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遇刺,杜月笙兩次抱病出門,第一次陣仗嚇人,第二次看哭長子

好友遇刺,杜月笙兩次抱病出門,第一次陣仗嚇人,第二次看哭長子

第一百零五章

作者宣告:本專欄依據嚴謹史料寫成,為杜月笙歷史傳記,非虛構類小說

世事滄桑,夕陽西下,江湖君子最後心念的一定是後來人。

對於江湖後來人,杜月笙心中最看重的有兩個,一個是杜門大弟子陸京士,另一個便是風雨同舟過,惺惺相惜的江湖摯交,王新衡。

王新衡是戴笠的人,跟小蔣有同學之誼。抗戰勝利後,杜月笙常住十八層樓,王新衡便是那裡的常客,戴笠每次到上海,必定要來十八層樓會晤杜月笙,王新衡每每也要同行而來,他們三人之間,近乎沒有需要支開哪一方來談的江湖秘密。

戴笠死後,杜月笙在上海灘遭遇各種麻煩打擊時,王新衡患難見真情,不管是萬墨林被捕,還是杜維屏被抓,他都扮演了杜月笙的底牌,運用與小蔣的同學之誼,從中斡旋,為江湖老大哥消災去難。

對王新衡這樣的江湖摯交,杜月笙不講江湖輩分,雖然他比王新衡大二十歲,但每次在戴笠面前,他都叫幾個未成年的子女杜美如、杜美霞、杜維善、杜維嵩,一律喊王新衡為“王家伯伯”,以與戴笠的“戴家伯伯”相對應。

杜月笙幾個已成年的兒子,跟王新衡的關係也很好,平常都以兄弟相稱。杜月笙的子女對王新衡有兩種稱呼,而且還相差著一個輩分,這也是當年杜公館裡的一樁美談。

一九五零年端午節,王新衡到堅尼地臺杜公館看望杜月笙,杜月笙正臥病在床,當時在臥室中侍疾的是姚玉蘭,三人閒聊了一陣子,杜月笙忽然推說臨時想起了一件事,叫姚玉蘭去辦,就此把她支開了。

杜月笙一生做事都是這樣,給人錢財,幫人困難,從不當眾,要麼是偷偷地塞進對方手裡,要麼是在無人的時候。

姚玉蘭出去後,杜月笙便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萬港幣,他眼睛盯著王新衡,十分誠懇地說:“新衡,你曉得嗎?是因為你駐在香港,才使我下定決心哪裡也不去。你在黃浦灘多年,只有我心中明白,你是兩手空空,一直沒有積蓄。逃難到香港,至今一晃眼已經一年多了,你的日子怎麼過的?我一直懸在心上。”

王新衡知道老大哥的心意,為了推卻,他搶先把話說明:“杜先生,你自己現在也是困難得很。”

杜月笙笑了笑,輕鬆地說:“我是大難,問題與你不同。這一萬港幣你拿去,多少對你有點用處,你讓我留下,那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說著,杜月笙把錢遞過去,氣喘咻咻地說:“新衡,千萬不要和我客氣,只有你收下,我心裡才能安穩些,好嗎?”

王新衡上前握著老大哥的手,推心置腹地說:“杜先生,我知道你一輩子將朋友沉在心裡,手裡始終握著雪中炭。我實實在在地告訴你,真的不必為我操心,眼下,我的日子可以過得平平穩穩。一來我是立法委員,按月有一份薪水,即使不夠,我還有許多朋友,過去不論在重慶、香港還是上海,我多多少少幫過他們忙。如今他們或者還,或者回報,我不收下他們反而不能心安,所以我現在安分度日,可以說毫無問題。”

杜月笙聽了,頹然地將那一萬港幣拿在手裡,嘴裡還不放棄地說:“聽你的話,你定規是不肯收了。”

王新衡換了一個稱呼,真切地說:“月笙哥,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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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別之後,四個多月,王新衡出事了。

一九五零年十月一日,光華體育會會長王志聖送來幾張票子,邀請王新衡、杜維藩夫婦去看“巴士”對“光華”的足球比賽,這是兩個甲組球隊間的一場決賽。

當年在上海灘,王新衡曾組織過蜚聲體壇的青白足球隊,是真正的健將,無論在球場,還是在沙場。因為如今的光華足球隊實質上是青白的班底,所以王新衡毫無猶豫,心情很是澎湃地與杜維藩夫婦去觀看了這一場精彩比賽。

看完球賽,王新衡和杜維藩夫婦同車回家,他們兩家都住在香港北角渣華街。

那天晚上,王新衡剛好要在家中宴客,剛下車,他便聽到王太太在四樓的陽臺上喊:“客人已經到齊了,都在等你。”

