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動心絃」02：你在他鄉還好嗎？
一
對李進感興趣，不只因他是我的川渝老鄉，也不只是他那一成不變的光頭。
關注他，是因他的成名曲。他的那首《你在他鄉還好嗎》，曾經打動了很多人，曾經傳唱一時，幾成經典。
關注他，還因他的名字。我大哥大嫂的獨子也叫李進，一個很帥氣的小夥兒，研究生畢業，目前一邊上班一邊準備考博。
第一次聽李進演唱的《你在他鄉還好嗎》，應該是在上高中。
那時的我，還稱不上在他鄉。同一個縣的另一個偏遠小鎮――四川省開縣正壩區正壩鎮。
從我老家嶽溪到正壩，儘管沒有走出開縣轄區，但那時交通很不發達，家裡到學校，竟然要倒三次車，需要大半天時間。
那時的我身體不是很強壯，坐車暈車。每每開學，我帶著足夠一學期吃的鹹菜，暈暈乎乎地坐數個小時的車，有氣無力地趕到正壩，在學校一呆就是一學期，放寒暑假才回家。
用當下的時空觀來衡量，那時的我，也算是身在他鄉了。
二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中國人的文化生活還很單調。比如流行歌曲，就少得可憐。
1982年至1998年，我上小學期間，幾乎沒什麼流行歌曲可唱。《歌聲與微笑》、《月亮走，我也走》已經算是非常動聽的歌曲了。
1988年秋，我到四川省開縣嶽溪區胡家鄉中心小學上初中，依然無歌可學。好在那時我們有一個很有才華的音樂老師，叫冉孟強，彈一手好琴，嗓音也很好，教會了我們不少好聽的歌曲。
正是他，讓我對音樂、對流行歌曲產生了濃厚興趣。
三
在正壩職中求學的日子，貧寒而孤寂。
尤其是一到週末，附近的同學都回家了，留下不多的幾個外區同學，共同分擔那份難捱的寂寞。
我們這些有家不能回的遊子，週末最大的享受，是以改善伙食為名，到老師家看一會兒電視連續，看一會兒各種演唱會。
那時候，港臺歌手已經很火，邰正宵、鄭智化、“四大天王”、“小虎隊”，已經是人人皆知
那時候，國內的歌手也如春筍，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比如李春波的《小芳》火得一塌糊塗，滿大街都是懷念村姑的哼唱。
陳琳的《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照樣火爆，少男少女，猛男少婦，全都掉進溫柔鄉里難以自拔。
毛寧和楊鈺瑩這對金童玉女，當時也紅得發紫。
這時候，光頭李進帶著《你在他鄉還好嗎》隆重登場。
四
當年的我，雖然不如今天這般世故，但也懂得李進的歌，主要是唱給遠方的遊子聽的。或者不如說，李進的這首歌，是唱給成千上萬的打工仔、打工妹聽的。
四川人口眾多，是出了名的勞務輸出大省，打工仔很多。尤其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沿海地區打工族中，四川人應該是總量第一。
作為四川人，李進深知外出打工的老鄉們的那份辛苦，深知外出打工的老鄉們對故鄉的那份思念，深知外出打工的老鄉們對親人們的那份牽掛。
當然，光頭李進關注更多的，是個人情感。他以一對戀人在雨中分別的場景為開頭，如數家珍，娓娓道來。
不捨和哀怨，如同巴山夜雨，伴隨著光頭李進很有穿透力的嗓音，柔柔地敲打著每一個身在異鄉的遊子。
親人遠走，戀人遠離，留下的不只是思念，還有淡淡的哀怨。
五
李進所要表述的，還遠遠不止這些。比如，對捉摸不定的愛情的憂慮，以及對遠不可即的感情的擔憂。
都說愛情可以跨越國度、跨越時空，這可能是真的，但絕對是少數。大多數人的愛情，需要長相廝守。
因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包括曾經海誓山盟、如膠似漆的愛情。曾經依戀的雙肩，只因離得太遠，可能不再那麼依戀，可能移情別戀。曾經甜美的笑容，終因相距遙遠，可能變成一種敷衍。
照片可以寄託相思，電話可以表達情思，書信可以傳遞愛意，卻無法替代彼此的日夜相守。精神愛戀，只屬於柏拉圖那樣的哲人。
我們都是凡人。凡人的愛，經不起過於漫長的等待。
六
當年，《你在他鄉還好嗎》這首歌，真正打動我的，不是愛情，而是那份淡淡的、揮之不去的鄉愁。
上高中時，這種感覺並不強烈。那時的我，偶爾也想家，但畢竟還在同一個縣域，畢竟還可以定期回家。
後來穿上軍裝，遠離故土，才知道光頭李進所要表達的，不只是對愛情的憂慮和擔心，那份淡淡的鄉愁，那份濃濃的思念，才是引起共鳴的根源所在。
記得在新兵連時，我們不能聽、不能唱與家有關的歌曲，一聽就哭泣流淚。
後來，當兵的時間長了，不再那麼敏感，不再輕易流淚，但對故鄉的依戀，從來未曾淡忘，甚至越來越濃烈。
偶爾也到量販式KTV嚎兩嗓子，偶爾也會學著光頭李進的樣子，扯著嗓子猛吼《你在他鄉還好嗎》這首歌。
很多時候，唱著唱著，自己會莫名哽咽，滿眼淚花。
與其說是唱給別人聽，不如說在問候自己：你在他鄉還好嗎？
我們這些遊子，遠在他鄉，可能很好，可能不好。
好與不好，我們都是故鄉的遊子，都是在媽媽面前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
遠在異鄉打拼的我們，風光也好，落魄也罷，終究都是風一樣的遊子。
我們想家，我們需要慰籍，我們需要一首歌宣洩我們對故鄉、對親人、對朋友的思念。
謝謝光頭李進，謝謝他的這首《你在他鄉還好嗎》。
謹以此文，問候所有遠在他鄉的遊子：你在他鄉還好嗎？
2010年2月25日上午草於瀋陽，2020年11月29日晨完善於石家莊
附：李進《你在他鄉還好嗎》歌詞
再次握住你的手說聲再見
就在那個下雨的星期天
我送你離開故鄉
因為雨我們聽不見
彼此心裡的哀怨
該說的話已說過千遍萬遍
無法說出的感覺飄在雨裡面
當淚水模糊視線
我發現你已不見
讓冷雨淋溼我的思念
你在他鄉還好嗎
可有淚水打溼雙眼
你在他鄉還好嗎
是否想過靠著我的雙肩
你那不再熟悉的笑容
對我可是一種敷衍
手中握著你的照片
我真的感到你很遙遠
你在他鄉還好嗎
是否還會想起從前
你在他鄉還好嗎
是否已經有了太多改變
電話那頭習慣的問候
對我可是一種敷衍
我中握著你的信箋
我無法握往彼此的明天
你好嗎
你好嗎
你好嗎
你好嗎
今天你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