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痰盂，倒不盡的滿滿回憶。

這是一張值得紀念的老照片

上圖是如今身價不菲的“天后”王菲捏著鼻子上北京胡同裡的公廁（還是旱的！），下圖是昔日的搖滾青年竇唯光著膀子，隨後走進去倒痰盂——倒痰盂兒，是當時中國人清早都要做的一件事。

我說這幅圖片值得紀念，與圖中人的情感故事無關，而與許多已步入中年的中國人老去的青春有關，與中國人的傳統生活方式有關。

九十年代以前，痰盂是幾乎所有中國家庭標配的物件兒——只是現在已經很少見了。

（這婚禮，有點復古。大紅的痰盂，基本上就是個擺設了）

過去結婚過日子離不開痰盂，陪嫁品中，應有此物——大紅的雙喜字，八零後之前的人，都應該有很深的印象。

存在記憶裡，舉目再不見，每見則觸情生感，這就是懷舊。

許多人的兒時，都有這樣的場景。

痰盂經常出現在反映家居生活或者人物肖像的老照片裡。

（清朝大臣腳下的痰盂）

圖中兩個人躺的，不是床，叫“榻”。清朝時盛行“清國躺”，今天叫“葛優癱”。躺累了，半起身，啐一口，方便！

南京總統府的陳設，主賓之位間置一痰盂，方便客人咳唾——當然，主人時不時也會來一口，大概不為失禮吧！

就是國家領導人接見外賓，座次間也少不了一隻痰盂，可能並不僅僅是個擺設。過去領導人年紀普遍都很大，痰上來了，忍也忍不住。再看現在的新聞，接見外賓時，痰盂已經消失了（出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就不上圖了）。畢竟和外賓聊著，尤其對方還是一位女性，忽然咳聲大作，再來上一口，是很不雅的。

痰盂能在中國人的日常生活裡佔據一個重要的位置（它總是出現在客廳顯眼處和臥室裡），主要是過去人們都住平房，家裡沒有廁所，也沒有洗手池，痰涎上來了不吐不快，需要這麼個東西盛著。再不講衛生的人，大概也不會在家裡隨地亂吐，而用張紙包著，卻也費紙。於是用一隻痰盂，裡面裝點水，吐在痰盂裡，也就成為那個時代的衛生習慣了。

痰盂在夜裡還有夜壺的功能（現代社會，除了一些老人，一般家庭都不用夜壺了）。還是因為家裡沒廁所，內急時需要出門“趕急”，在衚衕裡繞啊繞，白天還好說，夜裡忽然急了，穿衣戴帽麻煩，還捨不得熱被窩，此時床下擱一隻痰盂，甚是方便。特別是小孩子，隨時來尿，爸爸媽媽再也不會為他們尿尿操心啦！

所以，每當清晨，家家門戶大開，都是先倒痰盂，由此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倒痰盂的日子，肯定不怎麼舒坦，大概沒人願意穿越回去，但見到那隻痰盂，卻是滿滿的回憶。回憶，可能甜蜜，我們卻未必喜歡，回憶真是好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