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為丈夫納妾,可是丈夫卻說……

夏玉瑾知道她對夫妻相處毫無常識可言,感情方面也欠教育,終於按捺怒火,順了順氣,整了整思緒,戳著她的腦袋,憤而教育:“滿上京,哪有家裡男人沒動納妾心思,做妻子就忙著往屋內塞人的道理?你腦子裡到底知不知道‘醋’字怎麼寫的?”

“知道!”葉昭趕緊端正態度,用匯報軍情的口吻,嚴肅回答,“宮裡太后曾說,要我賢惠點,剋制脾氣,不要對妾室吃醋。”

妻子為丈夫納妾,可是丈夫卻說……

夏玉瑾敲著桌子再問:“再賢惠有賢惠到你這地步的嗎?你是完全沒把我這個做男人的放心上吧?還是你心裡喜歡的就是女人?盤算著活活氣死老子,再和表妹雙宿雙飛去?”

“不是,我對做兔兒爺沒興趣,”事關清白,葉昭趕緊解釋,“我只是怕惜音嫁不到好人家,想讓她在南平郡王府的羽翼下,錦衣玉食,無憂無慮一輩子。”

夏玉瑾滿肚子的不信。

想當年,他剛剛病好,胡作非為名聲還沒傳出去時,家裡有成群的青梅竹馬錶姐表妹,想做郡王妃的也不少,他可沒混賬亂來!

由於葉昭矢口否認,他也沒嚴刑逼供大將軍的本事,只好暫且擱下,繼續教育:“什麼餿主意!就算養她一輩子,你下面有把嗎?不怕她閨怨嗎?”

“沒有,我沒閨怨過,”葉昭老實搖頭,然後想了想,反問,“你最近不是也沒上家裡妾室嗎?她們似乎也沒閨怨吧?”

夏玉瑾差點被這該天殺的回答嗆死了,他想起那三個吃裡扒外的傢伙,心裡更添一把火,咆哮道:“別提那群混蛋!等老子閒下來,把她們統統踹出去!”

葉昭皺眉問:“你真忍心踹?”

妻子為丈夫納妾,可是丈夫卻說……

楊氏十二歲被父母賣入門,眉娘是家生子,萱兒是從外面買進來的繡娘,三個人都小心翼翼服侍病入膏盲的他,安太妃心疼愛子,宣佈如果夏玉瑾有個三長兩短,就讓她們去家廟裡青燈古佛,守寡終老。待夏玉瑾病好後,又被安太妃用別家不守本分的妾室的死因來敲打過,不准她們拔尖冒頭,引誘夏玉瑾縱慾傷身。所以她們都老實本分,雖然有些小缺點,卻沒犯什麼大錯。而且妾通玩物,把她們踹出去,也不知會遭遇什麼下場。

夏玉瑾念及舊情,倒也下不得這般狠手,就算心裡有些不喜,也擱家裡好好養著。

葉昭見他躊躇,試探再問:“你是喜新厭舊,想換新人嗎?太后說過今年進宮的秀女,想賞兩個給你。”

夏玉瑾今年不到二十三,受社會風氣影響,有點紈絝的風流,卻沒到葷素不忌的色鬼程度,而且家裡門第高,就算納妾也要十四到十八歲,比自己小的姑娘。可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大多情竇初開,沒多少腦子,難得遇到個英俊瀟灑、才華出眾、武功高強、位高權重、家財萬貫、出手豪闊、溫柔體貼、護短包容的傢伙,春心萌動起來哪管是男是女?就算是妖魔鬼怪,說不準也要跟著跑了。

把她們擱在後院,萬一又被媳婦迷住了怎麼辦?

夏玉瑾想起外表看似嬌弱可愛,內心瘋狂決絕的柳惜音,不由打了個寒顫,直覺不妙,連連搖頭。唯恐運氣不好,來個更心狠手辣的,更會演戲的毒婦,入門後想方設法折騰死他,再勾引他家喜歡美人的媳婦。

性命攸關,他趕緊吩咐葉昭:“你去和太后說我身體不行,不耐操勞,而……而且要專心讀書,不要為美色分心,所以讓她別賞了,要賞美人就把那幅《簪花仕女圖》給我吧。”至於太后信不信,就隨她吧。

妻子為丈夫納妾,可是丈夫卻說……

葉昭有些遲疑:“你真不要妾?”

夏玉瑾挺直腰板,喝道:“不要!”

葉昭:“可是太妃說,別人家……”

夏玉瑾怒道:“老人家犯糊塗,她說她的,你學我這樣左耳進右耳出,陽奉陰違,哄著不就是了!”

葉昭終於緩緩開口,幽幽眼睛在陰暗的房間裡,沉沉如潭水,她悶聲問:“咱們都是痛快人,別玩扭扭捏捏這套,直接攤開說,我要怎麼做你才滿意?”

真用自家媳婦不夠善妒的理由來休妻,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夏玉瑾見她爽快,也懶得藏著掖著了,“柳惜音絕對不能進門!家裡有她沒我!”他頓了頓,覺得葉昭的臉色看不出喜怒,心裡有點毛毛的,既覺得自己說話生硬過分了些,也擔心她還會轉別的念頭,便橫下心腸,懷柔道,“以前的事就算了,我不和你計較,以前的妾也算了,丟著就丟著,你現在對天發誓,只要老子不納妾!你也不準納妾!”

妻子為丈夫納妾,可是丈夫卻說……

葉昭愣愣地看了他許久,提醒:“這樣,你身邊便只有我這個粗魯的女人了。”

夏玉瑾也覺得說法不對,想換個形式。可是琢磨一下,反正葉昭從不管他在外頭怎麼玩,就算家裡沒妾室,他照樣能去摸摸美貌賣唱姑娘的小手,那些女子懂事,知道給錢的是大爺,決不會明目張膽迷上他媳婦來給他添堵。

他衡量利害得失,覺得划算,立即拍板道:“成交!”

“這樣你就會高興嗎?”葉昭緩緩伸手,似乎想撫上他鬢邊凌亂的髮絲,卻在離三寸的地方頓了頓,彷彿決定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般,猛地收回手來,過了良久,方斬釘截鐵道,“好,我發誓。”然後她垂下眼,大步流星,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男人不納妾,哪家女人不是高興得半死?她倒給自己臉色看?!

夏玉瑾給這不知好歹的傢伙氣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