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失明、弟無臂,哥做雙手,弟當眼睛,兄弟種樹16年,現狀如何?

2016年7月18日至21日,河北省大部分地區出現強降雨,造成省內部分地區出現洪澇災害,石家莊市井陘縣冶裡村便是不幸受災的地區之一。

洪水過後,村民賈海霞聽人說,村裡的樹林都被沖毀了。

1998年特大洪水中,那些樹就曾經被沖垮了一次。

他與賈文其二人兢兢業業十六年再次種出一片樹林,卻再次在一夜之間毀於洪水。

不同的是,前一次他看見了洪水,看到了樹林被沖垮後的滿目狼藉,

這一次,他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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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與賈海霞

賈海霞出生的時候便有一些殘疾:

他左眼先天性白內障,沒有視力,只有微弱的光感。

僅有一隻眼睛可以視物沒有影響賈海霞長大成人,正常工作。

同村裡的大多數人一樣,他成年後成為了一名煤礦工人。

不幸的是,在煤礦中工作時他碰上了瓦斯爆炸。儘管沒有喪失生命,但賈海霞為此付出了面板燒傷80%的代價,而且又領到了一張殘障證明。

屋漏偏逢連夜雨,傷好後的賈海霞去到採石場工作,再次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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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與賈海霞

誰也說不清怎麼就這麼巧,2000年10月的一天,他像往常一樣做自己已經十分熟悉的爆破工作,整個流程中也沒有人出錯。

但一塊碎石就是飛了起來,而且足足飛了六十米之遠。

更令賈海霞絕望的是,這塊石頭剛剛好插進了他沒有問題的右眼,導致他雙眼失明。

醫生用矽膠把他的眼球填充起來,使其顯得更明亮,但無論如何,他就是看不見了。

剛失去視力那段日子對賈海霞來說簡直是地獄。他將自己困在床上,幾乎一動不動,每天除了躺著外幾乎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

後來回憶那段日子,他覺得老年痴呆可能就是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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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海霞

如果說他在床上想了些什麼的話,那就是想如何去死,他也曾經為此努力了幾次。

然而,讓他更添一分絕望的是,作為一個盲人,他就連自殺都沒辦法做到——

他根本找不到妻子藏著的繩子、農藥還有刀等可以用來自殺的物品。

數天過後,他開始了新的胡思亂想。他想著或許妻子也會拋棄自己,畢竟村裡許多殘疾人的老婆都已經跑了。

即便當年妻子為了嫁給他已經同孃家人斷絕了關係,也沒能阻止他胡思亂想。他沒有因此而產生對妻子的怨恨或猜疑,卻也將此視為非常正常的現象。

坐在黑暗中挨個想村裡的殘疾人時,

他想起了自己的同村兄弟賈文其,突然生出了去拜訪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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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

這是失明後賈海霞第一次出家門,由於不習慣,再加上不願意承認自己失明,

他一路上拒絕用盲杖,也因此在一個下坡處差點滾下去。

賈文其成為殘疾人的時光要長很多。他3歲的時候,因為貪玩爬上了村口的變壓器。

那個時候的家長們也不太懂變壓器有多危險,也沒有時間一整天盯著孩子不讓他到處去鬧,悲劇因此而產生:

賈文其直接失去了自己的雙臂。

在“殘疾人”這條道路上,賈文其雖然年齡要比賈海霞小一歲,卻是“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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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與賈海霞

與驟然失明的賈海霞不同,從小失去雙臂的賈文其早已看開,性格也十分樂觀。他從沒有自暴自棄,而是努力用自己的方式生活,做事。

他學會了用腳洗衣做飯,學會了游泳、下象棋和寫毛筆字。他曾經取得過河北省殘疾人運動會50米自由泳的第二名,拿到過井陘縣殘疾人象棋比賽第二名。

由於種種原因,賈文其也只讀完了初中。畢業後他沒有因為自己是殘疾人就坦然“啃老”,而是主動到村裡林業隊當護林員。

因為工作出色,他又到村治保會擔任治保委員,主持村裡青年民兵之家的日常工作,看護村西坡的柏樹林。1987年,他還當選了鄉里的人大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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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

1988年,自立自強的賈文其承包了村東的荒灘種樹。透過十年的努力,他辛苦種下了一千多棵樹,已經初具規模。

然而,1998年的大洪水沖垮了這一切。

普通人或許難以接受這樣的打擊,賈文其卻很快放下了。

種樹的事業沒有完成後,他曾經到殘疾人藝術團做演員、舞臺總監,隨著藝術團到全國各地表演。直到2002年才因為要照顧父親而辭職回家。

來到賈文其家中,賈海霞得到了熱情的招待和溫暖的問候,這讓他的心情好了許多。

為排解自己心中憂慮,他問起了賈文其的近況。令賈海霞驚訝的是,賈文其居然又開始種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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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

他心中一動的同時,賈文其也問了他一句:

“要不要一起種樹?”

