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唱歌手的主流進擊

作者|柳成枝 編輯 | 範志輝

2020年以來,說唱歌手向主流進擊的步伐似乎正在加快。

在《我們的樂隊》第一期節目中,除了樂隊飯圈化等話題在音樂圈中引發不少討論,像王以太、派克特這樣的rapper是否也適合組樂隊也成為熱議話題;另一邊,Jony J在《青春有你2》舞臺上遭遇到的質疑則更為直接,人設崩塌、網友怒懟、上節目賺個奶粉錢無一不是網友們對Jony J的吐槽;而更早一些,劉柏辛以奇襲歌手的身份參與《歌手·當打之年》,其未來感的音樂舞臺獲得了耳帝、呆若木一、八耳等一眾樂評人的好評。

當然,這不是說唱歌手向主流音樂市場發起的首次衝擊。此前,GAI、艾熱、王以太、那吾克熱都曾以主角或配角的形式登上過《歌手》的舞臺。而近期,繼MC Hotdog、王以太在《我是唱作人》中力證自己說唱音樂人實力後,GAI也正式官宣加入《我是唱作人2》的首發陣容。

說唱歌手的主流進擊

從音樂綜藝、商演到廣告,把說唱元素視為當下娛樂圈的其中一個“標配”並不為過。在越來越多的rapper衝擊主流的同時,說唱歌手秉持的“Real”精神和綜藝節目的娛樂導向的磨合、碰撞,也成了說唱文化投身到大眾文化的過程中避不開的問題。

說唱進擊主流,還有多遠?

在過去的三年中,就說唱文化引領潮流文化復興這點而言,可以說是肉眼可見的。《中國有嘻哈》《中國新說唱》系列垂直綜藝幾乎涵蓋了說唱圈所有熱點的話題和爭議,也讓說唱這種小眾文化正式從地下走向大眾。

在最新公佈的《2019年華語數字音樂年度報告》中,說唱類音樂和搖滾樂、中國風、民謠歌曲成為報告中唯四列出相關榜單的音樂型別,而在 2019年進入由你音樂榜TOP100的非流行類曲風中說唱類佔比為4。18%,位列第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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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在報告中,Ice Paper的《心如止水》、蔡徐坤的《Young》《Hard To Get》、鹿晗的《劇中人》等融入了說唱元素的歌曲也進入“年度單曲”的前20名;在“年度歌手”的Top10中,蔡徐坤、鄧紫棋、張藝興等歌手也都有各自的說唱代表作。

但同時我們也可以看到,在報告中的年度說唱TOP20裡,根植於地下的rapper僅有寶石Gem、GAI、艾熱、ICE、黃旭、SeanT肖恩恩成功入圍,其中艾熱的《永不獨行》是其與GAI合作的廣告歌曲、ICE的《Red》則是他和王嘉爾合作的曲目、黃旭和SeanT肖恩恩則由潘瑋柏的《愛你3000》帶出,純地下Rapper作品比例僅佔榜單的20%。而在年度歌手TOP10、年度專輯銷量TOP10、年度歌曲人氣TOP10等相對更具分量的榜單中,則未有rapper入榜。在樂評人年度榜單TOP100中,僅有寶石Gem《野狼Disco》、GAI/大癢癢《哪吒》兩首作品入榜,分列第21位、第96位,僅佔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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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引出了一個疑問:

對於一直致力於走向主流、擁抱市場的地下Rapper們來說,他們進擊主流的夢想得償所願了嗎?

不可否認的是,說唱元素已經成為了很多綜藝節目的標配之一。譬如《中國好聲音》的宿涵、《我是唱作人》第一季的王以太和MC Hotdog以及第二季的GAI、《這就是原創的》的說唱組合“二輪子”、《我們的樂隊》的王以太、《樂隊的夏天》的VAVA等說唱音樂人的加入,都為節目帶來了說唱潮流的席捲。

而即便缺少說唱歌手的情況下,部分綜藝也會在節目中融入說唱元素,譬如《一起樂隊吧》在第二期中以非專業說唱歌手演繹的形式強行插入說唱歌曲《飄向遠方》導致選手失誤,《我們的歌》中肖戰、李紫婷的說唱改編,以及被樂評人吐槽王晰“喊麥”的《天賜的聲音》,可以說,在音樂綜藝中聽到說唱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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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在偶像選拔、養成類綜藝如《明日之子2》《偶像練習生》《下一站傳奇》《青春有你》《青春有你2》《創造營2019》中,rapper依舊是節目的香餑餑。譬如,《青春有你2》的第四期開頭就出現了五位說唱歌手,其中符佳、謝可寅的實力也獲得了Jony J和LISA的一致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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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綜藝已然成為rapper們在《中國有嘻哈》《中國新說唱》爆紅後在音樂圈“續航”的重要出口。據音樂先聲不完全統計,在2017年至2020年期間,以GAI為首的Rapper共參與至少28檔綜藝節目,其中GAI以8檔綜藝位列榜首,寶石Gem以7檔位居第二。

