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林沖窩囊嗎?小張飛林沖,命途多舛卻不窩囊
梁山好漢大多血氣方剛,用現在的話說就是
“不服就幹”。相比之下,林沖的性格備受爭議,讓很多讀者愛不起來,
覺得林沖窩囊,
不像個好漢:
他
沒有
在林娘子第一次被調戲的時候當場結果了高衙內;也沒有在後續高俅被活捉上梁山的時候直接殺掉高俅;押送滄州途中被公人折磨時低聲下氣
;上了梁山之後也只能坐第四把交椅
;更有寫休書氣暈林娘子的事情發生。
但細緻推敲林沖的所有出場細節,就能發現,窩囊這種評價是完全立不住腳的,接下來我們一起分析一下。
分析前先看一下原著贊詩
“
丈八蛇矛緊挺,霜花駿馬頻嘶。滿山都喚小張飛,豹子頭林沖便是
”,張飛被世人認可度極高,除了勇猛無敵,經常與關羽齊名,還很講義氣,更有一些文藝細胞。很多人會透過一些影視劇刻畫的形象誤以為小張飛說的是李逵,但他與張飛的差距是相當大的。林沖與《三國演義》中張飛的外貌描寫都提到了“
豹頭環眼,燕頷虎鬚,八尺身材
”,其次林沖的武藝也擔得起“勇猛無敵”,陸虞侯評價林沖的武藝“
如今禁軍中雖有幾個教頭,誰人及得兄長的本事?太尉又看承得好
”,此處毫無虛誇之意,因為高俅自己在掂量的時候也尋思過“
若為惜林沖一個人時,須送了我孩兒性命
”。此外林沖在稱讚魯智深給小嘍囉耍禪杖時,眾潑皮也道:“
這位教師喝彩,必然是好
”。更不必說之後林沖幾乎出場無敗績,並且能在死亡慘重的徵方臘戰役中能帶著副將生還,做到全身而退。所以能稱得上小張飛的只能是僅次於關勝的林沖。
林沖風雪山神廟劇照
首先
看背景,
不同於其他三大奸臣,高俅
作為開篇人物,除了陰險狡詐,睚眥必報等反面特點之外,更不是思議的還有
高衙內
這個做了高俅兒子的
“
堂弟
”。
在毫無下限的
高俅
被塑造成全篇究極大反派的背景下,一個普通提轄之子的槍棒教頭完全無背景與其抗衡。雖然名頭上是八十萬禁軍教頭,但教頭也只是跟老師一樣的社會地位。家底也不厚實,只能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僕人只有一個丫鬟。不同於晁蓋、宋江、柴進等人經濟實力雄厚,能以招攬英雄而被世人傳頌,林沖被江湖上眾人周知全靠自身武藝。
林沖在被陸謙出賣時,已然不再是忍辱負重,開始反擊。陸謙設計騙林沖喝酒,
丫鬟
錦兒的報信讓林沖瞬間識破陸謙奸計,
當場的做法就是
“
把陸虞侯家打得粉碎
”
。
知道林沖要發作,高衙內陸謙等人都在刻意躲避,比如:
“
林沖拿了一把解腕尖刀,徑奔到樊樓前去尋陸虞侯,也不見了。卻回來他門前等了一晚,不見回家,林沖自歸
。
”,又如
“
叵耐這陸謙畜生!我和你如兄若弟,你也來騙我!只怕不撞見高衙內,也照管著他頭面
”
二人的躲避
必然離不開林沖的實力和脾氣,如果覺得林沖軟弱,他們必然不會刻意躲避到林沖連續幾日街上都尋不見。
風雪山神廟,林教頭殺陸謙
林沖對底層人物也能真誠對待,
有惻隱之心
。
此前
在東京時
林沖資助過後來入贅酒店的
李小二(
雖然
原文中有好幾個李小二
)
,在林沖刺配滄州的時候出現,很講義氣,稱呼林沖為恩人,諸般照顧。
當
陸謙
決定設計暗殺林沖,
在李小二酒店
招待差撥管營被李小二察覺時,對其妻子說道
