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含之為喬冠華守寡25年,寫了4本書懷念他,為何不願與他合葬?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這首《江城子》是蘇軾悼念亡妻的名篇,千年以來為人稱頌不已。伉儷情深的恩愛夫妻們,一旦陰陽兩隔,一方總會肝腸寸斷,如《長生殿》裡痴情的唐玄宗,又如同樣追念亡妻的納蘭性德。

他們死後,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和愛侶一起長眠,再也不分離。

而在我國近現代外交歷史上,有一對著名的夫妻搭檔,那就是喬冠華和章含之,喬冠華去世後,章含之為喬冠華守寡25年,還寫了4本書懷念他,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與之合葬,到底是為何?

章含之為喬冠華守寡25年,寫了4本書懷念他,為何不願與他合葬?

身世複雜的末代名媛

章含之出生於1935年,一個動盪不安的年代。

父親章士釗是民國時期著名的教育家、政治家,與民國時期各界要員都有密切的交往,可以說的上是站在歷史洪流前端的人物。如此顯赫的身世,為何說是複雜?原來,章含之並非章士釗親生女兒,而是他的養女。章含之的親生父母乃是軍閥陳調元之子陳度和上海灘著名的交際花談雪卿。二人非婚生育,孩子為家族不容,便過繼給了章士釗撫養。

章士釗生性多情,除了髮妻吳弱男之外,還納了兩個小妾。1919年,章士釗經黃金榮介紹結識了一位青樓女子,名叫奚翠貞,起初是瞞著髮妻與之交往,五年後堂而皇之同居,惹得髮妻含恨帶著兒子遠渡重洋前往歐洲。而奚翠貞多年也無所出,索性章含之便養在了奚翠貞的名下。

跟隨妾室生活的章含之並未得到多少母愛,在她後來的回憶中寫道,奚夫人是個典型的上海姨太太,每天只知打麻將,也不會回家吃飯。她幾乎是跟隨著江北的幾個阿姨長大的。父愛對章含之來說,也是奢侈的東西。

章含之成長的時期正值抗戰爆發,父親章士釗因政治前往了重慶,並未帶上奚夫人與章含之。一個年紀尚小的幼童,本該承歡父母膝下,信奉天主教的章含之卻只能日日坐在教堂裡發呆。

缺愛的童年給章含之的一生都造成了陰影。童年之苦,是否影響到了她後來做出不與喬冠華合葬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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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初次婚姻

章含之雖身世複雜,可也算出生於正統的書香門第,她聰穎好學,14歲時進入了北京貝滿中學讀書,在這個花兒一般的年紀裡,她也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一個愛人,燕京大學的學生洪君彥。洪君彥的學識令她傾倒,二人很快便墜入愛河。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這句用來描述竹子堅韌不拔意志的詩,似乎也本該是洪君彥與章含之愛情的象徵。在風雨飄搖的抗戰時期,二人相識相知相戀,共同面對革命的洗禮與黎明前的黑暗,在1957年,經過了8年的愛情長跑之後,終於修成正果。

1960年,章含之從北京外國語學院英語系研究生部畢業,留校任教,次年生下了女兒洪晃。丈夫也成為了北京大學的教授,多麼美滿而幸福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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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章含之與洪君彥的婚姻終究走到了盡頭。他們攜手走過了黎明前的黑暗,愛情之花卻枯萎在了燦爛的陽光下。1963年,因為章士釗與主席之舊,章含之成為了主席的英語老師。

每次上完課之後,主席都會與章含之閒話家常,幾次聊到家庭情況,章含之後來回憶說,主席瞭解了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之後,力勸她離婚。這些話也成為了章含之理直氣壯倚靠的靠山。1972年,章含之以丈夫有外遇為由,與其解除了婚姻關係,這場維繫了十五年的愛情就此落下帷幕。

可洪君彥在自己的自傳中曾正面迴應過這段往事,他坦言,二人婚姻的破裂是來自於章含之在文革時期對他不信任不關心的冷漠態度。

這段失敗的婚姻給章含之造成的傷害,也許使得章含之對男人徹底死心,雖之後與喬冠華恩愛兩不疑,但最終也無法全身心託付於他,儘管為他守寡25年,寫了4本書,也不願與他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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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喬冠華忘年之戀

與丈夫離婚之前,章含之便進入了外交部工作,與王海容、唐聞生、齊宗華、羅旭合稱“外交界五朵金花”。在外交部裡,章含之與喬冠華相遇了。這不是一場傳統意義上“門當戶對”的婚姻,喬冠華比章含之大22歲,社會地位也比章含之高,但二人卻義無反顧得走到了一起。

章含之的女兒洪晃曾這樣評價過自己的母親:“媽媽是個傳統的女人,她太把男人當回事。我總覺得在她的思想中有很重的男尊女卑情節。”

正是因為有這種情節,章含之在喬冠華去世後才沒有選擇再嫁,48歲的年紀生生守寡了25年。在這25年間,還寫了4本書,全都是以喬冠華為主角,她沉浸在這樣的自我感動中。

章含之與喬冠華結婚十一年,卻沒有真正一起享受幾天安穩日子。結婚後不久喬冠華與章含之都被隔離審查,他們在十年動盪期間的所作所為終於迎來了惡果。章含之曾就自己的行為在《我與喬冠華》中做出過懺悔,在總理蒙受屈辱時,她說了違心的話,做了違心的事。這些事,也成為了喬冠華與章含之磊落一生抹不去的汙點。

章含之為喬冠華守寡25年,寫了4本書懷念他,為何不願與他合葬?

章含之過世之前,與最親近的護士朋友說,“等我死後不要與喬冠華葬在一起。”喬冠華在去世時,留下了兩撮頭髮,到時候放進他的骨灰盒裡便好。她想要與自己的養父章士釗長眠於一處。

女兒洪晃非常不理解母親的做法,在她看來,對傳統無比的母親來說,喬冠華便是那個她願意為之犧牲一生的人。後來護士解開了她的疑惑,她轉述到,章含之曾說:“我到另外一個世界就不想再有這個世界的是是非非了。”

是了,雖然章含之與喬冠華十分恩愛。但他們卻雙雙犯下了無法原諒的錯誤,所以章含之不想回首往事,不想再面對是非,選擇如出生時一般,回到父親的身邊安安穩穩地長眠,而不與喬冠華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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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中宵成轉側,忍聽湘弦重理。待結個、他生知已。還怕兩人俱薄命,再緣慳、剩月零風裡。清淚盡,紙灰起。”納蘭性德悼念亡妻之作也是字字泣血。從此或許我們也能看出章含之的想法,雖不與喬冠華合葬,但情感身後的二人,仍盼望“待結個、他生知己。”

章含之的一生是一個美麗的悲劇,少時的複雜身世,長大後的坎坷婚姻,中年對尊敬之人犯下的愧疚之錯,每一件事,都讓她的生命戴上了更重的枷鎖。“死後元知萬事空”去世之後少一些執念,或許也是她為自己求得救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