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閨蜜|我們相愛相殺,哭著笑著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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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閨蜜|我們相愛相殺,哭著笑著長大

老劉出生於1998年的十一月,又或者是十月,總之我有點記憶障礙,記不太清楚。

我好像是出生於1999年的農曆一月,至於具體是哪一天,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口徑不一。於是我開始懷疑,我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就這麼想著想著,我來到了16歲。

人生中的第16個夏天,我遇見了老劉。

高二,新分的班。

教室裡特別吵,窗外蟬鳴聒噪。老劉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面板白皙,一頭長髮細膩、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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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一個人的毛髮和他的性格是統一的。老劉的頭髮是溫柔的、順滑的,陽光下微微泛黃。而我的頭髮是烏黑的、堅硬的,每天早上醒來像鋼針一樣胡亂地豎立。

我悄悄觀察這個和我同組的女孩兒。

那一年夏天TFboys出道不久,歌聲響遍大江南北的中學生團體,其中我最愛的一首是《剩下的盛夏》,這首歌的旋律讓我想起生命裡再也回不去的夏天。

“蟬鳴是窗外漸漸倒數的鐘聲/

考卷的分數是往上爬的樹藤/

白雲是藍天正在放的風箏/

青春是操場奔跑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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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想起老劉跟我說過一句至理名言:“

一般睡在上下鋪的人,會成為好朋友。

”說這話的時候,她淡然又篤定,好像參破紅塵,而這只是她所得出的結論中非常普通的一個。

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我闡述結論的樣子時常和老劉相反。我在向別人宣佈什麼了不得的結論的時候,時而心潮澎湃,興高采烈,又或者神秘兮兮,裝神弄鬼。

我是天上恣意湍急的流雲,是波瀾壯闊的水平面。十六歲,我要驚濤駭浪,我要神采飛揚。

我要和學習最好的男孩子談戀愛,要滿足《瘋狂閱讀》裡對青春的所有遐想。

而老劉是開在懸崖峭壁上的一朵溫柔的花,寂靜,芬芳,內柔外剛。越靠近越沉醉,越靠近越喜愛。

我是四處漂泊的雲,她是傲然綻放的花,有一天我們互相看對了眼,在懸崖峭壁上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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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從某個夜晚開始。

起因是我們兩個各有各的鬱悶,於是一拍即合,翹掉了晚自習,去操場溜達。

唉,原來逃課的習慣,從那時候就有了。

似乎在十六七歲的年紀,兩個女生最堅強的革命友誼往往從一個秘密開始。或許是月亮把氛圍烘托得太好,或許是操場一角路燈橘黃色的光線太過溫柔。兩個小女孩,就這樣交換了秘密。

我生氣地警告她:“你的事情,你不能再告訴除我之外的任何人了,知道嗎?防人之心不可無。”老劉認真地點頭:“嗯嗯!”

老劉太善良了,

她是如此包容的一個人,對所有人都不吝嗇自己登峰造極的善意。這常常把她置身於危險的邊緣。

她的這種獨特的磁場帶來的後果具有兩面性。

一方面,這讓她看起來平易近人,很好相處,因此她在每個人生階段,都會有和她磁場相似的朋友。另一方面,這讓她渾然不覺地散發出“很好欺負”的訊號,因此她收到的背叛、刺激、傷害,也更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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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神秘法則”作用潛移默化的發生,我和老劉的感情不斷升溫。老劉和我像是一場意外,又像一個必然。我們有些相似,更多的是互補。

在她眼裡我是勇敢的,是進取的,甚至是囂張跋扈無法無天的,這表面的自信背後又隱藏著脆弱和不堪一擊,我又是那樣擅長調控這份不安,讓事情往更好的方向去。

而老劉就像前面我比喻的“懸崖峭壁上綻放的花”一樣,她善良,真誠,懂事,好學,像一個小太陽一樣散發著光與熱,這光芒一點兒也不浮誇刺眼,剛剛好可以溫暖那些和她產生交集的靈魂。她的根莖綿延萬里,紮根在中華大地。她在不停地輸出愛意,同時也是需要被愛意澆灌的。

而無腦如我,很久之後才明白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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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代的老劉包容了我許許多多。我捉摸不透的脾氣,我的暴躁性格,我每次吵架時毫不留情的攻擊。我使出渾身解數,來挑戰她的底線。

老劉低著頭的一言不發是我爆炸的最大來源。我恨不得她和我和我大吵一架,我想要她大聲地指責我,不要懼怕我的強勢氣息。我想要她學會像我一樣怒氣衝衝,以後才不會再被人欺負。

總之,挺中二的想法。

我們吵過很多次架,在宿舍,在走廊,在放學路上。

但這些相比那些快樂的時光彷彿是九牛一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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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像粘在一塊兒的口香糖,必須要在一起才是香香甜甜的,每次吵架就像往兩頭拉遠,又有一股神奇力量把我們拉近。

我們在晚自習下課鈴響的剎那迅速衝向澡堂,為了搶出水最快的淋浴頭,我們互相搓澡,在冒著熱騰騰水蒸氣的房間裡赤裸相對,大聲說笑。我們一起跑到學校外面吃夜宵,我請你吃兩塊錢的麻辣燙,你請我吃三塊五的燒烤。

那時候流行各種主題的明信片,學校小店賣十塊錢一盒。老劉非常愛張佳嘉的書,有一套明信片就是書裡的文藝語錄。

“我願有一個如你這般的人/

如山間溫暖的風/

如古城溫暖的光/

從清晨到傍晚/

由山野到書房......”