於是,王新衡大步流星地向自家四樓衝去。

剛上到二樓,王新衡一眼瞥見兩名陌生人,正從三樓下來,只聽見其中一名陌生人一邊盯著他,一邊說:“就是他。”

王新衡不愧是老軍統,聽到這話,他自知情況不妙,但他沒有掉頭往樓下跑,因為他知道,那樣一掉頭便是瞬間送了刺客從容開槍的機會。

為了活命,他猛衝向前,搶先像一把刺刀般地向對方刺去,對方被王新衡的勇猛驚到了,一個慌亂,王新衡已擦身而過,飛快地向樓上衝去。就在向樓上猛衝的時候,王新衡一個轉身怒視槍手的舉動再次顯示了他昔日的名不虛傳,在他經驗中,一旦你怒視持槍之人,對方就會下意識地心慌,多一半手裡的槍會打不準。

然而,槍聲還是響了起來。

第一顆子彈由王新衡的臀部射入了腎臟。

但中槍之後,王新衡並沒有倒下,他依舊奮力地向樓上衝。見狀,持槍刺客撥轉頭來向樓上緊追不捨,在二三樓的拐角處,刺客揚手又是一槍,這一槍,子彈打斷王新衡的右臂後,深深地射入了他的肺部。

持槍刺客以為王新衡連中兩槍,必將失去逃命的能力,哪裡知道,王新衡依舊沒有倒下,依舊在向上衝。

這一幕讓持槍刺客驚駭不已,另一各持刀刺客見同夥僵在樓道里有些遲疑,於是揮刀向上,想追上去一刀將王新衡砍翻在地。

接下來,樓道里的情景驚心動魄,王新衡在前頭跑,持刀刺客狂追不停,持槍刺客緊隨其後,但因為持刀刺客擋在前面,持槍刺客怕誤傷,沒能找到再次開槍的機會。

這給了王新衡一線生機。

但就在這時候,因為身中兩槍,血流不止,那一個持刀刺客終於還是追了上來,他惡狠狠地一刀劈向王新衡的後腦。王新衡的職業素養太強悍了,聽到腦後有風,他立即將頭一低,結果這一刀未能當場致命,但卻深深地砍進了他的後背,進而巍顫顫地插在了他的後背上。

兩槍一刀,換是尋常人,早已沒有了反抗的可能。

可就在這個時候,向死而生的強人一幕上演了。就在刺客上前拔刀,想繼續砍殺的時候,王新衡拼命一腳向後蹬去,不偏不倚正好蹬在持刀刺客的前胸,想必是這一腳拼命後蹬,力大勢沉得厲害,只聽那刺客慘叫一聲,滾下了樓梯,並且撞到了緊跟上來的持槍刺客,兩人一齊滾落七八級臺階,徹底失去了奪命機會。

王太太聽到樓道里有槍聲,忙不迭地開啟家門探視,門一開,王新衡便一頭栽進來,撲倒在了血泊中。

客人見到慘狀,趕緊撥電話報警。王太太沒有亂掉陣腳,為阻止刺客追上來,她第一時間衝向四樓陽臺,向街上高聲大叫:“殺人啦!救命!”

聽到王太太呼叫時,王新衡的司機王森永,剛好停妥了車子回來,見兩名壯漢從大門裡匆匆逃了出來,他拔腿便追,一直追到了大街上。

兩名刺客見有人窮追不捨,立刻分頭逃竄,王森永分身乏術,只好緊隨那個持刀的刺客。

他一面追一面大喊:“殺人啦!”

喊聲終於驚動了在街口巡邏的警察,最終那名持刀的刺客落到了網裡。

之後,警察將持刀刺客押到王新衡家,叫王新衡指認。

這時候的王新衡依舊沒有昏迷,當警察問他,是不是這個人刺你的時候?王新衡奄奄一息地說,當時我一心只提防那個拿槍的,對持刀的那個不曾留意,我記不清他的樣子。

聽王新衡這麼說,持刀刺客囂張地說:“好啦,這裡沒有我的事了。”

這時候,王新衡補了一句話:“我方才從足球場看球回來,走過球場,腳上有泥,持刀兇手被我踹過一腳,檢視一下他的衣服上是否有腳印,可能還有我的血跡。”

此言一出,持刀刺客頓時顯出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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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維藩就近得知王新衡遇刺,命懸一線的噩耗後,連忙驅車趕往堅尼地臺杜公館,向杜月笙報告。

當時,杜月笙喘得很兇,正在使用氧氣瓶幫助呼吸,聽到這個訊息,他一把扯掉氧氣,並且爆發出了一生中的最後一次憤怒。

“光天化日下,竟敢公然打我杜月笙的摯交。好,預備車子,我偏要出趟門,看他們有沒有膽量,再來打我杜月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