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樂》的背景年代裡,遼國都幹了些啥?

《清平樂》的背景年代裡,遼國都幹了些啥?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楊基寧

一部《清平樂》,道盡了宋仁宗在位四十年間的猛人猛事。不過很多資深的宋史“票友”,依然覺得不過癮:怎麼那年頭的一個“大boss”,在劇裡戲份這麼少呢——遼國。

要知道,作為大宋鄰居的遼國,可不止是《澶淵之盟》里約定的“兄弟之國”關係,從天馬行空的“金庸劇”,到紅透大街小巷的“楊家將劇”,甚至唱遍大江南北的“包青天戲”,遼國這個“大boss”,時不時就要露個臉。那放在真實歷史上呢?“戲份”當然更重。

《清平樂》的背景年代裡,遼國都幹了些啥?

自從《澶淵之盟》落了墨後,宋遼兩國的關係,以趙本山的口頭語說,“那就是實在親戚”。

澶淵之盟之後不到120年時間,光正史所記錄的雙方互使,就有380多次。

再看出使緣由,真的跟農村大家族走親戚似的,只要找到個由頭就要互相串個門子。

而放在《清平樂》的年代裡,宋遼兩國的關係,四十年來總體比較太平。但就是這平靜年月裡,作為大宋“好弟弟”的遼國,也幹了幾件大事。放在《清平樂》裡,似乎不算事兒,放中國歷史上,那真是影響深遠。

“大事”一:找大宋“加錢”

《澶淵之盟》的和平條件,就是大宋每年給遼國價值三十萬兩白銀的“歲幣”。但對這錢數,遼國也漸漸不滿意,然後就有了個“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大事:著名的“重熙增幣”事件。

當時是在慶曆二年,宋朝和西夏正打的你死我活的時候,遼興宗突然寫了封信給宋仁宋,直接嚇得宋仁宗睡不著覺。信上談了四個問題,其他三條都是東拉西扯,最後一條卻是直接亮刀子:

當年柴榮奪走的“關南十七縣”,是我大遼的領土,要不“大哥”你就還了吧。

這樣才“益深兄弟之懷,長守子孫之計”嘛。

言下之意也明白:您要不還,咱就開打,兄弟都沒得做了。

雖然這事一個月前,大宋憑著強大的情報工作,已經買到這份遼興宗致書的底本了。但等著這事兒“實錘”後,宋仁宗君臣真是嚇得不輕,前線還正和西夏掐架呢,遼國這又要捅刀?大臣們也是各個躲貓貓,

關鍵時刻,《清平樂》裡的重要角色之一,大宋外交家富弼出場了。

《清平樂》的背景年代裡,遼國都幹了些啥?

那年的富弼,才是個三十八歲的“朝堂菜鳥”,而在這次宋遼關係“起火”時,富弼家中也橫遭不幸,愛女染上暴病身亡。愛惜富弼才華的北宋大文豪歐陽修,還搬出唐朝軍閥李希烈殺害書法家顏真卿的舊事,阻止富弼扛這鍋。

但臨危受命的富弼,依然擦乾眼淚啟程,慨然站在得意洋洋的遼興宗面前。面對遼國君臣的訛詐,富弼以硬碰硬,當場發出一通震撼滿朝文武的怒吼:

“北朝(遼國)忘章聖皇帝(宋真宗)之大德乎?澶淵之役,苟從諸將言,北兵無得脫者。”

《清平樂》的背景年代裡,遼國都幹了些啥?

這話意思是說:當年澶淵之盟,那是在大宋本可消滅遼國的形勢下,放了你們一條生路,現在你們反而趁火打劫,要臉嗎?在整個北宋外交史上,這都堪稱是一句非常硬氣的話。

也正是這一頓硬碰硬,把遼興宗的心理防線砸了個粉碎:對啊,大宋不敢打,遼國就打得起嗎?還是要點錢實惠。於是遼興宗退而求其次,要求北宋加錢“買和平”,這正中宋仁宗的下懷,於是歲幣加了二十萬兩,雙方繼續兄弟一家親。

如此力挽狂瀾的一幕,也正如宋朝學者胡寅,對富弼的一聲擊節叫好:

以一言息南北百萬之兵,可謂偉矣。

但無奈的是,富弼夠硬,但大宋也夠慫。在“加錢”的誓書裡,遼國故意用了個“納”字,意思是北宋是在向遼國進貢。富弼堅決不從,甚至“聲色俱厲”,但宋仁宗確實是講和心切,竟然就同意了稱“納”。這就等於外交官在前線力爭,朝廷在後方直接掉鏈子。遼國為此大肆慶祝,特地刻碑記功,氣的富弼連賞賜都沒要。

這種面子裡子都不要的“和平”,讓後續的北宋帝王們徹底放鬆警惕,覺得只要不打仗其他都是小事。最終“忘戰去兵”導致亡國的“靖康之恥”。

“大事二”:賺大宋的錢

如果說“每年多收了二十萬”的“重熙增幣”事件,有趁火打劫之嫌。那麼宋遼“百年和平”期間,遼國君臣也為另一件事絞盡腦汁:怎麼能堂堂正正賺大宋的錢。

最“常規”的方法,當然是宋遼貿易。

在很多歷史票友的觀念裡,宋遼之間的榷場貿易,大宋本該賺得盆滿缽滿才對,甚至連“歲幣”都能賺出來。但這事兒哪有這麼容易?北宋收入“高峰期”的宋仁宗皇佑年間,每年收入白銀也不過八十八萬兩,一下子三五十萬兩當“歲幣”送出去,那跟割肉差不多,哪有這麼容易“賺出來”?