但在這些綜藝中,也不必然與說唱歌手的體質相配,Jony J、GAI、福克斯等人都曾遭遇過水土不服的問題。其中Jony J在《潮音戰紀》首期錄製後,由於發現跟自己的堅持與節目的設計大相徑庭,繼而選擇退賽。Gai在登上《歌手》舞臺,迎來了高光時刻,但最終僅留下了一首《滄海一聲笑》就被迫退賽,而其參與錄製的芒果TV明星夫妻育兒體驗觀察記節目《萌仔萌萌宅》的片段也被刪光。而福克斯在《潮流合夥人》的置身事外、小透明的處境,也給人一種尷尬的感覺。

手遊、活動推廣曲則是說唱歌手進擊主流的第二齣口。據音樂先聲不完全統計,在2017年至2020年間,GAI曾為《王者榮耀》《蓋世英雄》《球球大作戰》《逆水寒》《凡人修仙之仙界篇》《天龍八部》六款手遊創作演唱主題曲、推廣曲,王以太為《王國紀元》創作了宣傳曲《Lords沒在怕》,艾福傑尼則為《大話西遊》手遊週年慶創作了主題曲《少俠》。

而在廣告曲、活動推廣曲方面,GAI、王以太、劉柏辛、ICE、Higher Brothers、馬思唯、李佳隆、歐陽靖、TT、Bridge、王齊銘、小艾、那吾克熱、馬俊、多雷、孫旭、葉曉粵、Bridge、本幫P。Q、大傻等至少22位rapper為江小白、百度APP、仙寶麗、魔爪、PUMA、愛奇藝電視果、百事可樂、雪碧、支付寶、樂堡啤酒、NIKE等超過10個品牌創作了廣告曲或者是推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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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馬思唯的《Refresh》、C-BLOCK的《頂兩口》以及歐陽靖、TT的《無束縛》都被網友認為是超脫於廣告曲的優秀作品。但相比自主創作的歌曲,說唱廣告曲的裂也是顯而易見的。

一方面,在商業化利益、音樂創作中不斷遊離的rapper不得不採用品牌給出的限定詞彙,而在這樣的作品中,時常會形成脫節感,即便是《無束縛》這樣的作品都被人質疑為什麼這麼好聽的伴奏要配上莫名奇妙的廣告詞;另外一個層面則在於廣告歌的流傳性和輻射面,相較於在節目傳播的圈層性,廣告歌曲更能觸達更廣的受眾,從而也影響了受眾對於說唱音樂的審美認知。某種程度上,當下這種人人可以玩說唱的風氣也與此有關。

而在OST類歌曲發行量3年內翻番的市場行情下,說唱歌手在OST的表現也不遑多讓。其中GAI的表現仍舊為頭陣,在2017年至2020年間,他為8部影視劇作品貢獻了推廣曲和主題曲,而王以太、ICE、Jony J、艾熱、艾福傑尼、那吾克熱、寶石Gem都有自己的OST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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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代言、合作也是說唱歌手進軍主流的方式之一。其中GAI曾代言李寧、寶島眼鏡、江小白,Jony J曾與潮牌SSUR*PLUS合作,王以太、劉柏辛曾為PUMA代言並製作了同名廣告推廣曲《PUMA》,另外劉柏辛還代言了仙寶麗、SAINT LAURENT、雪碧。

在音樂綜藝、手遊及活動推廣曲、影視OST等諸多嘗試中,說唱歌手的身影也越來越多地印刻在主流市場,而就目前來看,突圍是否能達成,則因人而異。

“標配”背後的說唱音樂人生態

“好不容易從地下爬上來了,誰也不想再掉下去。”

2017年,GAI在接受GQ實驗室的採訪中如此說道。而這或許也代表了說唱歌手進軍主流音樂市場背後,rapper們的心聲與動力。

綜合《2019中國音樂人報告》《2019華語數字音樂年度報告》等調查顯示,中國音樂風格依然以流行為主,其他音樂風格種類雖然呈現成長的態勢,但與音樂產業發達國家還有很大差距,其中說唱類音樂在2019年進入由你音樂榜TOP100的非流行類曲風佔比為4。18%。

