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父親去世,她的富貴家庭一夜沒落,可她卻活出了自己的姿態

故事:父親去世,她的富貴家庭一夜沒落,可她卻活出了自己的姿態

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喀拉”一聲,我黑著臉拉開面包車的後門,跳了下去。

攝影師鴨公嗓大喊:“你慢點!我們要拍你的背影。對,憂傷點。”

我回頭白了他一眼,我憂傷你個鬼呢!

搖搖晃晃的山路已經把我整個快顛散了,攝像機剛湊過來準備拍個面部特寫,我哇的一聲豪邁地吐了出來。記者小姐嬌滴滴地埋怨,自己又被曬黑了,節目組怎麼跑這麼遠,早知道就請假了。攝影師沒搭腔,敬業地把鏡頭對準了這茫茫大山崎嶇小路,然後對上了我那雙黑色的匡威鞋。

大老遠就看見村口倆人翹首盼望,一見我們就迎上來笑著說:“哎呀,是不是迷路啦?這是穆爾嗎?”

我看著他們黝黑的臉龐有些茫然,我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攝影師立刻把鏡頭對準了他們粗糲的大手和殷切的臉龐。

兩隻老母雞咯咯咯咯地走了過來,電線杆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嚷著。我捂著發暈的額頭沉默地跟在二人身後,走了差不多半小時才到了一所小平房前。

斑駁的牆壁上張牙舞爪地裂了好多縫隙,屋頂上的瓦片甚至覆滿了綠綠的苔蘚,一隻小黑狗被拴在角落裡朝我們狂叫,轉眼間,雞鴨子們也大搖大擺地跑了出來嘎嘎亂叫著。

記者小姐矯情地用眼光安撫了這破爛的小瓦房,開始在筆記本上刷刷地寫字。攝像機每個角落都掃了一遍,最後把鏡頭停在林姍姍的臥室裡。

他推了我一把:“你把桌上的書展開,對!東西稍微擺整齊一點兒。沒錯,就坐那兒。眼睛看著窗外……好,不要動啊。”

我僵硬地坐在咯屁股的椅子上,撐著下巴發呆,窗外可以看見一片竹林,風嘩啦啦地吹著……然後吹了我一臉小蚊子。

一小時後,攝影師夥同記者在司機的帶領下火速逃離,說每天上午來做一次跟蹤報道。

記者小姐拍拍我的肩,握著拳頭:“堅持三天咱們就可以回城裡了。”

我摳著木門望著他們歡快遠去的背影,惡狠狠地罵了一聲。

“你吃過午飯沒?”林叔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我。

我艱難地看了他一眼,想到那小村姑此刻正被關幽月帶去吃大餐我的肚子就不爭氣地叫起來。

“我們這裡沒什麼好吃的,你也知道鄉下地方,也只有這樣了。”扎著麻花辮的李姨噼裡啪啦地擺著碗筷,言語間充滿了歉意。

我瞄了一眼黑漆漆泛著油光的桌子一陣反胃,桌上擺了盤油膩膩的回鍋肉還有兩盤不知名的青菜。我咬咬嘴唇極其勉強地捏起了筷子顫巍巍地挑了半天才夾起一塊瘦肉,剛塞進嘴裡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鹹死我了!

李姨一臉尷尬地和林叔對視一眼,小心拍拍我的背:“穆爾啊,鄉下東西是不是吃不慣啊。你看我,手藝不好,真是不好意思。”

如果我知道他們一個月才會去集市上買肉吃一次,我一定不會浪費地吐出來。

我紅著臉不好意思極了:“不是不是,是我之前暈車所以一口肉下去膩住了。”為了顯示菜很好吃,我大口大口地往嘴裡扒飯還狠狠塞了兩塊肥肉在嘴裡。

下午太陽依舊火辣,林叔和李姨戴著草帽去田裡幹活,我無聊地坐在門口扇著蒲扇喂蚊子。原本想做晚飯的,結果看著一堆柴火不知如何操作只好作罷。

天快要黑了,李姨才大汗淋淋地回來開始做飯,林叔在飯上桌了才匆忙回家。我看著忙碌的他們,突然覺得一點忙都幫不上真是讓人沮喪。

我餵鴨子,被鴨子啄;餵豬,跌進豬圈;拔草,差點被一條蛇咬;做飯,灶頭直接燒了起來。這幾天,我覺得我笨得像一頭豬!不,這樣說,實在太侮辱豬了!

