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孩子

大家為什麼不敢生孩子了?因為我們都知道,生孩子不容易,養孩子更難!

如今的孩子太幸福了,幾乎要什麼有什麼,眼花繚亂的電子產品、花樣文具、遊戲,更不用說書籍了,家長們恨不得把整個書店都搬到家裡來。

但如此之多的選擇,什麼才是最好的,我們又該拿什麼書籍奉獻給孩子呢?是最暢銷的還是三觀最正的?他們拿到書還會有我當時的心情嗎?

還記得那兩年,每到5號我都眼巴巴盼著爸爸回家,然後撲過去翻他的公文包,直到從裡面掏出一本兒童文學月刊。這是我每個月最開心的事情,那時我小學四、五年級,這一本薄薄的書我既迫切想讀,又捨不得太快讀完,畢竟要靠它撐滿一個月啊!幾十年過去了,雖然之後看過了數不清的經典名著,卻唯有那時的興奮終身難忘。

我該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孩子

沒讀這本

《文心雕虎全編》

之前,我也沒想到給孩子選讀物是一件這麼重要的事。也很難了解,原來有這麼一批人前赴後繼,關心我們的孩子有沒有好書讀。

1999年,已故作家、兒童文學理論家劉緒源應主編秦文君的邀請,為《中國兒童文學》創刊寫了一個專欄——《文心雕虎》。

我該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孩子

沒錯,這個名字來源於南朝梁時期文學理論家、文學批評家劉勰

的名著

《文心雕龍》

它是中國文學理論批評史上第一部有

嚴密

體系的、“體大而慮周”的文學理論專著。劉勰把以往這一方面的理論提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我該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孩子

你是不是和我一樣有點驚訝:

一個評述兒童文學的專欄何以有底氣取這樣一個名字,拔得這麼高有必要嗎?

但劉緒源說,絕對有!

我該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孩子

兒童文學,顧名思義是給孩子看的,但絕不應該因

“兒童”兩字就將要求與質量降低。好的兒童文學必然也是好的成人文學。從專欄第一篇,劉緒源就提出了

兒童文學的“三戒”:一戒“官氣”、二戒“江湖氣”,三戒“小家子氣”。

其中所謂“官氣”就是不論自己的想法、見解,也不論對方的接受程度,凡事只唯“正確”論。將上面的道理口號拿來喊一遍,架子很足,冠冕堂皇,卻淨是些“高空作業”,不接地氣。

這篇文章寫於多年前,但時至今日,我們的兒童教育依然有此弊病。

去年我們國家開始推行“雙減”政策,為什麼要有此猛藥,因為課業壓力。可壓力只來自學校嗎?除了課業以外,中國兒童乃至青少年的生活也實在是太沉重了。成人總巴不得給孩子看或聽的任何東西都要帶上教育目的,如同推行上級下達的政令。

我該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孩子

周作人老早就說過:“便是一首歌謠也不讓好好地唱,一定要撒上什麼——愛國保種的胡椒末,花樣是時式的,但在那些兒童可是夠受了。”

由此說來,減負不是簡單的減去作業、減去考試。從兒童文學上來說,能放過孩子,少打官腔,少生搬硬套道理,讓孩子讀到貼近生活、看得懂看得開心的文字是更深入和無形的減負。減去目的,減去精神上的重壓。

如果你也討厭那些假大空的程式會議,那就別給孩子看“除了正確啥也沒有”文字。

而從對“小家子氣”的批評,我們可以聯絡到劉緒源堅持兒童文學的兩個理論原點:“真“和“美”。

我該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孩子

真就是真實和真誠。他提出兒童文學應該是

“不掩飾”的文學,反對

“蹲下來和孩子說話”。

“蹲下來和孩子說話”這個形容真是貼切。我們都有過為了親近孩子拉近距離,蹲下和孩子說話的日常經歷。而在兒童文學中,這特指一種覺得只要學著低幼化說話(比如用一系列疊詞:無論什麼車都叫車車、無論什麼燈都叫燈燈,無論什麼花都叫花花),以為把思想變得簡單直白,不用深入思考就稱為兒童文學。