從此,兩人開始誠心合作種樹。一人沒有手,一人沒有眼睛,這樣的組合無論做什麼都要比旁人困難幾倍,何況是種樹這樣費時費力的體力活。

賈文其和賈海霞有他們自己的辦法:

賈文其做賈海霞的眼睛,賈海霞做賈文其的手。

經過一段時間的籌備,2001年,兩人去村委會找到了村長,提出承包村裡的一片荒灘種樹。

這片荒灘稱得上寸草不生,村裡原本留著也沒想到有什麼用。

如今有人願意將這片荒灘利用起來,村裡十分高興,也願意幫助兩個殘疾人。

因此,賈文其和賈海霞一分錢沒有花就拿到了荒灘的承包權,並簽下了正式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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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與賈海霞

從2002年開始,老哥倆開始形影不離,日復一日穿梭於家到河灘之間

。每天早上賈文其來到賈海霞家中找他,由賈海霞的妻子將丈夫的手交到賈文其的袖管上,兩人就這樣“手牽手”走過小路,去到他們承包的荒灘上。

路上需要從河道最窄處穿過水流,賈文其會揹著看不見的賈海霞走過去。

開墾荒灘的難處多不勝數,最開始便是如何選育樹種。對於兩個都只有初中學歷的人來說,他們沒什麼機會學習專業知識,也不懂怎麼去選樹種。

最重要的是,他們也沒有錢買足以填滿整個荒灘的樹種。

因而,他們選擇了較為簡單的一種方式:將樹枝插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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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與賈海霞

樹枝自然是“就地取材”,沒有買。兩人爬上當地的柳樹、楊樹,將樹枝砍下來種到自己的地裡去。

爬樹這種事,一般成年人做起來都不輕鬆,一個失明的殘疾人和一個沒有雙臂的殘疾人硬生生就做成了。

一般是沒有雙臂的賈文其在下面當“梯子”,賈海霞上去砍樹枝。

說來也怪,兩人似乎天生就有一些默契。

賈海霞雖然看不見,但聽著賈文其的指揮,砍樹枝的時候也可以十分準確,村裡有人看見了還以為兩人在表演雜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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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與賈海霞

拿到“樹種”之後,種植的過程也很繁瑣。賈文其選定種的地方後,賈海霞用錘子和鋼釺在鵝卵石中敲出坑來,將樹枝埋進去。

如此這般每日反覆,無論如何都會砸到手。

種了十幾年的樹,賈海霞的手早就變成了坑坑窪窪的模樣,手上的疤多得像是補丁一樣。

用樹枝來繁育樹木是最原始的一種方式,它便宜、沒有什麼技術要求,與之對應的是樹木成活率極低。

為了讓樹枝能長出來,兩人每天都要來看一看,去掉已經枯死的樹枝,再去砍伐新的換上。

即便是這樣,第一年總共種下的八百棵樹枝種,成活的也只有兩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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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與賈海霞

兩人沒有放棄,他們總結了這一年來的經驗,找到“樹種”難以成活的原因:

缺水。

為了給樹多澆水,沒有雙臂的賈文其每天都要去河邊打水。

他的工具是一根帶鉤的木棍和一個塑膠桶,沒有手臂他就用自己的脖子夾著。

這樣打水、澆水任誰看來都辛苦得很,但賈文其也算是樂在其中。

除了種植和澆水外,更大的考驗是環境中其他阻止樹木成長的因素,例如——羊。

村裡有許多人養了羊,對於剛發芽的樹木來說,無論是山羊的蹄子還是嘴都十分可怕,賈海霞和賈文其也因此看山羊一萬個不順眼。

為了防止辛苦種出來的樹被羊吃掉或者踩到,兩人經常要到自己的樹林裡趕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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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與賈海霞

植物之中也有樹木的天地,當地人稱之為“剌剌草”。這種草實際上是一種十分柔韌的藤蔓,綿延不絕,生命力極其旺盛。

在樹種成長期間,“剌剌草”會搶奪它們的養分。

兄弟倆曾經親眼見到一棵直徑已經有30公分的樹被剌剌草“絞死”。

種植辛苦,成活困難,讓賈海霞和賈文其養成了沒事就到自己的樹林裡轉轉的習慣。

他們在這裡充當“守衛”趕牛、趕羊,也是這些樹苗的園丁,一棵棵檢視他們成長是否有問題。

長久以來,賈海霞養成了一個習慣:

每天來看看,就像摸著自己兒子的頭一樣摸摸這些樹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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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與賈海霞

是人就會產生矛盾,賈海霞和賈文其也不例外。兩兄弟每天待在一起,脾氣都不算是特別好的,偶爾就會產生衝突,甚至冷戰起來。

但兩人有另一個共同點:

即便是正在生彼此的氣,也會繼續幹活,而且默契依舊。

賈海霞就說:

“只要我一張手他就知道我要什麼。”

妻子也曾經不理解賈海霞的堅持,頭幾年的時候一直罵:

“你每天種樹,你吃那樹啊!”

只有他們倆自己仍在堅持著,每天剪下樹枝、種樹、澆水,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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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與賈海霞

十幾年時間裡,兩人插下了大約十萬根樹枝,其中只有兩萬根發了芽,真正成活的最終也就只有一萬根。

它們長成後,便成了這所曾經的荒灘上的奇蹟。

老哥倆用最樸素的語言形容樹木生長和種植的規律:

“第二年伸開胳膊,蔭出一大截了,那一塊就潮溼了,就可以再往前種。”

透過這樣最原始的判斷方式,兩人用五年的時間讓荒灘上的樹冠碰上了頭,縱橫交錯地形成了一個綠色的“天花板”。

搭成一小片樹林後,賈海霞和賈文其不再去砍伐其他地方的樹木,他們自己的成果就可以孕育出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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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與賈海霞

即便是不支援他們的人也能清楚看到,樹林的面積在一步一步擴大。樹林的邊界越過了鐵路橋,甚至到了鄰村的河灘上。

一開始,樹木成長的速度比賈海霞和賈文其想象得慢。有一天,賈海霞渡過這條河,來到每天都要種樹的地方時,突然覺得光感沒有了。

那一天他徹底知道:

這片林子種成了。

興奮的賈海霞在林子裡走來走去,到處感受,覺得

“到處都是暗的地方”“沒有漏的”。

這讓他高興不已。

而更讓他高興的是在這裡他不必面對旁人的目光,在這片林子裡他就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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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與賈海霞種的樹

除了這裡的主人賈文其和賈海霞,誰也不知道這片奇蹟是如何鑄成的,誰也沒辦法感受這片林子裡所有生物的動作。

這裡的馬蜂、兔子等種種生物,只有老哥倆才能準確知道他們的位置,從幾米外就能透過草葉顫動等知曉它們的行蹤。

有一次鄉長來樹林視察,一不小心走到了深處,“歡迎”他的是一條一米長的蛇。

不過,主人也有不認識這裡的生物的時候。賈海霞55歲的時候,腿腳不如從前靈便了,曾經好幾次差點從樹上掉下來,高度都足夠摔斷脖子。

最危險的一次,有一隻大鳥從他身邊撲稜著翅膀飛了起來,嚇了他一大跳,一下子沒踩住就滑了一大截。

幸運的是掛在了另一個樹杈上,沒有直接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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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賈海霞曾經帶著一名年輕攝影師來拍這隻大鳥,攝影師向賈海霞形容了這鳥的樣子:

“特白,特漂亮。翅膀稍發黑,嘴是紅的”,

不過兩人都不認識這鳥是什麼。

與賈文其相比,賈海霞在樹林中認路要更難一些。不過他有自己的辦法:

在樹林中,他隔幾步會種上一棵桃樹苗、竹子或者香椿。

最開始的時候賈文其雖然不反對賈海霞種這些,卻也覺得他是在偷懶。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賈海霞獨自在林間散步,還能順利回到河邊,才知道這些是賈海霞給自己種下的“路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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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與賈海霞

除了林子有多大之外,看不見的賈海霞還想知道林子有多高。有一次,賈文其看到他砍下來一斷樹枝後沒有從樹上下來,而是繼續向上爬。

沒有視力的人爬樹幾乎是無法想象的,也虧了賈海霞多年來經驗異常豐富,他知道怎麼搖晃身體,知道怎麼減少自己體重對樹枝的壓力。

爬了一會兒後他重新感受到了光的存在,賈海霞形容道:

“就跟飛機過了雲層一樣”。

透過這種方式,他知道了自己親手種下的樹木究竟長了多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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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與賈海霞

這些樹木已經可以給兩人帶來經濟收益了。老哥倆算過賬,這麼高的樹起碼要值50塊錢一棵,一萬棵就是五十萬塊錢。

但十幾年來,兩人沒有賣過任何一棵樹,這些樹像他們的孩子,他們捨不得。

2014年第一季度,賈海霞和賈文其當選2014年“感動河北”人物,每人拿到了五千元獎金。

事蹟傳開後,向兩人捐助的市民和企業也多了起來。這些榮譽讓他們分外珍惜,而為他們帶來榮譽的樹就更不能砍了。

原先,賈文其喜歡說這片林子

“跟一個植物園似的”

,後來寫信來的讀者多了,記者們的報道也多了,他改口為:

“跟一個生態系統似的!”

