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糞堆炸出的真愛(全)
01
放學路上,秦朗和幾個男同學趴在路邊的雜草從裡,緊緊盯著不遠處一灘牛糞。
夕陽下,牛糞色如青團,微微發光。
“人怎麼還不來?”其中一個等得有些不耐煩。
“來了來了,快看!”
小路轉角,許小青揹著書包走過來,她身材高挑,校服短裙只到大腿。
下午自習課她記下了他們幾個上課違紀的名字,此刻小路中央,一場報復正等著她。
眼看著她距離那攤牛糞,只有幾米的距離。
秦朗屏住呼吸,將一個剛點燃的炮仗,迅速丟進牛糞堆裡。
幾秒過後,意料之中的爆炸聲還有女孩子的尖叫聲,並沒有響起。
等他們反應過來,眼前已赫然豎著許小青的腿,抬頭往上,許小青睇著他們:“有病吧。”
那炮仗是個啞的。
等許小青走遠了,秦朗從那糞堆裡扒出炮仗,一陣痛罵:“賣的什麼玩意兒,這老王八。”
“就是,什麼玩意兒,引子那兒松地快掉出來了。”難怪炸不響。
“我說,該不會是你捨不得炸她,故意給它扯鬆了吧?”其中一個以小人之心,度秦朗之腹。
秦朗炸了,拿書包對頭砸過去咆哮:“放你孃的狗屁!”
聲音足可繞樑三日不絕。
太陽很快落山了。
02
晚上,許一文斜靠著自家迪廳門框嗑瓜子,裡頭音樂海浪似地,衝地人站不穩。
儘管她久經風月,到底也還是受不住,忍不住出來透透氣。或許是年紀大了。
“喲許老闆,今天這麼漂亮!”一個常來的熟客,喜歡嘴上佔便宜。
“嘖嘖嘖,我老婆要能有你一半,我入土也值了。”說著又伸出手,想摸她兩把。
“再往前一寸,我剁了你的手!”
許一文眼神雖一貫慵懶,但話裡自帶一股狠勁,那人頓時收了手,腆著臉賠笑:“這麼大火氣幹嘛……老客戶了。”
“咱們再來一次,就一次。”
“滾你媽的!”許一文怒了,瓜子殼扔他一臉。
自從女兒許小青出生後,她再沒幹過那事,當媽了怎麼還能幹那事。
她拿出全部積蓄,開了這個迪廳,直到現在。
家裡,許小青自己做了晚飯,靠許一文的廚藝,她遲早得餓死。
“什麼聲音?”屋頂有石子滾落。
“又是那些人!”聽明白後她也不怕了,這又不是第一次,反正日子還長著,忍忍算了。
心裡這麼想著,卻又拿出秦朗他們幾個的風紀本,大筆一揮,扣上三分。
得罪風紀委員,這就是下場!
想了想,又多劃幾筆,給秦朗扣六分,那個秦朗格外討厭。
第二天,許小青在門口撿到兩雙舊鞋。
“王八蛋!”她哭了。
03
“老實交代吧,是不是你們幾個乾的?”秦朗他們靠著牆罰站,班主任拿著教鞭,時不時敲下講臺。
“不說話是吧,雜貨店老王可都跟我說了,哼,小小年紀還買炮仗嚇唬人,萬一真炸著人怎麼辦?一天到晚不學好,你們爸媽白養你們!……去給人家許阿姨道歉!”
“道什麼歉,本來就是破鞋…”其中一個嘟囔著。
“還他媽頂嘴!”話音未落,鞭子已經狠狠抽下去,一道鮮紅的血印腫起來。孩子疼得蜷在地上大哭。
“還哭,我看你今天就是欠收拾!”說著又要打,許小青在旁邊大喊一聲:“別打了!”