晚上睡覺,因為自己是該死的O型血,蚊子一群群圍著我打轉。林姍姍房間裡漏洞滿滿的蚊帳起不了任何作用,點著蚊香依舊不能驅趕蚊子們吸血的熱情。李姨看著我全身被咬得像個癩蛤蟆,便一整夜守在我身邊給我扇扇子。

我背朝著她,眼淚撲哧撲哧地往下落。如果關幽月對我有這麼好就好了,我也想有個溫柔的媽媽。可她只會給我報各種各樣的培訓班恨不得我成為第二個居里夫人。她逼我吃各種營養品維生素,可我還是瘦得像個非洲難民,頭髮枯黃無精打采。

突然,我驚覺有人在碰我的耳釘,我嗖地轉過身去,一臉警惕。

黑暗裡李姨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我……我看它發亮就忍不住摸摸。穆爾,我不是想要偷你的東西……。”她支吾地解釋著。

我輕輕摸著冰涼的耳釘低聲說:“沒關係。只是這耳釘是我爸爸送我的,所以不太喜歡別人碰。”

她有些好奇:“你爸呢?”

我看著黑暗的房間,沉默了許久才回答:“我爸死了。”

2

每天早晨,攝影師一行人就會來,有時候拍攝林叔幹活,有時候拍攝李姨餵豬,大多數時候都拍我那張疲憊不堪的臉。

第三天,我歡天喜地地收拾好東西等他們來接我回家,卻等來了一個壞訊息。

“什麼?改成一個星期了?”我氣得把包砸在地上。

記者小姐一臉難看:“領導說讓我們拍攝一週,這樣才能完整講述一個少女的成長史蛻變史——”

我氣得快要爆炸了:“讓你們領導吃屎吧!如果你們每天勤快點,兩天就可以拍完了。看看你們真是比我還嬌氣,就早晨拍一會趕緊溜回旅店。這樣拍,你們拍一個月也別想拍完!”

司機是個憨厚的大叔一言不發,攝影師大概也覺得理虧:“穆爾……這個……我們給你媽打過電話溝通了,她說沒問題。那邊的拍攝組已經結束了,但你媽媽還想和林姍姍待幾天,所以就同意了。”

我氣鼓鼓地蹲在地上揪著茄子葉兒,總有一天我要拔關幽月的頭髮去驗DNA,她肯定不是我親媽。

晚上,我偷偷溜起來瘋狂地用冷水洗澡。我要生病!我要發燒!我要回家!

雖然是炎熱的夏夜,但是冰涼的井水還是讓我牙齒不住打顫,身體上的雞皮疙瘩不住哆嗦。此刻我多羨慕人家林黛玉啊,隨便一咳都是血,此刻我淋了整整半小時的冷水望著漫天的繁星咬牙切齒立志生病。

兩小時後,我哆嗦著烏黑的嘴唇去敲林叔的門。兩口子大驚失色地望著我不住發抖的我,李姨一摸我的頭大叫:“天啊,這孩子咋了!渾身冰涼額頭這麼燙?”

我有氣無力地祈求道:“林叔,送我去他們的旅館吧,我病了,想回家……”

“好!好!我馬上就去借車!”林叔套上外套就衝進了夜色中。

李姨嚇得趕緊給我倒了大碗熱水,不住搓著我冰涼的手,一臉愧疚。

摩托車的燈光照在夜色裡,彷彿神蹟,劈開了前方的黑暗。

我裹著林叔的大外套,摟著他的腰,鼻子酸澀。迷迷糊糊間,我聞到了一股父親的味道。我沒有告訴他們,我咬著牙把僅有的五百塊塞了四百在枕頭下,那是我如今僅有的一點積蓄。

經過一番折騰,忍受了記者小姐無數白眼和攝影師口沫橫飛關於吃苦耐勞的勸說,我還是堅持回家,並且威脅如果身體出了任何問題他們將有無法推卸的責任。他們給關幽月打電話,她在加班並且認定我在裝病讓他們不用管我。

我躲避著記者小姐同情的目光,轉身的瞬間我做了個大大的鬼臉:“我媽說得沒錯!我就是裝病!”