更何況,人家遼國雖然生產落後,可並不傻,他們也有自己的“拳頭”產業。比如鹽。

《清平樂》的背景年代裡,遼國都幹了些啥?

遼國的鹽產量極高,其潔州地區鹽湖遍佈,味道出名的好,由於宋朝實行“榷鹽法”,對鹽業實行嚴格的壟斷。

好吃便宜的遼鹽鑽了大空子,遼鹽的湧入,不僅造成 “鹽重則外鹽日至”,而且宋朝根本不敢禁,特別是宋仁宗嘉佑年間時,“北人或由海口載鹽入界河”,北宋的官員卻“因爾不能止”。幹看著遼國“鹽商”們年年賺的盆滿缽滿。

羊肉貿易也是“剛需”。

宋朝食羊成風,宋仁宗本人就是“鐵桿羊肉粉”,甚至半夜睡醒時還饞羊肉。北宋的御廚“日宰二百八十隻羊”,民間羊肉也是身價昂貴,吳中地區的羊肉價格,一度漲到九百錢一斤。如此“硬通貨”,當然也給遼國帶來商機。單是宋遼間的河北榷場,宋仁宗年間每年就要花四十多萬緡錢從遼國買羊。大宋辛辛苦苦掙來的“貿易利潤”,很多都這麼貼補出去。

如此一來,以《續資治通鑑》的說法:“瀉中國之錢於北者,歲不知幾何”。不知不覺就被遼國賺足了錢。

另外,遼國還大做轉手貿易,中晚唐時曾給唐朝“大補血”的草原絲綢之路,宋代時正落到遼國手上。以阿拉伯典籍《行記》裡,不但記載了阿拉伯人眼中雄偉繁榮的遼國上京,也記錄了遼國與中亞國家的火熱往來。遼國從大宋獲得的絲絹等貨物,也就轉手加價,大量收入到中亞地區。

西域詩歌《福樂智慧》裡就有名句:“契丹商隊運來了中國商品”。

《清平樂》的背景年代裡,遼國都幹了些啥?

憑著這“物流線路”優勢,遼國自然年年很賺一筆,不但賺錢還賺名聲,中世紀中亞西亞國家,對中國的“契丹”稱呼,就是這麼賺來的。

另外,宋仁宗打西夏的時候,往往會禁絕貿易,遼國卻從中大發戰爭財。西夏你買不到大宋的茶葉和絲絹,我加價賣給你啊,遼人在兩者之間充當掮客,基本要加價兩三倍牟取暴利。可以說在貿易戰上,生產落後的遼國,成為一個非常生動成功的樣本。

“大事”三:追大宋的“星”

當然遼國雖然大賺特賺了宋朝的錢,但正因如此讓其經濟也加速融入到大宋經濟文化體系內。畢竟有了錢才能追求精神文化生活。

“有錢了”的遼國,也做起了一件“漢化”大事:追大宋的“星”。

當年TVB經典電視劇《河東獅吼》裡,就有遼國文人跑來宋朝比文化的劇情。而在真實的歷史上,到了宋仁宗年間,遼國對漢詩的熱愛,已經到了狂熱的地步。就拿前面富弼出使遼國為例,兩國都已經陳兵在邊境了,大戰一觸即發的緊張時期,遼使還跑來和他用漢文鬥詩,這不是簡單的吟詩啊,詩會就是戰場。

至於“追星”,也追得很狂熱,宋初的時候,遼國“文青”們大多還粉白居易,宋仁宗年間起,“

追星風向”也忽然一變,宋仁宗年間嶄露頭角的蘇東坡,竟成了遼國的“當紅炸子雞”。

《清平樂》的背景年代裡,遼國都幹了些啥?

當然,這事兒很長時間裡,蘇東坡自己並不知情,直到他弟弟蘇轍出使遼國,發現遼人到處在讀自己哥哥的詩:“逢見胡人問大蘇”。他不禁感嘆:大哥呀,你在遼國好火啊!而宋朝使者張芸叟出使,連在幽州驛站的牆壁上,發現了蘇軾的詩,而遼國書店裡到處賣蘇東坡的盜版書。當然,蘇軾在遼國徹底紅起來,應該是宋神宗以後的事。

但是在宋仁宗年間,宋遼雙方的多次出使裡,寫詩對詩實在是家常便飯,可以說,

作為大宋的官員,出使遼國不留首詩,都不好意思回來見人。

而最牛的還得說餘靖,這位仁兄在北宋文壇寂寂無名,在遼國卻大大露了把臉。作為大宋使節,他在遼國寫詩,還用契丹語寫漢詩。輕鬆突破語言障礙,寫到遼國人心裡頭去了。可見影響力有多強。

確實,財富和兵威只能喧囂一時,唯獨文化,才是永久。

參考資料: 鄭偉佳《試論“重熙增幣”》、劉欣 呂亞軍《宋遼貿易戰論析》、梅毅《刀鋒上的文明》、楊繼曾《遼金時期的草原絲綢之路及貨幣經濟初探》、陳程程《遼代契丹人漢化問題研究》莊生曉夢《澶淵之盟與重熙增幣:宋朝花錢買和平,背後邏輯不只是經濟賬》等

唐朝最“短命”的考試,曾風靡一時,為何最終消失在歷史

印度最貴電影唯美的背後:一個流行了兩千多年的殘酷習俗