圍觀同學拿眼神剜她,這個時候,還裝什麼好人,跟她媽一路貨色。
“就知道打我,有本事你打秦朗啊!不敢得罪秦朗就拿我出氣,算什麼…”
地上的那位話沒說完,又哭抽了。
秦朗爸爸是縣裡的幹部。
“老師你打我吧,鞋子是我扔的。”秦朗咬著牙,豁出去了。
但實際不是他扔的,他每天晚上都往許小青家屋頂扔石子,一直沒被發現。
“喲,還會袒護人啊!秦朗,你別仗著你爸爸的勢,就以為我不敢打你!”老師拿著教鞭,蹭上他的臉。
但終究是沒打,訓了一會,叫幾個人寫了檢討。
秦朗暗暗發誓,這個仇,他一定要報回來。
04
先整班主任,再整許小青。
秦朗心裡琢磨好步驟,趁著上課,藉口肚子疼溜出來。
下午的陽光依舊燎烈,沒多久,汗水浸溼了衣裳,秦朗顧不上擦,掏出一根長釘子……
車胎“砰”地一聲,像放屁似的,迅速癟了下去。
他扎破了班主任的腳踏車胎。
洗把臉回到教室,秦朗有些驚惶未定,他望著前面許小青橢圓形的後腦勺,深深喘了幾口。
沒一會兒,許小青的長頭髮纏到椅子上,就等她站起身。
可惜直到下課,她都沒起身,秦朗的惡作劇被識破了。
她一邊解開頭髮,一邊拿白眼翻上去:“秦朗,你有病吧。”
“腦子能笨成你這樣也是少見。”
許小青湊過來壓低聲音:“你扎人家車胎,怎麼連作案工具都不扔。”
秦朗急了,她怎麼知道的?
他當著眾目睽睽面,強行將她拖出去。
昨天捱打那個同學估計是傷好了,悄悄跟人嚼舌根:“早看出來他兩關係不一般。”
“可不是,買炮仗故意買個啞的,憐香惜玉呢。”
“天天逮著同一個人欺負,不是喜歡她是啥?”
“就是就是……”
但秦朗已顧不上考慮這些,萬一被班主任知道,不說開除,至少要停學檢視,他爸會把他吊起來打。
男廁所後面,秦朗將許小青摁在牆上逼問:“快說,你怎麼知道的?”
“你幹嘛啊先放開我!”許小青掙扎著試圖推開他,秦朗身上的香皂味讓她渾身不自在。
“你沒告訴別人吧?”他將臉湊上去,眼睛死死盯著她,他真急了。
“我看見你拿著釘子,往停車棚走…我還沒空告訴別人…”許小青別過臉,她的臉上一陣滾燙。
“姑奶奶。”秦朗臉色軟下來:“求求你了,別告訴…”
“你挨我遠點兒……”
“你們兩個,在這幹嘛呢?!”男廁所視窗伸出班主任的腦袋:“小小年紀就早戀,都跟我過來!”
05
辦公室,兩人背手站著。
“別狡辯,我親眼看到你們兩抱在一起,還能有假?”
班主任拿著教鞭:“許小青,你是風紀委員,你來說!你們兩個到底在幹嘛?”
“老師,我們沒有談戀愛…”我就是瞎了,也不會看上他呀。
“小青。”秦朗偷偷拉住許小青的小拇指:“要不咱們承認了吧…”
許小青正想發作,轉頭對上秦朗那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沒錯,早戀不至於停學,頂多下個處分。
但秦朗平時就愛欺負她,現在還想把她給拖下水,想都別想!
秦朗的手忽然整個牽過去,他一緊張,手心就冒汗。
許小青感受到手中的溼潤,他的手指還在微微顫抖,許小青在心裡嘆了口氣。
很快,秦朗跟許小青談戀愛的事傳遍全校,兩人各自寫了檢討。
許小青撤掉風紀委員職位,通知家長。
記憶中,那是秦朗第一次看見許一文,卻也是最後一次。
許一文穿著一條包臀裙,在那個年代,這是十分前衛的打扮。
頭髮燙成卷,擦了口紅,看樣子剛從迪廳出來。手中還拿著一隻鼓槌。
她俯身認真打量了他一會,大聲笑起來:“我家小青眼光不錯呀~”
很快,班主任出來跟她寒暄,又請她去辦公室喝茶,沒人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班主任請了假。
大家傳說班主任想調戲許一文,被她用鼓槌打地鼻青臉腫。
秦朗聽了哈哈大笑。
但他不知道,因為與他的緋聞,許小青家門口又多了兩雙破鞋。
他一邊笑著,一邊望向空蕩蕩的前桌,那是許小青的座位。
她竟然也請假了,
他的心裡莫名其妙有些煩躁,他搞不清這種煩躁是哪兒來的,煩了很久,他趴在課桌上,再也笑不出來。
心裡一陣空蕩蕩。
好想見她。
06
再之後,小鎮發生了一件驚世駭俗的事。
那件事後,許小青沒有再來學校。
班主任被停職,取消教師資格,不出一年舉家搬遷了。
一直到秦朗上大學,家鄉還有人說起這件事,說秦朗見義勇為,多虧他才保住許小青。
秦朗聽了苦笑,如果可以,他希望它從未發生。
那天晚上,他帶著石子去許小青家,卻見到班主任將許小青壓在飯桌上,許一文正上班。
班主任嘴裡說著不乾淨的話:“裝什麼裝,跟秦朗那小子能行,跟老師就不行?”
