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冤殺妻,他20年耗盡百萬家財,兩次派臥底接近岳父,終洗脫罪名

1983年,四川雷波縣渡口鄉的小夥羅開友應徵入伍,與定下婚約的青梅竹馬李培香分隔兩地。三年後,羅開友趁著探親假回到老家,二人結為夫妻。

假期轉瞬即逝,雖是新婚燕爾,由於工作原因,羅又繼續回到前線,李培香在老家任代課老師。

那個年代,通訊不如現在方便,分居兩地的小夫妻溝通不及時,難免產生一些誤會。

1988年8月,羅開友又一次回鄉探親,在村口就“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

“你曉得不?羅家那小媳婦最近和鄰居老李走得可近了,一有功夫就悄悄去別人家作客!”

“還有這種事?老李頭也是個光棍兒啊,他們倆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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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開友一字不落地聽進耳朵裡,怒火中燒地回到家中。

都說小別勝新婚,李培香見他回來,臉上樂開了花,趕緊走到門口迎接他,可等來的不是甜蜜的耳鬢廝磨,而是丈夫劈頭蓋臉地質問:“你和隔壁老李什麼關係?你去他家裡做啥!?”

李培香愣了:“什麼什麼關係?普通鄰居!之前找他借過一次梯子而已!姓羅的你什麼意思?”

羅開友繼續逼問道:“你就這麼耐不住寂寞?非要給我戴綠帽?”

剛一見面就被丈夫如此羞辱,李培香羞憤難當,破口大罵:“羅開友!你真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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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反應被羅開友看在眼裡,反而更加“坐實”了她紅杏出牆的事實,性格急躁的羅開友根本不聽妻子解釋,拿起行李就衝回單位了。

李培香受了冤枉,自然不依不饒,丈夫前腳剛走,後腳她便跟了過去。

兩人住在分配的宿舍裡,李培香日夜吵鬧不休,誓要為自己討個說法,羅開友卻覺得,事情在戰友面前鬧大了他更沒面子,乾脆拒絕溝通。

最終,兩人的婚姻因誤會走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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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灰意冷的李培香孤身回到老家,對離婚的事隻字未提,為了讓家裡人放心,她撒謊說:“我和羅開友已經在部隊舉辦過正式的結婚儀式了。”

羅家和李家相隔不過四五里,訊息很快傳了過去。

羅母心想:不對啊,兒子那脾氣眾人皆知,村裡出了名的倔驢,明知李培香不守婦道,怎麼可能跟她舉辦儀式呢?

羅家立即去信詢問,得到羅開友的親筆回覆:我已與李培香離婚。

羅父一聲冷哼:“呵,我就知道這李家沒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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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李家也得知二人離婚的訊息,又聽說羅家二老常在外人面前汙衊李培香嫁過去是為了騙彩禮和兒子的補貼金。

至此,羅李兩家徹底結下樑子,每回在村裡碰面,都少不了一番嘴上過招。

1989年1月,隨著戰火升級,羅開友擔心年邁的父母受欺負,專程請假回渡口鄉。剛到家,就看到李培香在羅家撒潑,舌戰群雄,見負心漢回來幫腔,她情緒更是激動,嘴裡愈發不乾不淨。

羅開友氣得火冒三丈,他那剛猛的性子哪能容忍這般蠻橫之人,直接掄起拳頭把李培香揍進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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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後,深感愧疚的羅開友經過反思,主動去醫院把前妻接回家。

想著快要過年了,兩家人還是坐下來好好談一談,解決掉目前的矛盾,以後和平相處。

但李家並不買賬,眼見又要發生激烈衝突,李培香突然從家裡跑了出去。羅開友跟著去尋,卻再也不見她的身影。

“算了,以後你們也不要和她一家人吵了。不理他們就是。”

羅開友實在不想再為此事糾纏,只得勸父母和兄弟姊妹“退一步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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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開友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在李培香失蹤9天后,一場浩劫突然降臨到自己頭上。

1989年1月24日,渡口鄉糧站下的金沙江裡,一具女屍被打撈起來。

“咦,這枚頂針不是我送給李培香的嗎!”圍觀的李家親戚突然指著女屍的手說道。

李母連忙擠到前排,只看了一眼,便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女兒喲,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喲……”

調查到羅李兩家曾經有諸多過節,警方立馬抓住羅開友,同時還帶走了大哥羅開強和兩個鄰居,認定他們系作案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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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名“幫兇”直接被綁在柑橘樹上抽打。一開始,他們堅決不承認犯罪,怒吼道:“我們沒殺人,你們憑什麼冤枉好人!”