我飛快逃走,留下面面相覷的三人,拿著僅有的一百塊找了一輛拖拉機下了山,又坐了一輛小巴顛簸了好久才回到了家。

到家的那一刻,我拿鑰匙的手有些發抖。開啟房間,空調的涼氣立刻撲面而來,漆黑的房間沒有一盞燈,我閉著眼睛站在空蕩蕩的大客廳突然想要嚎嚎大哭。

開啟臥室燈,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可是緊接著兩個海豚音同時響起。

一個女孩驚恐地捂著被子盯著我,我扶著牆突然想起她是誰了。

“你,你怎麼回來了?”她咬著嘴唇似乎有些緊張,很顯然她也知道我是誰了。

可是他媽的誰讓她穿我睡裙!她在這裡吹空調睡公主床,我在她家喂蚊子!憑什麼!

我冷冷道:“滾下來。”

她瞪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我,我猛地撲過去尖叫起來:“把裙子還給我!還給我!滾下來!誰讓你睡我的床!”

她嚇得使勁蹬腿躲開我往角落裡縮去,我瘋了似地不依不饒,手忙腳亂間,“啪——”我重重扇了她一耳光。

一瞬間,房間裡死一般安靜。

關幽月的聲音像釘子一樣鑽了進來:“穆爾!”

我剛轉過頭去,一個大耳刮子啪地扇了過來,我眼前一黑,差點倒下去。

關幽月忙不迭去安慰受驚的林姍姍,我捂著臉站在原地,嘴裡喃喃念道:“關幽月……我恨你!”然後往下一栽,暈了過去。

事實證明,關幽月灌了我很多年的營養品其實是有用的,我在醫院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出來了。醒來的瞬間,沒有如願以償看到關幽月那張內疚的臉,護士轉達我,我媽陪林姍姍回家了。

我再一次詛咒那個該死的村姑,我暈過去了都抵不過她重要。或者我媽從來想要那種聽話乖巧成績好的女孩子,可是我除了闖禍還真沒幹過什麼好事。

我和老師吵架較勁,抓爛了她那張肥胖的老臉,她尖叫著讓我滾出去,我真的滾了而且再也沒有回過學校。關幽月已經替我轉了三個小學,兩個初中,兩個高中。她已經認定我這個敗家子兒這輩子成不了氣候,準備在我年滿十八考不上大學的時候就趕我出去。

人人都說親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可是在我看來,並不是這樣。

第二天,我早早買了花去父親的墓地,沒錯,我爸的墓地都是歷山墓園的VIP,背山繞水環境優美。

我把雛菊放在他墓前。關幽月的小名就叫小雛菊,我的公子哥兒老爸對她一見傾心排除萬難誓要娶這個貧家女為妻,這座城市裡再次上演了一幕狗血的言情劇。

我撫摸著老爸冰冷的照片,還未痊癒的病菌在我身體裡把眼淚都折騰出來了。

爸,你看,你永遠風度翩翩英俊瀟灑,世人都在老去,唯獨長眠的你風采依舊啊。

3

青春這點破事,永遠有事兒媽們摻和,她們像固執的園藝師企圖把那些原本平直的枝椏左扭右彎想要塑造成自己理想中的模樣。比如關幽月。

她家境貧寒年少時吃了很多苦,除了一身美麗的皮囊她一無所有。所以她從胎教就開始折騰我,莫扎特貝多芬安徒生格林兄弟每日碎碎念,可是我依舊沒有成為一個有音樂天賦或者寫作天賦的女孩。會走路的第三年她就丟我到最好的芭蕾舞學校,企圖從小塑造我嬌滴滴的淑女姿態。