“我以前還是你媽的常客,別給臉不要臉!”
“等老子玩夠了……”
身下,許小青只有哭的份,她沒有力氣推開他。
秦朗氣地渾身顫抖,他用石頭狠狠地砸過去,正中班主任後腦勺,班主任疼地眼裡冒星。
他抬頭四處張望,又不敢吭聲。
他不信在這裡還有誰敢礙他的事,就怕許一文撞見,那個潑婦發起瘋來不好收拾。
秦朗鉚足了勁,再砸過去,石子沒了,他撿轉頭砸。
許小青家屋頂上,下起了噼裡啪啦的石頭雨,她知道是秦朗。
班主任到底做賊心虛,很快走了。
許小青看見秦朗,心裡的委屈一下就湧出來,她哭著撲到他懷裡。
兩人都沒說話,秦朗抱著渾身顫抖的她,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想要保護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後來,許一文看見許小青那副樣子,大罵:“個狗日的!老孃扒了他的皮!”
說完拿起刀直奔班主任家,這事鬧得很大,驚動了警察。
儘管大部分人還是批評班主任,但也有少部分人說是許一文帶出來的,母女倆都不是好貨色。
許一文一氣之下,低價賣掉迪廳,帶著許小青幾天之內便搬家了。
兩人再相見,已是3年後。
秦朗滿19歲。
07
此時的他,身材頎長,渾身散發出蓬勃的荷爾蒙氣息,走在路上會引得小女生頻頻注目。
但他沒心思在意這些。
他只想見她,這個念頭,三年來從未間斷。
許小青考入南京市重點大學,秦朗復讀了一年,也將志願全填在南京市。
秦正榮送秦朗來上學,父子兩多年來幾乎不交流。
9月的天,南京道路兩邊高大的法國梧桐葉子被風吹落,層層鋪疊,秦朗踩在葉子上,發出“咯吱”聲。
“爸這些年沒有時間管你……你別怨爸爸。”
“我沒…”
“爸老了,有些事得跟你說一下,我知道你喜歡許一文她女兒,但你也要為父母考慮。”
秦正榮頓了頓:“就她們家那情況,遲早拖累你。”
秦朗沒再搭腔。他知道秦正榮看不上許小青他們家的背景。
背景不背景的,有什麼要緊,他打定主意,非徐小青不娶。
醫科教學樓名叫思逸樓,門口豎著一尊4米高的偉人像。
許小青站在門口張望,過去的三年兩人一直靠寫信聯絡,今天是他來報到的日子,他說好了要來看她。
旁邊許安晴也學她的樣子伸長腦袋。
“表姐,你說的那個秦朗長什麼樣子呀?看你這麼魂不守舍,準是大帥哥吧?”
許小青忍不住笑起來:“他?黑黑土土的,個子又矮,人又笨,像個大土豆。”
直到秦朗敲打她的腦袋,她也沒反應過來。
旁邊許安晴看呆了,表姐這個大屁眼子,如果秦朗是土豆,那他也是世上最帥的土豆。
原本跟秦朗差不多高的她,現在只到秦朗肩膀,熟悉的香皂味撲鼻而來。
“小青。”秦朗咧嘴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齒:“咋,被我帥傻了?”