而在美國,Buzz Angle《2018年終音樂報告》《2019年終音樂報告》顯示,在美國2018年音樂專輯消費中,說唱風格以21。7%的佔比位列第一,流行風格以20。1%的比例居於第二位;而在2019年度暢銷專輯總銷量TOP20中,說唱音樂佔比為55%,其中位居榜首的是Post Malone的《Hollywood’s Bleeding》,第二位的是Billie Eilish的《When We Fall Asleep Where Do We Go》,在前三甲中佔據了兩個席位。

換句話說,相較歐美而言,說唱音樂在內地音樂市場仍然趨於小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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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2018年8月網易娛樂一篇名為《說唱歌手的這一年:矛盾掙扎的主流之路》的文章,則進一步印證了說唱音樂人的慘烈生態。在《中國有嘻哈》《中國新說唱》播出前,大多數說唱音樂人的出場費在幾千元不等,只有少數簽了公司可能上萬。許多選手也有除rapper以外的眾多身份,譬如法老自曝自己曾在五金店上過班,“賣鉗子榔頭什麼的,偶爾也搬搬貨。”王齊銘曾在工廠裡上班,負責測溫度;而小青龍則曾經在公路局上班,負責在超限監測站查違規車輛,“堵大卡車,拉下來罰款,還穿著制服。”

GAI在立志進軍主流音樂市場後的改變也顯而易見,從《火鍋底料》的改編到《好運來》《華夏》等正能量歌曲的誕生,都慢慢地與在地下rapper圈贏得Respect的《超社會》GAI以及《中國有嘻哈》裡那個懟天懟地的GAI漸行漸遠。而曾經的rapper同仁甚至是好友中也不乏冷嘲熱諷之人,譏笑他從“社會GAI”變成“社會主義GAI”,認為他為了迎合主流而姿態低微,一點都不R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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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中國有嘻哈》的Diss到《中國新說唱》的Respect,從稜角分明、野生味十足的rapper到滿場“Peace and Love”的正能量,其中更是充滿對說唱綜藝、說唱歌手求生欲的質疑,以及對市場上rapper越來越多的個性平淡的失望。

2018年Jony J在《潮音戰紀》節目採訪中說道:“地下歌手會討厭練習生那樣的,因為覺得他們太假。”而在退賽後仍舊在微博上公開發表言論稱:“只能被睿智的情商高的音樂打動,原諒我看不上你們的那些偶像做的噪音。”討厭練習生、討厭偶像,卻最終還是站在了女團選秀的舞臺上,雖然可以理解為地下Rapper走向主流市場在某種程度上必須要承擔的必然陣痛,但正如有人說的,Jony J能做到完全坦蕩嗎?他能完成自己的邏輯自洽嗎?或許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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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說唱歌手如此充滿矛盾、掙扎,甚至是被質疑的主流之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經歷了從2017年至今說唱音樂的快速引爆而後快速消解的“井繩效應”。他們不得不陷入反思:到底怎樣才是說唱音樂的正確開啟方式?中國的說唱音樂、說唱歌手又該何去何從?

亞文化的挑戰、抵抗與被收編

2018年,GAI在接受網易娛樂的採訪中略微不理解地說道:“我不用去迎合,迎合誰啊?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而且實話實說,愛國,我自己愛我自己的國家難道還有什麼毛病嗎?……以前沒人聽你歌的時候,大家都在發愁,怎麼辦?現在有人聽你歌了,你還罵,那罵什麼呢?我覺得挺好的。”但他對於行業內越來越規範的正向引導,對於不那麼自由的疑問,也不得不承認:“我覺得自由是等價交換的吧。”

這種自由的交換,從針尖對麥芒到社會主義正能量,其內裡本質上是亞文化向主流文化發起挑戰、抵抗並最終被收編的一次生動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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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亞文化?早在1950年,美國學者大衛·雷斯曼(David Riesman)從社會學的角度區分了大眾文化和亞文化。他認為,如果說大眾文化是消極地接受了商業所給予的風格和價值的話,那亞文化則是積極地尋求一種小眾的風格。中國學者胡疆鋒則認為,亞文化的主要特徵是具有抵抗性和邊緣性。簡單來說,亞文化實際上指的是種種非主流、非普適性、非大眾的文化,它具有自己獨特的話語體系、表達體系、審美體系乃至價值體系。

