚那麼鹹,就不用夾菜了吧!再說,噓哥想好了,多吃點,好有力氣去搬磚,以前都是調侃,現在他決定動真格的了。

可最後大嘴沒去吹氣球,也不用做油漆工來遏制食慾,噓哥也沒有去搬磚,因為在第二天早上他們醒來的時候,枕頭邊各自放著一個信封,開啟,裡面裝著整整齊齊的一沓錢。

噓哥和大嘴彼此對望一眼,然後超級默契地抓起對方的手就是一口——啊!真疼,這竟然不是夢!

他們去找男姐,男姐正坐在門口,仰著頭,一隻手遮在眼眉前,另一隻手丈量著陽光,那是自己到藍天的距離,就像夢想和自己的距離。她笑著告訴大嘴和噓哥:“瞧呀!伸伸手就能夠到天!”

大嘴和噓哥同時反應過來,大喊:“男姐,你的Zippo呢?”

男姐向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笑著轉頭,手一攤:“讓我抵給寄賣行啦!”

那天早上,大嘴和噓哥出奇的神同步,兩個人不約而同轉身往門裡擠,差點把門框擠掉。他們從屋裡拿出信封,噓哥一邊往男姐懷裡塞一邊說:“去,去,去,贖回來,誰稀罕你這麼點破錢。節目的事咱們一起想辦法,今年我們倆不回家,給你看著大本營,你回,你自己回,犯不上當打火機,贖回來!”

大嘴的嘴太笨,只會一個勁點頭,附和噓哥。

男姐告訴兩個人,安心收錢,全心做節目,寄賣行的老闆她認識,答應她七天之內,可以拿錢贖回來。

她還告訴兩個人,自己最近正在談一項大讚助,錢一到位,馬上贖打火機,回家相親!

三天後,節目順利完成,兩天後上傳,反應還真不錯,可依舊全免費,無收益,而且聽眾還有紀念品可以拿。

再一天後,大嘴和噓哥踏上了回家的火車,雖然擠到喘不過氣,但是臉上都笑開花了。

第七天,噓哥和大嘴都給男姐打過電話,問男姐打火機和回家相親的事。

男姐對著電話打響指,她說火機打手,讓他們聽。

她還說自己也在火車上,人真多,煩死春運,愛死回家的路,真是糾結。

三個人達成共識,笑著拜了個早年。

其實男姐壓根沒有什麼可談的贊助商。那年春節,她一個人躲在北京的地下室,煮了半袋速凍水餃,看著別人家煙火綻放。男朋友的簡訊也不是新春賀詞,而是三個字:分手吧!

北京那晚寒風凜冽,凍得人眼球都快碎了。

但這也不是一個一無所獲的春節,藉著春節的機會,男姐開始練攤賣章魚小丸子,還挺火。

這確實不是一個一無所獲的春節,對於男姐的人生,這是巨大的財富收穫。

現在男姐還會時常想起那枚愛不釋手的老式Zippo,它叫“航海日誌”,上面是巨大的指南針圖案,總是指向一個方向,從未改變。

我想起了噓哥的那句話:“有時候打火機不一定和菸草最配喲!”

是呀,男姐的Zippo和夢想最配呢…

歌曲《鹹魚》裡有這麼一句話:我沒有任何天分,我卻有夢的天真,我是傻不是蠢,我將會證明,用我的一生……我有夢,有夢夠瘋,夠瘋才能變成英雄。

很多人會說,成功和失敗不那麼重要,更重要的是堅持做自己,比更重要還要重要的是,失敗只屬於過去,成功就在明天等著你。

我們始終要相信,明天的到來是誰也阻擋不了的,也許到了明天就成功了,那麼曾經心中那一簇未熄滅的火苗,它會是最寶貴的財富,受用終生;也許明天過去了依舊在失敗中徘徊,那麼心中的那團火花是否依舊在不斷迸發,它會成為黑暗中最好的路引……

所以別怕,有夢想就不怕那些暗淡無光的歲月,因為夢想是有光、有溫度的,它才是我們真正的心跳……

本文摘自:《有些日子,你總要自己撐過去》 — 作者:眷爾 孫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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