旋轉,跳躍,跟著拍子點著腳尖1、2、3、4,天曉得有多無聊。老爸心疼我,卻拗不過固執的關幽月,只得看著我流著鼻涕彈鋼琴,最後鋼琴課以我砸壞老師的頭終結了。

小提琴我哼哧哼哧地拉了兩年,勉強會一首完整的曲子——《土撥鼠》。

老爸總在我嘎吱嘎吱的音樂聲裡跟著唱:我曾走過許多地方~把土撥鼠帶在身旁~啊~土撥鼠~啊~土撥鼠~

故事的最終,舞鞋蒙了一層灰,我再不需要頭暈目眩地轉圈了。鋼琴丟在書房,黑白鍵我依舊不知道有多少個。小提琴被拉斷了弦,沒人再陪我唱土撥鼠了。

老爸終於如常所願變成了一隻土撥鼠鑽到了地下,而他的寶貝女兒在關幽月的折磨下一年比一年瘦弱,與關幽月的關係一年比一年糟糕。因為那一巴掌,我與關幽月勢同水火。一週後,我被她丟進了某個所謂改造“問題少年”的基地。

所謂的基地不過是棟郊區房子,四周誇張地圍了鐵絲,幾個凶神惡煞的教員穿著迷彩服揹著手巨人一樣立在那裡,戴眼鏡樂呵呵的劉主任負責收錢,會計方小姐負責開發票,聽說還有倆廚師三狼狗。

我們一堆人傻乎乎地站著,有黃頭髮的小流氓也有瘦巴巴戴著個玻璃瓶眼睛一看就知的大網蟲還有個富貴病的死胖子……我挨個看過去,女孩加上我只有兩個。最邊上站著一個瘦高個男孩,藍色條紋的T恤和泛白的牛仔褲,更尷尬的是我們倆穿著情侶款的匡威鞋。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來基地的都不是什麼好鳥兒!

他緩緩走過來,望著我們的鞋,彷彿在自言自語:“你是小木耳嗎?”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這廝竟然是我幼兒園同床共枕外加被我一拳揍出鼻血的蘇寒,我還被關幽月狠揍了一頓寫了一封深情並茂的道歉信才作罷。我望天假裝失憶,他撇撇嘴又走回了角落。

十個“囚犯”很快分為了幾夥,胖子林偉與蘇寒扎堆,另一個女孩想加入卻被蘇寒一個白眼嚇走了,我厚著臉皮若無其事地走到了胖子身邊。

蘇寒再一次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面無表情答道:“穆爾。”

他冷哼一聲:“果然是你,我總有一天也會把你鼻子打得飈血。”

傳說中的訓練基地果然不同凡響,我們如同十個免費勞動力吃得比貓少起得比民工早,早起去後面的菜園子刨地,晚上還要站在空地對著無聊的夜空高呼“我愛爸爸我愛媽媽我愛祖國我愛地球我愛人類”之類的愚蠢口號。

第一天晚上,我一個口誤喊出了“我愛超人”被罰跑了十圈。

李教員總是黑著臉彷彿白宮總統的保鏢大牌極了,聽說他參加某拳擊賽曾一拳K。O。一個對手,誰也不敢惹他。黃頭髮的帶刀侍衛男孩——他囂張地帶了一把西瓜刀來,結果看到李教員一個後空翻屁都不敢放一個,默默把刀交了出去。

實在搞不懂交了那麼多錢為何吃得那麼糟糕,我開始無限懷念那塊我在林叔家吐掉的豬肉。炎熱的房間裡沒有空調只有天花板上一個嘎吱作響時轉時停的老風扇,每到晚上我們熱得跟鍋裡的螞蟻似地難以入睡。很快,一個小妞病倒被運了出去,我們一行人看著她成功逃離羨慕得流口水。

黃毛在刨地休息的空檔忍不住躲到大樹後抽了一根菸,結果李教員閃電般衝過去抓過菸頭就在手心碾滅,扯著黃毛的衣服把他甩出去了老遠。

我看不過去了大吼:“你憑什麼打人?!我們交錢是來捱打的嗎?!”

李教員怒氣衝衝地走過來,揚手就要打我,蘇寒把我護在身後,胖子也站在他身旁喊了起來:“你憑什麼打人!還要打女生嗎?!”