可每次為自己申冤,換來的只有更加狠厲的毒打。

三天後,他們皮開肉綻,精力耗盡,實在逼不得已,只能承認“犯罪事實”。

警方分別帶著他們去尋找拋屍地點,而他們只是為了免受皮肉之苦“做假證”,哪裡知道那屍體是怎麼來的,索性隨口說了一個地方。

最終結果是,指認的兩處地點至少相隔十里路,根本無法算作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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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關押的羅開友受到更重的嚴刑逼供,單位聽說他出了事,先後兩次派人過來,決定將他做退伍處理。

意志力頑強的他並沒有因皮肉之苦和離職之痛而打垮,反而屢次申訴,要求檢視證據。

後來,他終於如願看到了法醫展示的女屍照片。

事情第一次出現轉機——

“我前妻兩眉之間有一顆大痣,這具屍體沒有,她不是李培香!”

此時,羅家六妹也為了救出哥哥在外急切奔走,四處求人寫狀紙。警方每次開棺驗屍,羅家都有人在場,並帶村民前來多次證實羅開友的話:李培香的雙眉之間的確有痣。

經多次查驗,發現該女屍年齡偏大,在40-50歲左右,且至少有過5次生育跡象,李培香當年不過24歲,真實情況完全不符。

1993年12月15日,因證據不足,羅開友終於被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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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自由的羅開友並沒有覺得輕鬆。

每每走在街上,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村民們投來的眼光,鄙夷、嫌棄、仇視、恐懼……彷彿他臉上寫著五個大字:我是殺人犯。

他也如當年的李培香一樣,嚐到了被閒言碎語推到風口浪尖處的感受。

儘管憤怒,他卻早已被這場浩劫磨平了稜角。他暗中發誓:我一定要找到李培香,還自己一個清白!

此時,羅開友突然想起,1992年,好友曾託人到獄中帶話,稱曾見到李培香和一個獨眼男子乘上班車。

經調查,“獨眼龍”是李培香的堂兄李昆華。

透過堂兄,線索又轉移到雷波縣穀米鄉的羅忠華頭上。可此人早就因為拐賣婦女兒童被關押在雲南了,根本接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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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索中斷,羅開友有些消沉。好在另一個欣慰的訊息傳來,部隊決定為他補發89年到93年的津貼,作為補償。

他用這筆錢在村裡開了個診所,次年,娶了第二任妻子文燕,共育一女。

雖然重新組建起自己的小家,但“倔驢”羅開友並沒有放棄繼續尋找李培香。

此時,第二次轉機出現——

羅開友換了個思路,決定從李培香的家人著手調查。

他先是找到當年的媒人秦氏夫婦,給了一筆錢,讓他們去四川攀枝花“臥底”,和曾經的岳父李興發偶遇,並套出關於李培香的線索。

可李興發的口風很緊,秦氏夫婦套了一年多的近乎,也沒聽他提起過女兒的事,只在喝醉後咿咿呀呀地說出隻言片語,還全都聽不清。

見岳父這邊行不通,羅開友又找來遠房親戚黎祖華,讓他跟蹤李培香的妹妹李培秀。

黎祖華是生面孔,不太容易引起李家的覺察。他在渡口鄉呆了8個月,跟著李培秀兩次出遠門,都沒尋到任何有用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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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所生意不錯,但羅開友把大量的資金都投入到尋人中,積蓄為負。

老婆文燕好賭,每次輸得兩手空空的回家,看到他便氣不打一處來:“說不定人家李培香早就過上富貴生活了!不像我,連個牌錢都沒有,老公還天天惦記著前妻!”

兩人爭吵多次,文燕甚至威脅羅開友,再花錢找人就離婚,最後還鬧到吞藥自殺被送進醫院洗胃的地步。

面對妻子如此極端的逼迫,羅開友依舊我行我素,不找到前妻絕不罷休,甚至魔怔了一般,走在大街上就盯著女人的眉心看。

“人家吃專業飯的都破不了案,憑你一個人?請農民來破案?呵呵,異想天開!”