許小青意外地沒有反駁。
她看著他,從眉毛到胳膊,一寸寸掃過。
秦朗也同樣看著她,她高了一點,更白了,眉梢眼角卻還是當年那副樣子,她還留著長髮。
兩人都笑著,旁邊許安晴蹭蹭發亮,瓦數驚人。
過了一會,許小青眼眶裡溼了,心酸湧來。
她還沒有跟他說,她沒有媽媽了。
08
一年前,許一文考了駕駛證想當司機,穿高跟鞋開卡車,想不到剎車沒踩穩……
之後表舅負責照顧許小青,還讓女兒許安晴過來跟她一起住。
表舅雖是個混混,心地倒還不錯,許安晴大大咧咧卻也淳樸善良。
這一年的許小青過地很煎熬,幸好有這兩個親人在。
很快到了黃昏,學校池塘邊,秦朗像小時候那樣,想捉弄許小青。
他悄悄將許小青的頭髮纏繞起來,卻打不成結,頭髮從他指尖滑落,柔順的觸感引得秦朗一陣悸動。
“你有病吧!”許小青回頭罵他。
“是啊,我就是有病,不然我怎麼會這麼喜歡你呢!”秦朗厚著臉皮頂回去。
“油嘴滑舌。”許小青想罵他,又氣不起來,憋了半天憋出這麼句,臉都紅了。
“小青。”許小青臉上的紅暈襯著陽光顯得格外嬌豔。
秦朗收斂笑容,俯身湊近許小青的臉。
耳邊瞬間安靜下來,只剩心跳聲“撲通”“撲通”,胸腔裡宛如擂鼓。
後來秦朗說,那個時候,他的手心緊張到流汗,大腦一片空白缺氧,幾乎暈倒。
那個吻,他永遠不會忘記,許小青追問是什麼感覺,他磨蹭半天,說她的嘴唇很軟,嚐起來,比果凍還甜。
09
這天,許小青約會回來。
許安晴潛在門角,猛地跳出來嚇她一跳。
“嘿!表姐~”
許小青臉色一瞬間白了,她拍拍胸口:“要死哦,突然出來嚇人。”
“叫你天天約會不理我,哼~我還是你表妹誒~”
“哪有約會,我只是帶他出來走走,熟悉一下校園……”
藉口,但許安晴懶得再戳穿她,她遞過去一張紙。
“你看看這個,今天咱們宿舍來了叫秦正榮的叔叔,對我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說我勾引他兒子什麼的,哼,我把他趕走了。”
許小青的手停在半空。
“後來我想了想,他應該是把我,錯認成了你。”許安晴吐吐舌頭。
紙上寫著秦正榮的電話號碼。
“表姐,要不,我們跟秦朗說下這個事?”
“不用了,我自己去見見他!”
此刻的許小青憋了一口氣,不管怎樣,未來公公也好,天塌下來也好,別想拆散她跟秦朗。
威風一定要有,她挺起腰,出去打公用電話。
兩人約在學校唯一一間“貴族”咖啡廳見面。
咖啡價格偏高,學生們少有人來。
秦正榮落座,他老花眼,戴上眼鏡才發覺對面這個女孩跟上次不同。
“秦叔叔。”許小青點頭示意。
“咳咳,你就是許小青?”秦正榮清清嗓子:“長這麼大了。你媽還好嗎?”
“我媽……不在了。”
“哦,什麼時候的事?”
“一年多了。”
“小青,你現在是正經孤兒了。”秦正榮聲音放軟。
“我家秦朗將來肯定得有他的一番事業。你媽過去的事我就不提,你也知道,名聲不太好。”
他從包裡掏出一疊錢:“秦叔叔這次來,也沒給你準備什麼,這些錢,你收著。”
許小青看了一眼那疊錢,沒說話。
“我就坦白說吧,以你的條件,肯定是配不上我家秦朗,我希望你主動跟他分手,以後斷絕來往,算我這個做長輩的求你,希望你能答應我。”
許小青拿過那疊錢,塞進書包,動作輕描淡寫宛如收下一個饅頭。
“秦叔叔,錢我先收了,您的要求,恕我做不到,我還要上課,先不奉陪。”
說完起身走人。
賬單遞到秦正榮的旁邊,秦正榮愣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10
“你都拿著,收了我家的錢,你就是我家的媳婦了。”
許小青在秦朗宿舍,正跟他說起秦正榮的事,要把錢還給他,秦朗見她有些不開心,故意逗她。
“現在怎麼辦?”
“小青。實不相瞞,我是一定要娶你。”
“嗯,我也不會嫁別人。”
“你敢?”
他捏住她的下巴,手指不經意在她唇上劃過。一股電流竄到全身。
他再次吻上去,許小青閉上眼睛。
良久,秦朗依依不捨地鬆開,他看著她因被吸吮而紅腫的唇,深深喘了幾口氣。
“你快回你宿舍。”現在還不行。
許小青搖搖頭,偎在他懷裡,她知道自己遲早都是秦朗的人,也只能是他的人。
“快走。”秦朗從喉嚨裡哽出這兩個字,他別過頭不去看她。
門終於關上。
秦朗坐著消化了很久,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許小青的,也許當初那個捱打的同學並沒說錯,他天天欺負她,不是喜歡又是什麼?