另外幾個人衝過來把我們團團圍住,胖子第一個被踢倒,李教員惡聲惡氣吼道:“你們還想造反不成?!”

我衝上去狠狠咬他的胳膊,蘇寒和黃毛聯合其他人和教員們扭打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哪裡能和這些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拼,很快大家都被揍得躺在地上直哼哼。蘇寒一直彎腰抱著我,我才免受了不少拳打腳踢,他卻被打得嘴裡全是血。

我在他懷裡哭得呼天搶地,我的哭聲終於引來了笑面虎劉主任。大約這種場面見多了,只是揮揮手讓教員們別打了,還輕飄飄地笑了笑:“這只是懲戒,你們爸媽教不好你們,我們來教。”

合同上寫明瞭我們得呆夠一個月,可是幾天後就是我老爸的忌日,我可憐巴巴地去請假,方小姐正在數錢,給了我個大白眼毫不客氣地拒絕了我。

這時,大夥已經在計劃集體逃亡了,黃毛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把鉗子,足夠夾開周圍的鐵絲網。大門有教員守著,我們要闖過去相當於闖少林寺的十八銅人陣一定會被揍得七零八落。出了這棟房子再跑十分鐘左右就可以坐車回去,如果逃出去就徹底脫離了這個地方。

我看了看兩米高的鐵絲網,房子後狂吠的大狼狗,還有門口金剛一樣挺立的教員不甚樂觀。

這個陳舊的黃昏,我咬著手指頭走進了劉主任的辦公室。這一次方小姐也沒有翻我白眼,而是和劉主任對視了一眼,同意了我的請假。

我在李教員複雜的眼神中走出了這棟房子,我邊走邊哭,一次也不敢回頭。

4

我傷痕累累地回到家,立刻報了警。

當天晚上電視上就播放了這則轟動全城的新聞,所謂的劉主任不過是個無業遊民,隨便租了一棟房子請了幾個身強體壯的男人便開起了所謂的基地。

鏡頭裡,一個胖乎乎的女人摟著林偉心疼得嚎嚎大哭然後瘋了似地廝打笑面虎劉主任,還突破重圍從人群中丟過去一隻高跟鞋準確無誤地砸在了李教員的腦門上。

我無力喝彩,只是和關幽月死靜地盯著電視機,好幾個被打傷的男孩傷口特寫看得我觸目驚心。可是那些男孩裡沒有蘇寒,我緊張的抓緊衣角卻看到一個擔架上抬出來一個昏迷的少年……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眼淚嘩嘩地落了下來。

關幽月一臉歉意地看著我,似乎想要走過來,我卻摸了摸耳釘僵著身體走回了房間。

這一天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關幽月良心發現再也沒有逼我上什麼培訓班,而我也瘋了似地學習。我不知道我在躲閃些什麼,那是我十六歲的生命裡第一次直面自己的醜惡和卑劣。

十八歲,我終於考上了大學,關幽月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依稀笑容。可是她還是沒有忘記當初的約定,她只給我支付學費和第一學期的生活費,一旦適應了大學生活就必須自己出去打工賺錢養活自己。

“你的卡里我不會多打一分錢,每月五百的生活費自己算著過吧,反正不爭氣餓死的也是你自己。”這是關幽月的原話。

我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去學校報道,看著別人爹媽齊齊出場覺得一陣心酸。

那天,新生群裡,我還未來得及辯解,一陣刺痛傳來,耳釘在陽光中劃了個好看的拋物線掉進了草叢裡。

誰也沒有料到那枚耳釘讓我徹底失控,我尖叫著衝過去跪在地上扒開草叢挨個尋找,蘇教員讓我歸隊的吶喊我置若罔聞,只是伏在地上神經質地尋找著。

陽光快要把我燃燒,身體裡的水分都變成了滾滾而出的眼淚,因為哭泣而模糊的視線讓我尋找起來愈加困難,我只得邊找邊擦眼淚。

一隻膠鞋踩在了我手背上,我推開他的腿,奮力掙開繼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