從信件和報道中,兩人也找到了樹木新的意義:

“現在都得治空氣汙染,還大夥一個碧水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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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美國電視臺CNN出了一個紀錄短片,記錄這兩個在中國鄉村中努力種樹十幾年的殘疾人。

短片播出後賈海霞和賈文其的故事愈發轟動,有許多外國網友在留言中感慨道:

“我都照顧不好自己的花園,他們卻種出了一片樹林。”

賈文其不無調侃地說,鄉里從古至今沒有來過外國人,自從二人種樹的事蹟火了之後,來到這裡參觀和採訪的外國人越來越多。心情好的時候,賈文其會對賈海霞描述這些外國人。

他描述的方式很有趣。例如,賈文其會說:

“韓國人長得跟我們差不多,就黑頭髮不一樣。”

賈海霞問怎麼不一樣,賈文其回答:

“格外黑。”

作為“發言人”,賈文其已經掌握了對著鏡頭流利表達的技巧,也有自己成熟的一套話

:“布穀鳥‘咕咕’,黃鸝‘黃呵溜黃呵溜’,喜鵲‘喳喳’,瓜果一個個跟燈泡一樣,豆角跟項鍊一樣”;“那是層層疊疊翡翠樓,亭亭座座珍珠塔”。

聽著老搭檔形容得這麼順溜,賈海霞就會點頭微笑說:

“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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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連三的採訪也不是沒有給兩位老人帶來麻煩。人們想要採訪的不僅是這片樹林,更是兩位殘疾人如何能種植出這樣一片樹林。

因而,每當有人採訪的時候,他們都要表演揹人過河、抓釺打錘,共同爬樹。有一天這樣的“節目”他們表演了三場,結果累病了。

最開始決定種樹的時候,因為洪水剛剛過去,賈海霞曾經特別猶豫這事兒能不能做得成。

當時,賈文其找到了一本《易經》,研究來研究去,說至少二十年無災禍,下一次要等到2016年,兩人這才開始種樹。

結果2016年的時候,河北真的又一次經歷了大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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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9日當天的降水便超過了井陘縣2015年降水量的總和。那天下午,賈文其從自己家往賈海霞中走,告訴他:

“也就下一天,沒事,有事我就來。”

這話是安慰賈海霞,也是安慰他自己。

當天晚上十一點多,賈文其實在坐不住了。他頂著暴雨往樹林的方向走,衣服溼透了也沒管。

黑暗中他看到了一條細卻清晰的紅光,就像是紅外線一樣。

終於走到的時候,他看著眼前的一切,知道就像20年前一樣,他種下的樹即將被沖走了。

天本來就黑,在雨幕下更是伸手不見五指。但賈文其就站在那兒,好像自己真的可以看見一樣。

當他再次砸開賈海霞的門時,賈海霞的神情已經告訴賈文其,他猜到了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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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兩人打算在2017年的時候再開始種樹。不過真的到2017年春分的時候,賈文其和賈海霞都感覺到自己已經老了,他們決定

“解散組合”。

賈文其到各地聽講座,知道了還有很多經濟型樹種可以栽種,

便回鄉帶著4位相對年輕的孤寡老人承包了村裡的荒山,再次開始種樹。

他們在山腰種上了蘋果樹,不僅能保持水土,還可以賣蘋果賺錢;山頂上則種上了週期較短的經濟書類,山腳下種下了香樟樹,用於綠化當地環境。

賈海霞也將種樹這件事堅持了下去。他和同村村民賈紅旗一起,像之前一樣種植速生楊樹。因為工具更好、有經驗,再加上有專業人員指導,兩人種樹也種出了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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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與賈海霞

儘管不再一起種樹,兩人的目標仍舊是一樣的

:綠化當地環境,帶領村民們有所收益。

分開之後,兩人依舊堅持著都做出了自己的事業。

有人說,他們的故事像是種樹版的《老人與海》。老人與天鬥,與周遭的環境鬥,最終憑藉自己的能力,收穫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殘疾沒有成為他們的桎梏,他們像正常人一樣,憑藉自己的能力養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