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陷“借錢門”,初戀被土匪逼做壓寨夫人,傷心的他離家出走

沈從文於1902年出生於湖南鳳凰縣,原名沈嶽煥。他的祖父,曾任職於抗擊太平天國運動的軍隊——湘軍,是一個前程似錦的青年將領,只可惜英年早逝。

沈從文陷“借錢門”,初戀被土匪逼做壓寨夫人,傷心的他離家出走

沈從文的父親沈宗嗣,膽色和體格皆是一流,卻是個任性衝動、行事魯莽、不管不顧的主兒。

抗擊八國聯軍的時候,沈宗嗣竟然把家裡值錢的玩意兒都帶在身上,仗打輸了,家財也散了大半。

後來回鄉參加議會競選,父親落選後負氣離家,遠走北京。後來,因組織行刺袁世凱之事敗露,沈宗嗣隱姓埋名,一路逃亡關外。

遇上這麼一個不靠譜的父親,也是沈家的不幸。好在沈從文的母親黃素英,是一位蕙質蘭心的女人。

在亂世之中,她憑一己之力撫養九個兒女(後來夭折3個),撐起了一個大家庭。

黃素英出身書香門第,自幼隨兄長行軍,讀書多見識廣,心性堅韌非一般女子能比。

丈夫的離家出走,三個孩子的夭折都沒有擊垮她。她在照顧兒女們生活起居之外,還教他們讀書識字。沈從文和大姐沈嶽鑫的書法,便是由母親教習,在家鄉湖南鳳凰縣裡都是出了名的。

都說娶一個好女人,可以福耀三輩,黃素英真的是給行伍出身的大老粗沈家,帶來了文化基因,兒子沈從文日後的成就,真的為沈家光宗耀祖了。

在沈家的幾個孩子裡,最淘氣的就是沈從文了。

幼年時期的沈從文,什麼調皮搗蛋的事都是他挑頭乾的:逃學、偷枇杷、聚眾打架、在私塾裡整先生······

他小時候膽子奇大,在上學路上看見被處決的犯人屍體,都要湊近了細細觀察一番。

母親黃素英一氣之下,等他小學畢業就送去當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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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歲時,沈從文進入鳳凰當地軍事學校就讀,他夢想著日後能成為將軍。

每天吃過晚飯後,他與有著同樣夢想的同班好友穿上灰布軍服,挺起小胸膛,雄赳赳氣昂昂地從大街上走到城外。

城門邊賣牛肉的屠夫看見二人,總是逗他們,拿著腔調叫他們“排長”,守城的老兵則一邊做鬼臉一邊陰陽怪氣地叫他們“總爺”。他們也不理會,總覺得自己將來是要做大事的。

第二年,軍事學校解散,母親便讓他跟隨鄰居到辰州駐防,去當了補充兵。

軍閥手下的軍隊,當時軍紀不甚嚴明,兵匪一家是常態。

沈從文曾在《土匪吃魚》的文章中,記載著這樣一個故事,說土匪綁架一個“肉票”之後,會給被綁架的人端上一盤魚,看這個人吃魚時候的反應。

如果你從魚背上下筷子,這種人會立刻被送下山去。原因很簡單,這是個窮人,沒吃過魚,送你一頓飯,就當是做善事了。

如果你先吃魚肚子上的肉,那這個人多半家裡有點錢,關上幾天,家裡人送錢過來,也就放了。

如果先吃魚眼睛,很明顯,這就是財主家的人,魚肉已經吃膩了,專門找刁鑽的位置下嘴,這種人必須狠狠地敲詐一筆。

沈從文曾自述早年生活:“做過許多年補充兵,做過短期正兵,做過三年司書,以至當流氓。”

如此“內行”才知道的規矩,沈從文瞭解得這麼清楚,鑑於當年的環境魚龍混雜,也就不奇怪了。

五年的軍隊生活,沈從文接觸了大量中外文學,流徙於沅水一帶,輾轉川、湘、鄂、黔多個省份······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些為他日後的創作打下了基礎。

待到軍隊解散,沈從文回鄉時,已是十九歲的大小夥了,眼看著家中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他前往芷江投奔五舅,在警察所裡謀了個文職。

沈從文的初戀也正是這個時候開始的。

因為工作關係,沈從文認識一位公子哥馬澤淮,他是本地富豪龍家養在外室的私生子。馬澤淮喜歡文學,一來二往,兩個人關係不錯。

沈從文陷“借錢門”,初戀被土匪逼做壓寨夫人,傷心的他離家出走

他有一個妹妹馬澤蕙,剛從外地求學歸來,喜文識字,在他的撮合下,沈從文來到馬家,見到婷婷玉立,白淨秀麗的馬澤蕙,沈從文一下子就淪陷了。

一頭扎進了愛情裡的沈從文,縷縷情思他成情書,一封又一封被送到馬澤蕙手中。

英俊又有才華的“公務員”沈從文相當搶手。

他七姨父熊捷三就特別中意他,一心想招他做上門女婿,可是沈從文不為所動。愛才的七姨夫放話說:

“就算你沒看上熊家的女兒,芷江大戶人家的姑娘你看中哪個隨便說,彩禮、婚禮都不用你操心,全給你辦得妥妥的。”

當熊捷三得知沈從文看中的心上人,是“上不得檯面“的龍傢俬生女馬澤蕙時,直氣得想罵娘。

馬澤淮經常找藉口為妹妹置辦衣裳首飾,向沈從文借錢,剛開始有借有還,說一不二,數額也不算大。幾次三番下來,沈從文對”借錢“一事也不再敏感,借契也就成了可有可無的形式。

直到有一天,母親向他拿錢置辦傢俱,沈從文才突然發現錢匣裡一千多塊銀元全無著落,那可是沈家賣了老宅所得的全部積蓄啊!

沈從文陷“借錢門”,初戀被土匪逼做壓寨夫人,傷心的他離家出走

沈從文急匆匆地去找馬澤淮對質,但此人卻突然人間蒸發,全無音訊。面對馬澤蕙不明真相、不知所措的淚水,沈從文如墜冰窟。

這筆鉅款很可能讓母親傷心得上吊,沈從文心如刀絞,在芷江河畔整整坐了一夜,決心北上,等幹出些名堂了再回來。

一來無顏面對家中親人,愧疚折磨得他不能自已;二來自己被騙與初戀有關,他不知道如何面對。

既然已無退路可走,那便去外面闖他個天高海闊。自此,萬念俱灰的沈從文,開始了北漂之路。

只可憐,無辜當了哥哥棋子的馬澤蕙,卻從此命途坎坷,一生波折。

她在求學途中被土匪擄走,賊人見她花容月貌,便威逼她做壓寨夫人,馬澤蕙誓死不從,屢次撞巖自盡都被救了回來。

沈從文陷“借錢門”,初戀被土匪逼做壓寨夫人,傷心的他離家出走

後來,黔軍的韓團長相中了她,從土匪手中贖回,結為夫妻,過了一段平靜的幸福生活。

但韓團長在一次戰鬥中不幸身亡,年紀輕輕的馬澤蕙從此心灰意冷,終日以淚洗面,後來在芷江的天主教堂,舍下紅塵往事,成了一名修女。

北上途中的沈從文,聽聞這一訊息,百感交集,便在客棧的牆壁上題下一句詩:

“佳人已屬沙吒利,義士今無古押衙。”

那段初戀如櫻花般美好,很多人說,那個女孩就是沈從文《邊城》裡翠翠的原形。只是前情已過,往事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