2001年,文燕丟下這句話,也離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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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羅開友結識了姚良軍,尋妻之路終於迎來第三次轉機——

姚良軍是雲南人,雖有入獄前科,但他曾經在鄉鎮有關單位工作過,有豐富的破案經驗。

聽羅開友梳理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姚良軍沉思道:“為今之計,還是得從堂兄李昆華給出的那條線索入手。”

恰好,同年8月,羅忠華刑滿釋放,姚良軍回到雲南故鄉將其帶到四川。

三人一番籌謀,羅開友“重振旗鼓”,決定派羅忠華去李興發身邊再“臥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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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羅忠華提著禮物,敲開李興發家的大門。

見來人打扮得體,穿著講究,十足的老闆派頭,李興發一邊打量一邊詢問來意。

羅忠華從容地遞上禮物,笑道:“老哥,你好,鄙人姓何。做銀元生意的。”

好客的李興發把何老闆請進家中,又是喝酒又是談天說地,兩人很快熟絡起來。

借宿三天三夜後,何老闆神秘地說:“老哥,如今你我交好,不瞞你說,我手裡其實有個發大財的路子。”

賦閒在家多年的李興發一聽,來了興致:“啥路子?”

羅忠華心中一喜:魚上鉤了。

他故作真誠地說道:“我準備去雲南見一個貴人,此人知天命,我現在的銀元生意,就多虧他的指點。”

李興發急忙接嘴:“那我跟你一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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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後,羅忠華帶著李興發出現在雲南

檜溪鎮。

“老哥,看見沒,貴人就在這座大橋上。”順著羅忠華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高人”在橋中間閉目養神。此人正是姚良軍。

“大師,請你給我算一卦!”李興發走上前,畢恭畢敬地說。

姚良軍故作高深道:“你是四川人,前幾年到攀枝花打過工,你有7個子女……”

聽完“大師”的一番推算,李興發深感佩服。

姚趁熱打鐵道:“如果我沒算錯,你大女兒曾受到同鄉夫家的欺負。你現在要是能帶我見她,我可為你爭取到70萬賠償金。對了,忘了自我介紹,算命只是我的副業,我是XX部的人,到處都有朋友。”

面對巨大的經濟誘惑,李興發顧不上保守秘密了,一五一十將當年的隱情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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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培香果然沒有死,也沒有失蹤。

當年,她和李昆華一起到了成都,轉乘火車到達徐州。李興發的侄兒前來接應,又把她送到天津,侄媳婦在此做生意,方便照看。

後來,李培香在天津安家落戶,如今兒子都讀大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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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23日,警方根據羅開友三人蒐集來的線索和後續調查,來到天津西長屯村鹹菜廠,尋找一個叫李培香的女人。

廠長帶領他們去找一個叫“李芳”的工人,此人卻翻牆逃跑了。

雖未見到本人,但廠長從資料室拿出了“李芳”的照片。

羅開友一看,激動萬分,當即確定:這就是失蹤多年的前妻李培香!

廠長回憶,李芳當年入職時,因為沒有身份證和戶口,自稱兩次回老家遷戶都失敗了。據工友們說,李芳以前眉心有顆痣,後來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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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真相水落石出。

20年,歷經被冤入獄的磨難,歷經線索多次中斷和反轉,“倔驢”羅開友也終於為自己討回了清白。

最後,曉音有幾句話想說。

其一,打撈起來的女屍不是李培香,又是誰?她經歷過什麼?為何投河或被人陳屍河底?

其二,當年羅開友因這股倔勁兒和李培香分道揚鑣、與李家發生激烈衝突,又因這股倔勁兒“鋃鐺入獄”,最後,仍是因著這股倔勁兒找到失蹤的前妻,為自己平反。

真是成也“倔”,敗也“倔”,不知道該說他極端偏執,還是該誇他擁有鋼鐵般的意志力。

其三,當年打撈出女屍後,李母竟無視女兒突出的生理特徵(眉間痣),僅憑一枚頂針就一口咬定是李培香。這究竟是一時心急搞錯了,還是有意“安排”?若是有心之舉,那麼李家也絕非善類。

其四,事發後,當時的“工作人員”為何要動用酷刑屈打成招?無法細說,這個問題就留給網友們細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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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機會見到李培香,我想帶她回老家走一圈,讓金沙江兩岸的老百姓都看看,我曾經殺的人,還活著。”——羅開友 2010。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