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墮落的二叔

墮落的二叔

文｜李虹昌

大年初一，又叫正月初一，按照傳統習俗，由於年長輩分高，村裡族人們都會給父親拜年，所以我們一家人，天不亮就要起床，吃完水餃飯（按照習俗正月初一早上要吃水餃），就驅車趕回老家。

一進村東頭的大橋，迎著耀眼的車燈，走來一位身著大衣鬍子拉碴、邋里邋遢的老人，年齡大概六七十歲，父親坐車好暈車，車窗沒有關嚴，透過車窗飄進來濃重的酒氣，父親問：“這是誰？一大清早就喝這麼多酒！”我由於專心開車了，並沒有仔細看，妻子透過車窗看了一眼，回答道：“是咱那個好喝酒的二叔。”“你二叔這一輩子算完了，你二叔以前在咱村算是有本事的，可惜卻毀在自己媳婦手裡！哎……”父親的話語裡充滿了無限的惋惜和無奈。

父親的話，讓我不由想起“家有賢妻，勝過良田萬頃”的古訓。記得兒時，父親時常給幾位堂哥說過這句，那時我由於年齡太小，不知道其中的含義。隨著歲數的增長，知識的增加，我漸漸長大，並娶妻生子，才逐漸理解了老父親對堂哥們所說這句的意義。

村裡在80年代，出了一位年輕的能人，論輩份比我高一輩，排行老二，這個人就是“二叔”。說起二叔，他還真算是個“能人”，族人祖傳的武術他都會，不僅能玩上幾套拳術，就連刀槍棍棒等在他手裡也不在話下……在二叔家的客廳牆上，有一幅漂亮的西洋掌四路半架套路拳的掛圖，也出自他的手所畫，每年二叔還經常為別人畫家譜，周邊村民哪家蓋新房，需要屋山、門樓、護簷板上畫畫也都經常請他，為新建的房子“錦上添花”畫上幾筆。大事小事人家要不請他吃飯，就會給二叔一點錢作為回報。後來二叔討了個媳婦，十分漂亮，幾年後生了兩男兩女，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人人都說二叔好命，在那個年代，讓村裡人都羨慕不得了。

二叔每次掙錢回家，二嬸子都會給二叔，炒上個菜，熱一壺酒，犒勞一下自己的男人，喝點小酒讓二叔解解乏。說起來這媳婦還算是挺會疼人吶！但也許從那時起，二叔就開始改變了。

酒，這東西雖然可以解乏，但二嬸子卻不知，長期的喝酒使二叔染上了酒癮（老百姓說是酒精中毒）。漸漸地，二叔由人人敬仰羨慕的“能人”，變成了人見人煩的醉漢。

90年代初，二叔剛開始跟周邊村的建築隊搞建築時，由於他幹活乾淨麻利，再加上是一個非常好的泥瓦匠師傅。每當新房上瓦之前，戶主總會弄一桌酒菜給泥瓦匠，目的是讓工匠們吃好喝好能夠把活幹漂亮，新房的瓦才會瓦得好，房子一二十年不會漏雨。可是有一次，二叔和鄰村一泥瓦匠，負責新房子的瓦工，戶主不到晌午就張羅了一桌酒菜，殊不知愛喝酒的二叔，不知不覺自己就已經酒精中毒了（喝醉了），戶主不好意思說他，鄰村的和其他人員，都勸他別喝多，表示一下就行，吃好飯還要上房幹活，二叔卻不聽，三下五去二，又一瓶全進肚了，結果喝的一塌糊塗，把和他在一起的鄰村泥瓦匠，一頓臭罵。戶主見他喝醉，上不了房，瓦不了瓦。便安排人照顧他這個酒鬼，並想辦法送他回了家。到家後，二嬸子不但沒有感激送二叔回家的人，也不埋怨二叔嗜酒誤事，卻數落了負責送二叔的鄰村泥瓦匠一番……鄰村的泥瓦匠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當時人家沒有說別的，從此再也不和二叔一起共事了。

二叔就這樣，一次、兩次、三次……。二叔不僅沒有認清自己，反而更加酗酒。村裡搞建築的人員，再也不願意跟他在一起了。就是村裡的其他人，也不敢讓他去外面幹活。關鍵是都不想惹二叔這個醉漢，這才是：

口甜甘美杜康傳，千古醞香人世緣。

飲量有餘身體健，何時貪戀醉狂顛。

一個人的墮落和唾棄，並不是因為身邊人的嫌棄和拋棄，而是由於他本人的孤傲和漠視自身毛病推脫責任，沒有從自身看問題，沒有認識自己的不足，反而認為別人故意讓他難堪，看不起他。加上二嬸子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男人有錯，就知道一再袒護二叔。那時，我年齡小，並不懂得為什麼人人都怕他。

二叔的酗酒不知道從何時起變得無度無休。到了二零年後，二叔更加變本加厲，一天竟然三喝，起床就喝，中午也喝，晚上還喝。好像在他眼裡只有酒，還是酒。沒有酒就去買，沒有錢就賣糧食，天天與酒為伴。這時候的二嬸子再也管不住自己男人了，否則迎接她的就是捱罵捱打。由於日子的不順，二叔每天摔盆打碗，罵人打人，每天用酒來麻痺自己，就像是別人所說的——腰裡掖副牌——誰到跟誰來。慢慢的，村民看見他開始躲著走。雖然這樣，但村裡人對他還是又心疼，又生氣。一個很好的人，卻因為喝酒，就這樣完了。

現在的二叔已是六十好幾的人了，再不是以前那個乾乾淨淨有風度的能人了，已淪落成為了邋邋遢遢的老人了。二叔走到這一步，說到底大部分是由於二嬸子對他的袒護、嬌慣，不知道對任何事情都要適可而止，以至於讓他酗酒成性。如果早一點管著二叔喝酒，不縱容他酗酒，或許二叔不會這樣墮落下去。好在二叔的幾個孩子都不隨他，一個個都非常勤勞，還把二叔的老房子翻蓋一新，比起二叔過得幸福舒心多了。

縱觀歷史，自古以來，有多少風韻之事、名人軼事、紅白大事都也離不開酒。早在2000年前，曹操就有“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的佳句；施耐庵筆下有多少性格鮮明，栩栩如生的英雄形象，也都因酒而性格鮮明、人物豐滿、豪情萬丈……

酒，我們有千年酒文化。好好用酒，可以解決好很多事情，但無需“人生得意須盡歡”地敞開大喝、醉喝。理智對酒，理性用酒，管住人性自私的“慾望”，關鍵還是人。

當然，古今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不乏有偉大的女性。正是由於她們在默默地支援、鼓勵和鞭策，才使得成功的道路異樣廣闊。正所謂“家有賢妻門第興旺”。家庭美滿幸福。但願世間少個墮落的“二叔”，別給自己家庭找麻煩，給社會帶來更多的和諧。

作者簡介：

李俊建，筆名李虹昌。菏澤市李朝花（葵邱李莊）村人，現為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菏澤市作家協會會員、菏澤市詩詞學會會員。作品散見於多家報刊、雜誌、網路平臺：《菏澤日報》《菏澤市廣播電視報》《西江月》《首都文學》《嶺南作家》《膠東散文年選微刊平臺》《中國作家網》《中國詩歌網》《中華詩詞學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