“
林教頭是個性急的人,摸不著便要殺人放火
”,
此處評價林沖的關鍵詞是
“
性急
”。風雪山神廟之後,林沖路過一個村莊,問莊家討酒喝,莊家因為人多酒少不願意分享。林沖便挑事打跑了所有莊客。雖然最後被捉後柴進救了,但此事也間接證實了之前李小二評價的“性急”。林沖的人物關係圖譜中,還有一個徒弟叫曹正。文中沒有曹正對其師父的評價,但從其對待楊志、魯智深的態度可知,曹正對師父林沖的認可度極高。曹正能夠與楊志“
鬥了三二十合
”與林沖的點撥脫不開關係。
曹正畫像
林沖會從發展的方向看待問題,目光長遠。他早就知道落草必然會面臨官府的圍剿,但王倫心胸狹窄,招攬不下人才。
在初上梁山後,雖然前期礙於柴進情面,有在王倫底下受氣,但內心其實早有火併王倫的想法。晁蓋吳用等人上山攛掇與否只是個導火索罷了。他自己可以委屈點,但不讓後來的好漢也受到委屈便是他的底線,所以早就有了火併王倫的想法,並向晁蓋吳用等人提及
“
盡在林沖身上
”,不需要他人揹負這個罪過。而且林沖對自己和其他頭領的認知很準確,再三謙讓晁蓋、吳用、公孫勝坐前了面的交椅,與後續天書中排的座次基本無異。
林沖作為梁山108將的先行官(
先行官的概念
有點像《封神演義》中的哪吒
),對很多人的態度影響深遠,最明顯的是武松。
武松是全文中最早提到“招安”字眼的好漢,彼時的他因為“招安”態度深受宋江賞識。但除了鐵直男李逵一直罵罵咧咧只想快活,最先明面上反對招安的也是武松:
“今日也要招安,明日也要招安去,冷了弟兄們的心!”武松此間僅在二龍山呆過一段時間,所以反差如此大的態度轉變離不開落草二龍山時的遭遇,二龍山當時的主要頭領魯智深、楊志和引路人曹正
都跟林沖有直接關係,可以說林沖的遭遇是二龍山頭領反對招安的主要原因。
武松劇照
但回顧林教頭的一生,即便有武力加持,上山前到底有後顧之憂,不可能會在第一時間選擇殺掉高衙內。上山後,宋江的政策是最終走向招安,客觀上也不會給林沖殺掉高俅的機會。因為被刺配,性命尚且不保,忍痛寫的一紙休書卻是能為妻子做到的最後一點保護。董超薛霸只是押送公人,林沖本來就體恤像自己一樣的基層人物,認識到本質問題不在他倆身上,沒有讓魯智深為難他倆。王倫已被火併,林娘子及泰山張教頭已逝,剩下的便是冷血殺手——天雄星豹子頭林沖。
林沖的結局是在徵方臘結束後,返回途中病逝
(
影視劇作品中林沖是被高俅氣死,更添悲情
)
。
作者將魯智深、武松、林沖最終的歸宿安排在一處。刀了魯智深,因為很早就有伏筆
“遇江而止”
、
“聽潮而圓,見信而寂。”
,留下反對招安的武松照看林沖也是對二人交情的肯定。
但
刀林沖,也是有深意的。首先
作者曾評價到
“
原來天理昭然,佑護善人義士
”(
前文中
風雪山神廟的情節,林沖因草料場的住處被雪壓塌,摸出來被子決定在山神廟過夜
),認為林沖是個“善人義士”,不願看到他在朝為官(不同意也不適合招安)也是作者的
一種保護
。
另外也是
對前文刀林娘子
(
幾乎認為是最完美的女角色
)
的呼應。
現在的你,怎麼看待林沖的一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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