有一次我在翻她新買的明信片時隨口一說:“這張好好看哦!”

這樣隨口一說的時刻有很多。後來我的小盒子裡放滿了老劉寫給我的明信片,開頭是對我的“愛稱”,內容肉肉麻麻。

收到這些小卡片的時候可能在夏天,空調襯衫冰西瓜;可能在秋天,稻田藍天潔白雲朵連成一片。

後來我無意中發現,那些被我隨口一誇“好看、好喜歡”的明信片,老劉全都寫給了我。有時我能想象,睡在我上鋪的女孩兒,認真地握著筆,偷偷笑著給我寫那些明信片,想到我收到時的開心,她就感到有一種悄咪咪的快樂。

我是如此神經大條。每次也不怎麼看,就塞進了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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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很冷,我就爬到上鋪,鑽進老劉的被窩和她一起睡。

那一年我十六歲,老劉十十七歲,我們讀高二,住校。老劉用著哥哥退伍的手機在上鋪的小床上看電視劇,她激動地搖著我胳膊:“看,我好喜歡這個女主啊!感覺她跟你的性格有點像,你看像不像?”

我瞥了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才不像呢,誰跟她像啊。”

心裡有點吃醋,為一個影視角色吃醋,也是沒救了。

那時候我土的一批,連“流量”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老劉費力地給我解釋這個虛擬架空的概念。

我睡在老劉旁邊,棗紅色的被子鑲著牡丹花。老劉的生活用品總是乾淨的一塵不染,甚至香香的,有一種獨特的香味。

這讓我產生一種油然的敬佩,因為我又臭又長的襪子總是堆一個星期集體下水。

一切也沒有什麼異常。直到有一次,老劉洗內衣,居然順手把我的也洗了。我直接原地震驚,立刻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對我有那種意思。但據我觀察她又似乎並沒有對我有那種意思。

老劉邊洗內衣邊飆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道:“老周啊,你這性子這麼火爆,又這麼浪漫主義,我不擔心你以後受到欺負,我唯一擔心的是你容易受到男人蠱惑!”

實不相瞞,老劉看人挺準。在後來的日子裡,我常常因為談戀愛,很長一段時間忽視老劉。我是混蛋,誒!我真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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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又經歷了很多很多事情。

我們來到了現在。

這一年是2020年,我21歲,老劉22歲。

這幾年並不算一帆風順,我有我的顛覆,她有她的坎坷。人生中有大事發生的時候,她總是牽掛著我,幫助著我。而我也說不準什麼時候靈機一動給她寄個東西,美其名曰“送溫暖來了”。假期回老家,我騎著小電驢帶著她在小城溜達。

這幾年我們發生了很多潛移默化的改變,這改變有好的也有壞的,但每當我們再次見面,就像時空彎曲然後回彈,我們又好像從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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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有想過,到底是什麼牽引著我和老劉一直走下去。這一路不斷丟失,甚至在有些時候連“自我”都幾乎要弄丟了,而我們卻成為了彼此生命裡不可排除的重要部分。除了相似的家庭經歷和互補的性格之外,想到最後我得出一點:那就是,我們都認為彼此是非常好的人。

老劉最吸引我的,是她身上那種不卑不亢,眾生平等的氣質。

“和村夫交談不離謙卑之態,與王侯散步不露諂媚之顏,你就會在低眉與抬頭之間,感受到人格的尊嚴與偉大。”

人格的尊嚴與偉大。這句話用來形容老劉再適合不過了。

但我不行,我本能地排斥一切強勢的人和事物。這些事物周身散發著危險氣息,讓我屏住呼吸,連滾帶爬地逃跑。一切陌生會讓我惶恐,我要畫地為牢,我要作繭自縛,我要給自己創造安全空間。

我必須要一再告訴自己:“生而為人,所有人是人格平等的,不必怕。”我實實在在是個慫比,但老劉好像天生就明白這一點,她是外柔內剛,骨子裡帶著自信的。而我恰恰相反。因此老劉這樣的人,永遠吸引我。

但在老劉眼裡,我很好。我聰明能幹,不拘小節甚至膽大包天,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儘管在時光的洗滌中,我不知道自己已經偏離最初的自己有多遠。但每每和老劉對話,還是會感覺被治癒。

六年閨蜜|我們相愛相殺,哭著笑著長大

十六七歲的夏天,我們手拉手繞著操場走上一圈又一圈,我們訴說並保守對方的“秘密”。

我想保護她,她軟軟的頭髮,軟軟的性格,拼盡一切對我好,沒有一點點的壞心思。我整個人暗潮洶湧,沉默寂靜與暴躁憂鬱在我體內碰撞出晴天霹靂。但我仍然想盡我所能保護她。

可是在她眼裡啊,我是個張牙舞爪的紙老虎,風中飄蕩著一抹悲傷的霧,我是個連自己還不能照顧得好的小女孩。

書裡面寫:“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間清爽的風/如古城溫暖的光/溫暖而不炙熱,覆蓋我所有肌膚/由清晨到夜晚/從山野到書房/只要最後是你就好。”

人生旅途中會有很多風景,我想和你做一輩子的好朋友;旅途中會有惆悵片段,祝我們前程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