劉緒源犀利地指出,對小讀者的態度,“不能欺他們幼小,就以一些浮泛、廉價、盡人皆知的教訓來敷衍他們,以為凡事大人順口說的對他們都是了不得的東西,只要寫下來就成了文學。”

我該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孩子

事實上我們的孩子比我們想象的更為敏感,他們會直覺地意識到你用了多少誠心對待他,有沒有起碼的尊重。所以優秀的兒童文學需要作家的真誠,優秀的兒童文學同時也應該是一部優秀的成人文學,既要讓孩子喜歡,也該讓大人叫好。

近年來我特別喜愛畿米的漫畫,家中也收藏了好幾冊。畿米為什麼能引起這麼大的反響,擁躉眾多?

劉緒源分析說,因為他就是

“從兒童文學中走出來的”

。他的作品既有一種童年的單純的渴望,而又將這種單純的渴望投放到了現代都市人的背景中去。

保留了童年的眼光和心境,又能比對複雜的現實人生,這就使得他的作品視角與眾不同,也格外有深度。

由此可見,善於汲取成人文學的營養,就有可能促成兒童文學的大突破。

我該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孩子

羅丹說:“藝術是一門學會真誠的功課。”

殫思竭慮、絞盡腦汁,用對待成人文學一樣的認真來對待兒童文學,尊重他們的思想與能力,這才是真正的優秀兒童文學素質。

說到“美”,其實涉及到的就是兒童文學的“文學性”。

兒童文學只要是孩子愛看的,暢銷的就是好的嗎?劉緒源以當時暢銷的作者楊紅櫻的作品為例,與義大利萬巴的《搗蛋鬼日記》和瑞典的林格倫的《瘋丫頭馬迪根》相比較,發現前者作品雖然拼湊出了有趣的情節,但審美內涵不強。

兒童文學不是博一時眼球的雜耍,如果要稱為經典,必須有更強的藝術性、講究佈局和構思。既有兒童情趣,和充滿童心的語言魅力,也有匠心獨運的設計。而楊紅櫻的作品只看得到故事,這很像是我們現在一些影視劇,為了講一個離奇的故事捨棄了它必要的合理性、邏輯性,道具場景毫無設計,這樣的作品是沒有生命力,經不起推敲的。或許也能滿足一部分人,但終究流於平庸,成不了可以反覆品味的經典。

我該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孩子

從《哈利波特》到韓寒,從《活了100萬次的貓》到魯迅,當我們拿到由劉緒源的文章集結而成的這本《文心雕虎全編》時,不禁為他批評家的“風骨”感嘆,也為他清新明淨的文字感嘆,婀娜多姿,娓娓道來。

研究兒童文學,竟然能夠旁徵博引、纖毫必究地寫出這麼多醍醐灌頂、尖銳哲思的文字來。真的有將畢生心血付與兒童,向《文心雕龍》比肩的氣概。

我該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孩子

當很多家長以“我很忙”,“孩子這麼小懂什麼”來為自己的不負責辯解時,還有劉緒源這樣的研究者,把怎樣為孩子寫好書、選好書作為一件天大的事來對待,讀萬卷書,比較、篩選、批評、建議,只為給我們的孩子尋找真正優秀的讀物,對比之下令人汗顏。

孩子是未來,是希望,當道路泥濘方向不明的時候,真慶幸還有一群像劉緒源一樣的兒童文學提燈人,為我們默默堅守。這是一本談兒童文學的書,更是一本指導兒童教育、照亮未來的書。

想給孩子選好書嗎?你一定不會後悔先讀讀它。

(我是小小小小的火苗,用文字與你分享每一份平凡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