他決定跟秦正榮好好談一談。
11
聽說外甥女談戀愛了,表舅也來到學校,連帶許安晴,三人在校門口蒼蠅館子吃飯。
“青青,這件事兒你放心,包在舅舅我身上。”
他喝了一口啤酒,拍拍胸口。
“你能看上那小子是他家的福氣,我跟你說,甭管那些老古董家長同不同意,現在都他媽自由戀愛了誰還聽父母那套,那小子,你要是真的喜歡,舅舅就是把他打暈了給你扛過來,也沒問題。我在這裡到處是兄弟……”
許安晴聽他爸瞎吹,有點尷尬:“爸,你少喝點酒。”
一頓飯吃完,表舅已醉地差不多了,他將菸頭燙在吃剩的回鍋肉上面,肥肉“滋滋”冒煙:“青青,舅跟你說的你聽清沒?”
“聽清了舅舅,我同意你的做法。”許小青真心這麼想。
“那就對了,不愧是我妹許一文的女兒!”說著,表舅眼眶紅了。
“還當我許家沒人了!你媽不在,還有我這個做舅舅的,不像你爸那個王八蛋狗孃養的,生了你第二天就跟別人跑了…”
這是許小青第一次聽到關於自己生父的事,她幾乎忘記了自己應該有個父親。
“爸,你少說點!”許安晴急了,她怕許小青難過。
但許小青一點不難過,那種生父,可不就是王八蛋狗孃養的嗎?不提也罷。
這頓飯後不到兩天,舅舅把秦正榮給打了。
12
醫院裡,秦朗正抬起秦正榮的胳膊,這幾天許小青沒來見他,他也沒聯絡許小青。
“斷了兩根肋骨!什麼玩意兒,流氓!”秦正榮伸出兩隻手指頭。
“秦朗,這次你再勸我,以後你也就不用再叫我爸,你自己看著辦!”
跟秦朗談過以後,他看兒子態度堅決,本想鬆鬆口,找許小青提幾個小要求,只要她能做到,他就同意他們兩結婚,上次在咖啡廳的事也一筆勾銷。
想不到撞到她那個沒素質的舅舅,對方上來就是一句:“你家秦朗了不起啊?”
沒過多久動起手來,秦正榮不敵,斷了骨頭,也斷了念頭。
另一邊,表舅也有些氣惱,許安晴又在旁邊數落他:“爸你看你乾的好事!”
“他也打我了,你看到了吧?”表舅扭過脖子,那有幾處輕微的撓痕。
“再說了,總不能由他欺上門來,我們家青青難道還要倒貼他們家不行?有錢就了不起啊,咱家缺幾個錢,餓不死!”
許小青在角落半天沒出聲。
她知道舅舅是為自己好,她只是有點擔心秦朗,出了這種事,他肯定更為難。
哪怕和好,雙方親戚這個樣,將來也會心存芥蒂。
她這兩天飯都沒吃,秦朗沒來見她。
他應該想到她會不好受,可他沒來。
“還說呢……”許安晴見許小青臉色不好,趕緊打斷。
“表姐?”
許小青昏倒了。
13
夢到秦朗,他輕聲喚她,好看的眉毛和高挺的鼻子湊近她的臉,氣噴到她臉上,酥麻麻的。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怎麼會有溫度?
“又看傻了?”秦朗抓住她的手指:“快點好起來,我可不想娶一個病秧子。”
他的眼神溫柔得滴出水來。這不是夢。
“你怎麼?”許小青心裡有太多疑問。
他怎麼在這兒?伯父和舅舅的事怎麼樣了?為什麼之前不來找她?剛剛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有沒有想過她?
“這幾天,我一直在勸我爸。”秦朗猜到她在想什麼。
“你舅舅已經跟我爸道歉了。”
“他竟然…”許小青有些意外,卻也很感動。
舅舅那樣傲氣的人,為了她,去給人道歉。
“其實我爸那天沒惡意,他本想讓你早點嫁給我。”
秦朗隱瞞了部分,前提是,許小青要成功畢業,並當上醫生。
同時,他還希望許小青少再跟她表舅來往。
不過這些,秦朗不會去說,許小青不必為了任何人做任何改變,他喜歡的就是這個原本的她。
“那,伯父的傷,好了麼?”
“放心吧,你好好養病。”他俯身在她額頭給她一吻。
病房門輕輕關上。
哪怕將來再困難又如何,他知道許小青跟他在一起的心很堅定,他也是。
只要兩人在一起,還有什麼好怕的。
他準備好了。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