說唱文化作為一種典型的亞文化,其外顯形式體現為反叛精神和顛覆精神。從早期宋嶽庭的《Life’s A Struggle》、MC Hotdog的《差不多先生》到劉柏辛的《Manta》、王以太的《童言無忌》,這些說唱歌曲都呈現出rapper們特立獨行的想法和主張。一般而言,說唱音樂強調自主表達或較為自我的人生態度,也就是許多Rapper所謂的“Real”,這可以從許多說唱曲目強烈的節奏編排、歌詞的批判性甚至是一些說唱歌手的脫序行為中看出來,而這也是為什麼許多說唱歌曲在節目中經常被消音、改歌詞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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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亞文化,大眾文化強調的則是商業價值和網際網路上經常提到的“正能量”、“三觀”等主流價值觀。可以這麼說,亞文化與主流文化的齟齬、反抗、對峙,並遭到主流文化的打壓和管控,是這個文化群體必然會面對的問題;而主流文化往往沒有傾聽亞文化的耐心,譬如PGONE事件中受波及的是整個說唱圈,而非個人,就足以體現主流文化對於亞文化越軌行為的一棍子打翻。

然而,這並不等同於說唱音樂一直被商業拒之門外。從商業角度來說,以小眾撬動大眾是有先例可循的,且具備極大的商業價值。說唱音樂崇尚個性、高唱自我、獨立不羈的屬性,在崇尚個性表達的時代,也成了主流文化圈收編的物件。從《中國有嘻哈》到《中國新說唱》、從“社會”GAI到“社會主義”GAI,從“Real”到“Peace And Love”,實際上也是

主流文化透過對亞文化的越軌行為“貼標籤”和重新定位,進而將其納入並整合到現存社會秩序中,消解其反叛性和顛覆性的漸進過程。

在對說唱文化的批判性、顛覆性消解後,加以商業包裝、納入時尚消費,說唱就成為了引領時尚的先鋒。於是,GAI不再只有《天乾物燥》的跋扈,他的《華夏》將整個民族的融合到說唱的元素中,讓更多聽眾接觸到這個一直遊走在主流邊緣的音樂;劉柏辛站上《歌手》的舞臺,王以太參加《我們的樂隊》,Jony J成為《青春有你2》的說唱導師,也僅僅是rapper被主流文化收編的典型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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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國內主流文化對說唱文化的收編更具有本土意義。從西方傳入的這種文化舶來品在本土市場的適應過程中,那些無法適應中國文化土壤的因子漸漸在中國說唱歌手身上消失殆盡,而這種對於將說唱與嘻哈割裂,嘻哈的社會歷史資訊被強行剔除的做法,也讓說唱成為一種單純的演唱形式。對於立志發揚說唱文化的rapper而言,則需要重新建立“新”說唱的文化基底,其路也漫漫。

結語

在亞文化被併入到主流市場的過程中,商業資本是極其重要的一環。以原生態的藝術生動性和想象力為X軸,文化共識和符號意義為Y軸,由此刻畫一個個來源於亞文化的影象,產出一個個能為大眾所接受的商品,其實也是資本對亞文化的物化過程。

從《中國有嘻哈》到《中國新說唱》,節目中宣揚的那些“Peace And Love”的觀念,從表面上來看能夠讓社會主流圈層更好地接受這種亞文化,實則也是商業化包裝的結果。而這種商業化包裝,也正是亞文化被收編的一種形式。

而從《中國有嘻哈》時期大眾對於說唱音樂的新奇到當下人人能說唱的市場狀態,說唱歌手的印記被逐漸淡化,或許會成為一種最大的可能性。Jony J為什麼要來《青春有你2》?這個問題或許無需回答。畢竟隨著節目的火爆,人們至少知道了Jony J這號人物,也大概知道他是頗有說唱才華的音樂人。對他而言,這未必不是好事。

可能不是每一個rapper都能接受,但比起小圈層的孤芳自賞,眾樂樂或許能讓更多的人聽見說唱的Real,不是嗎?

參考資料

1、伏蓉:《說唱歌手的這一年:矛盾掙扎的主流之路》,《娛樂FOCUS》,2018年8月9日

2、何瑫&錢德勒:《GQ報道 | GAI:嘻哈匪徒》,《GQ實驗室》,2017年11月6日

3、肖明超:《嘻哈營銷學:<中國有嘻哈>如何引爆亞文化的本土逆襲?》,《頭條說》,2017年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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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倫亞男:《青少年亞文化視域下的表情包研究》,遼寧師範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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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陳龍:《網路亞文化的“趣味”及其價值意義分析》,《湖南師範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19年第6期

9、Livia:《從民謠、嘻哈到街舞,國內亞文化迎來了黃金時代?》,《音樂先聲》,2018年3月29日

10、《“鎮魂女孩”:亞文化的挑戰、收編與抵抗》,《維基筆語》,2018年7月27日

排版| 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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